这种情况,在部分重大刑侦事件中会偶尔发生。
最聪明的歹徒,往往也是最大胆的心理博弈师——
他们会将炸弹的开关,连接在非常细微、难以察觉的心脏起搏器上。
人一死,心脏一停,炸弹便会“砰”的一声……
将一切罪恶湮灭。
包括无辜的人质或路人。
这种方法,实在是阴险!
如果是放置在体内的起搏器,除了暂时顺着歹徒之外,没有丝毫办法。
但这种情况又是极少的。
毕竟,有胆量划破身躯,将心脏起搏器装在自己身体里面的人,寥寥无几。
“真的有病毒吗?!”
除了艾维斯和法伊之外,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法伊能心狠到这种程度。
依他所说,这种病毒对所有人都富有攻击性。
这人难道……就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吗?
“艾维斯,你要怎么选择呢?”
法伊的唇色越发苍白,但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是让所有人陪我赴死,还是……先离开这里呢?”
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是一场豪赌,还是一道没有悬念的选择题?
若病毒只存在于实验所,那么……逃出去就可以了。
但他们之所以选择直攻,就是因为实验室的封闭性极好。在这里,法伊逃不到哪儿去。
如果放他出去……
副队与副官齐齐皱眉,在心底狠狠咒骂了好几声。
他们对罗萨里奥拉并不熟悉,若是放法伊出去,可想而知这个奸诈狡猾的反叛者绝对有千百种方法逃离此地。他肯定……还留有后手!
法伊方才的话在他们脑中盘旋——
“能力者等级越高,病毒感染力就越大。”
“像你这种ss级的强者,一旦沾上病毒,绝对会发生无可逆转的精神力暴动呢。”
整支军团小队都陷入了无言的焦躁之中。
对于他们这些平均a级的能力者来说,精神力暴动并不是致命伤害,他们完全可以支撑到返回中心区基地,接受最专业的医师治疗。
但这病毒……完全就是为了艾维斯亲身设计的致命毒素啊!
像艾维斯这种ss级的能力者,一旦发生了精神力暴动,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治疗,艾维斯元帅有99的可能性会陷入生命危险。
若元帅大人不在这里,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会立刻将法伊就地制裁,即使代价是付出性命。
法伊、虫族与联邦,已经变成了刻不容缓、不死不休的关系。
在他们身后,是无数被寄生,痛苦缠身的联邦人民。
已经……没有时间再拖延下去了。
“艾维斯元帅!”副官声音低哑的喊。
他平日里有多跳脱,此刻就有多肃穆。
一秒。
两秒。
最终,他还是强忍住愤怒、无奈、担忧及恐惧的情绪,停下了脚步。
不影响、不质疑上级决定,服从上司的一切命令,是联邦军人必须遵循的原则。
无论什么选择,他都会永远追随艾维斯。
绝不退缩,绝不背叛,绝不放弃。
“艾维斯,想清楚了吗?”
法伊的音色总有种慵懒又粘稠的质感,像一条蜿蜒着伺机而动的毒蛇。
“时间,可不多了。”他意有所指道“宛宛小同学,还在等你回家呢。”
他的发丝是银白色的,脸庞与唇色苍白至极,身上穿的也是纯白的大褂。
唯独纤长的脖颈,以及大半边染红的肩膀,是有颜色的。
然而,从脖颈流下,令人心悸的汩汩血液不仅没有令法伊怯惧,反而激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多美妙,多让人兴奋的情景啊。
抛开一切,他最喜欢的,就是在生死抉择间周旋的快感。
此刻,所有人都停下了缠斗。
法伊微微侧头,想看清楚艾维斯脸上的表情——是否如他期待的那般纠结。
但下一刻,从脖颈处传来的剧烈刺痛制止了他的举动。
有更热烫的血液喷溅而出,染红了一整件纯白衣襟。
在场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因为太过意外,众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一时间,只听见鲜血从浸湿的衣角,一滴一滴落到地面,汇成血泊的声音。
“……”
这是第一次,众人从法伊的眼眸中看见“意外”二字。
直到法伊直直地往前倒去,重重落地,传来一声闷响,他们才猛然回神。
艾维斯他……竟然真的动手了!
“大人!!”
法伊的下属惊声大喊,朝他急赴而去,但下一秒,全都被士兵们趁势击晕。
肉眼可见,法伊的脖颈出现了一道非常骇人的血口,深可见骨。
喉咙被割破,血喷不止。
倒在地上的男人,声音变得嘶哑又狼狈。
“艾维……斯……”
将死之际,他还是强撑着身体,翻了个身,仰头望他,恶声恶气道“哈……哈……也好,一起……在地狱重逢吧。”
供血不足的缘故,心脏跳动变得极为紊乱。
与此同时,实验所里被触发的病毒装置开始悄无声息地释放特殊气体。
俯望着法伊噙着快意的眼眸,艾维斯沉默了一瞬,才出声道“你太自负了。”
法伊“?”
“你真觉得,你研究的东西能伤害到我?”艾维斯垂下眼睑,眸底什么情绪都没有,“不过是精神力暴动而已,我有的是方法解决。”
无视——是比厌恶、轻蔑更令法伊讨厌的眼神。
“还有。”
艾维斯眸光微动,淡淡道“你没资格提她的名字。”
法伊慢慢睁大了眼睛。
伤口很疼,四肢也很冷。
他强撑着脑袋,听清了艾维斯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去地狱的,只有你。”
艾维斯和他的士兵离开了,脚步隐忍。
留下来的,是被击晕后零零散散同他一样躺在地上的下属。
法伊自己也意想不到,这最后一口气,还能撑这么久。
他蜷了蜷手指。
手掌上,满是粘稠的血液。
衣服上,也都是肮脏的深红色。
法伊预想过千万种死法,唯独不太愿意在一滩血泊中狼狈死去。
这种死法,也太折磨一个重度洁癖患者了。
他费力掀开眼睑,看向头顶炽白的灯管。
半晌,才恹恹欲睡的想——
地狱里,也会有光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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