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那可是张绣的老巢啊,最主要的是,宛城的城防还未交接,守城的是张绣的人,去宛城那与找死何异?
但曹操早已拔出青釭剑冲了出去,他只好紧紧跟了过去。
别看曹操身手不出名,但出身行伍,当初还敢只身刺杀董卓,又岂是文弱书生能比的?
加之张绣预料曹操要去与夏侯惇等将领们会合,所以大部分人马都往大营后方前去围追堵截,前门的人马反倒不多,在虎卫营的保护下,竟是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曹贼受死!”
可就在这时,一位赤面黄须的大将,手持一柄赤云刀,骑乘着烈马,突然从侧方冲了过来,直奔曹操而来!
那大汉面目凶恶,浑身杀气腾腾,一看便不是寻常人物。
“主公勿惊,典韦来也!”
典韦虽然在抵挡着贼军,但依旧时刻注意着曹操的安危,见到这幕,他奋力将他身前的两人斩落马下,随即同样挥刀冲了上来。
“铛!”
两刀在半空中相遇,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火花飞溅!
那赤面黄须的大汉立时浑身一震,差点跌落马下。
反观典韦,竟是脸不红气不喘!
“胡车儿,你这逆贼,助纣为虐,枉我还想在曹公面前引荐你!”
典韦以刀指着来人,双目喷火!
胡车儿看了一眼典韦,却没说话,反倒拨马便走。
显然,他知道,他并**韦对手。
“哪里跑!”
典韦却没打算放过他,正欲追去。
可曹操却道:“别追了,马上随我去宛城!”
说完,曹操也不停留,驾马继续朝着宛城冲去。
远处,曹营中军大帐外,相貌粗犷,身材高大的张绣,不解道:“曹操这是想干嘛?如何不去与他手下其他人会合,反倒去宛城?”
在其身旁,一位年约半百,脸庞如同枯树皮,显然乃是被西北大地风霜所割的黑面文士没有答话,只是紧紧盯着半空中会飞的灯笼,眉头紧锁。
“文和?你怎么了?”
张绣见前者这番模样,心头微突。
文和,贾文和!
是的,这位面色黝黑,身材矮小,只怕将其丢入人群里,便是会被瞬间淹没的老者,便是大名鼎鼎的毒士,贾诩!
“宛城。”
贾诩那薄薄的嘴唇微动,缓缓道:“宛城有变,将军的计划,怕是无法奏效了。”
“宛城?”
张绣也脸色微变,随即摇头道:“不可能,宛城还未交割给曹操,再加上,他也并未留大将在城中如何生变?”
“将军还不明白吗?”
贾诩叹了口气,“我们此番行动,如此周密,可曹营却依然提前得知,早有防备。你再看看那天灯上所书,是谁的名讳?”
“是他?”
当看清那宛城上空,徐徐上升的天灯上的两个大字,张绣也不由一愣。
眼前浮现的,乃是那位其貌不扬的瘦弱少年,曹操的次子,曹铄!
张绣之前见过曹铄,只是,那曹铄如此年轻,而且看上去普普通通,他之前甚至丝毫未曾在意,怎会有这般心机?
别说张绣,就连贾诩,脸色都忽明忽暗的闪烁不定。
反,虽是临时决定,但他也是严密计划过的,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宛城会失!
而且还是一位尚未及弱冠的少年所为!
“文和,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绣眼看着,典韦、曹昂护卫着曹操,来到了宛城,城内放下了吊桥,打开了城门,哪里还会不知道,贾诩所言非虚,眼神也有些慌乱起来。
宛城虽是座小城,但护城河也不窄,城门也不是那么容易撞破,他们又无攻城器械。
曹操,已是难杀。
“退兵吧。”
贾诩双目微合,摇了摇头。
……
宛城。
此时,天已微亮,朝阳在东方天际镶出一抹绛红,漫天匝地的红日,将冉冉渐浓的金光徐涂于宛城之上,似是为这座古老城池披起了一衣红裘。
曹铄此时正席地坐在城头之上,背靠着夯土城墙,只感觉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掩饰不住的疲态爬上了脸庞。
接管宛城之后,曹营所发生的一切,都被他毫无保留的看在眼里。
见到曹操进城之后,他终于彻底放下了心来。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如同潮水的疲惫。
只有真正直面这种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才能体会到,那种残酷、紧张、命悬一线的感觉。
这绝对是那些面朝屏幕,手敲键盘,便以为能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现代人所体会不到的。
“二公子何在?”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紧跟着,一位膀大腰圆,浓眉锐目,磹口阔鼻,浑身上下满是鲜血的铁塔壮汉,出现在了曹铄眼前。
“典将军。”
曹铄站了起来。
“二公子,主公有请。”
这位古之恶来,此刻看着曹铄的目光,竟不似往常那般铁面冷漠,反倒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异。
这却是连曹铄的大哥,曹昂都未曾有过的待遇。
“好。”
曹铄点了点头,随即在典韦的带领下,朝太守府邸缓缓而去。
太守府!
曹操进城之后,先收拢残军加强城防,而他自己则带着曹昂,直接去了太守府!
宛城太守府,本是张绣的府邸。
曹操此战本是败了,但进驻宛城,占领了太守府,反倒有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这对于士气,绝对是不小的提升。
果然不愧是一代奸雄!
曹铄在心中暗暗想道。
只是与此同时,也是有些担忧。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曹操又是如此精明之人,他虽然身体是曹铄的,但灵魂已非原本曹铄,若被他看出什么,倒是难以解释。
就这样,一路心怀忐忑,曹铄在典韦的带领下,来到了太守府的庭院中。
“主公,二公子已到。”
典韦大声禀道。
“进来吧。”
一道雄浑沙哑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二公子,请。”
典韦侧身让道,让曹铄先进。
曹铄深吸口气,也没犹豫,直接步了进去。
堂中只有两人。
那约莫二十出头,身披铜甲,甲胄之上还有着斑斑血迹,眉目与曹铄颇为相似的,显然乃是曹昂。
“二弟,你来了。”
曹昂见到曹铄,颇为欣喜,神色柔和,眼中也透着大哥对弟弟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