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辰闭上了眼，拒绝和她再交流。
黎馨见此，强迫他睁开眼睛，“乖，睁眼看看……我怕以后你们就见不着了。”
意识到她的意思，慕寒辰蓦然睁开眼睛，眸中溢满怒火，森然道：“你敢！”
黎馨弯了弯嘴角，转身走到黎栎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你当时……可曾想过如今？”
黎栎目光寸步不让，及其淡然，“我猜……你应该做了不少计划报复我，那日我消亡，是否让你如鲠在喉？”
“我的好姐姐……”黎馨将手抚上黎栎的胳膊，探寻黎栎的身体情况，“我这次得小心一点，如今你同蚂蚁一般，我怕一不小心就把你弄死了。”
黎栎任由她的魂力游走在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脉络。
待她查探完毕，才饶有兴致的问：“如何，可还满意？”
黎馨似笑非笑，眉眼疯狂中划过一丝幸灾乐祸，“姐姐当真心智坚强，弱如蝼蚁也能淡然处之。”
手心抚上黎栎的腿，轻声道：“若是夺走了姐姐的腿，姐姐是否还能继续淡然？”
黎栎弯了弯嘴角，丝毫担心自己会瘫痪，“如今，我也没有反抗的能力。随你开心。”
“不，别碰她！”
慕寒辰厉声斥道，看到黎栎毫不在意的模样，心都凉了半截。
她绝对不可以……
黎馨眸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未曾想到了如今，这人类还愿意为黎栎牺牲。
不由生出几分嫉恨，“姐姐当真是有魅力，让男人为之倾倒。”
“如今我们身在你做的幻境中，自是无任何抵抗之力。”黎栎不搭茬，顾自的说，“原本你有很多机会弄死我，可惜现下是没了。”
黎馨忽然意识到什么，急退。
慕寒辰却不明白什么意思。
下一刻，一道极亮的光闪过，空间转换，他们又回到了那个荒无人烟的郊外。
或者说，他们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这里，只是被黎馨弄进了幻境而已。
黎馨望着虚空，冷笑：“你倒是来的及时。”
“还好。”
楚易舟的身影随之出现，如往常一般笑意盈盈，只是这笑中藏着三分冷意，看着就能把人冻成寒冰。
他转头看到被绑着的黎栎，瞳孔猛的震了震，挥了挥手，黎栎身上的绳索就化为了飞灰。
顺手挥开了压制着慕寒辰的鬼修。
楚易舟再看向黎馨时，嘴角的笑淡了几分，“你……做的未免太过了些。”
“过？”
黎馨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无非和姐姐促膝长谈罢了。”
楚易舟不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兀自看着她，眼中划过一抹怜悯，“她欠你多少，自陨与你手便已经还尽，你又何必？”
“够了！”黎馨对他多余的怜悯极尽反胃，只是如今和楚易舟对上没有好处，忍住心头的怒意，“如今黎栎如此弱小，我看你们能护她到几时！”
言尽于此，原地的身形渐渐消失。连同鬼修。
黎栎这才坐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你那么多话。”
楚易舟似不赞同她这副模样，“你却如此，她会越过分。丢一次命还不够？”
黎栎摆了摆手，作势去扶慕寒辰，却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胳膊僵了一下，随即面色不变的收回手。
见他自己站起来，确认无视黎栎才收回视线。
慕寒辰径直扶躺在地上的人去后座，也不开口。
楚易舟压低声音，似不满：“怎么这么轻易就和她对上了？太冒失了。”
若非有召唤他的珠子，今天黎栎会如何他不敢想像。
黎栎看着一言不发的慕寒辰，轻叹：“是我大意了。”
捕捉到楚易舟面上一闪而过的懊恼，淡声道，“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次说到底，是她错了。
不应该拖小家伙下水，虽然恒生意外，但也算是错有错着。
楚易舟看着已经坐在驾驶座上，一瞬不瞬盯着他们看的慕寒辰，眉心跳了跳，“他……黎馨是不是和他说了什么？”
“嗯？”黎栎诧异的望着他，随后淡声道，“无非是一些捕风捉影的话。罢了，你先回去，我随后去找你。”
楚易舟心知不是叙旧的时候，当即点头。
他还得去一趟冥界，和冥骁商量一下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拿黎栎的性命当赌注。有命活一次不代表有第二次……
黎栎从车窗里望着慕寒辰，叹了口气。缓步移向车，慢吞吞的上了车。
慕寒辰没看她，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黎栎不动声色的紧了紧安全带。她能说自己腿软了么？
当然……不能。
慕寒辰沉默了一路，一直到家。
趁着慕寒辰把沈修睿他们架回房间的空档，黎栎见情况不对，默默的回了吊坠。
老实讲，她怂了……
这样的小孩，让她觉得有一丢丢心慌。就一丢丢。
她回了吊坠，心思却还放在慕寒辰身上。只是外面格外安静，让她只能不发出一点声音。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
坐在床边，看着慕寒辰精致的侧脸，黎栎心里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虽然给了他选择，他也义无反顾的进了这个漩涡。
可终归是因为没有意识到后果。
这样也好，尽管相比她的计划提前了许多，但至少给了黎馨一个错觉。
希望这件事过后，慕寒辰能彻底切断和她的联系。安安静静平平稳稳的过一辈子。
凝望他片刻，微微弯了弯嘴角。给他掖了掖被子，就回了吊坠。
她消失的下一瞬间，慕寒辰睁开了眼眸。
眼中满是黯淡和挣扎。落在两侧的拳无意识的捏紧。
“你喜欢黎栎吧。”
“你知道黎栎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么？”
“黎栎是为了他才想要解脱的。”
黎馨的这几句话不停的在脑海中回荡。
如果慕寒辰能不把前面那些利用，冷漠放在心上，她后面说的这些简直是诛心。
这是黎馨独独讲给他听的。
枕头底下还有一个信封。这是黎栎给那人的所谓……情书。
莫名其妙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他不问也知道是黎馨搞的鬼。
他难以想象，黎栎喜欢上谁是什么样子，一想到这个，心就疼的要死。
蜷缩在床上，感觉到了眼角的湿润。不敢再睁开眼睛，生怕眼泪流出来……
他怎能如此怯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