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树枝上坐着的小孩,眼神紧紧盯着琼姒的脸看,他抿着嘴唇,眼里有和西乘一样透露的雾,让人看不出半分情绪。 他漫不经心的听着我们谈话,什么也没说,也没走。 琼姒脸上的泪痕在月光下越发闪亮,她笑的很勉强,双手摊开举过头顶,对着那个她看不到的孩子张开手说:“儿子,过来,我想抱抱你。” 小鬼没动,表情冷硬的像个瓷娃娃。 我对他说道:“祝憾啊! 你看你的爸爸妈妈来你了哦! 你不是说你是个没人疼的小孩嘛? 他们都很爱你,无论爸爸妈妈的感情好与坏,你是他们的孩子这点谁也篡改不了。 祝憾啊! 你还有什么心愿,我帮你完成,好不好?” 他从树枝上跳了下来,我们面前的雪堆有明显的塌陷,琼姒诧异的看向我,用眼神询问她内心的想法。 我对着她点了点头,提醒道:“他过来了,就在你面前。” 琼姒蹲下身子,声音哽咽近乎请求的说道:“你让我看看他,好不好,我身体没关系的,我就看他一眼就好。” 小鬼突然显像,琼次一下子跌坐在了雪地上,哭了笑笑了哭,压着声线故作轻松道:“小子,你我今生母子缘浅,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你愿意,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好吗?” 祝憾摇了摇头,“已经无所谓了,我要走了。我没有办法原谅你不要我的决定...” 他转头看向西乘,表情冷硬的说道:“还有你,你一定会后悔的。” 祝西乘一句话也没有说,但他的神态、表情和紧紧攥成拳的手,泄露了他懊悔和自责的心情。 我提醒般的咳嗽了声,小鬼将目光投向我,“缨禾阿姨,谢谢你,让我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拥有了人间的名字,虽然这个名字我并不喜欢。” 他说完便消失在我们的眼前,金豆一道金光随着飞了出去。 我在心里感叹,这小鬼...真的狠。 没有煽情的戏码,随随便便两句话够让他的父母自责一生,但...你说他做错了吗? 我倒觉得没有,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他。 谁会喜欢带着遗憾的名字,谁不想生来被宠爱,快乐平安肆意洒脱的体验这充满烟火气,无聊又幸福的人生。 他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临走时...他连一声妈妈也没愿意叫。 我将琼姒从雪地中拉起来,她情绪冷静的很快,心里有多难受此刻在祝西乘面前也不愿意表露出来。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沓钱递给我,我愣了一下,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人带来的物品已经让小童去烧了,他在下面也需要钱,将这些钱换成金稞给他带着。” “好吧!后边的事我会关注的,只要他肯走,一定会重新投.胎的。” 琼姒半开玩笑的回了句:“那我得回去努力了,争取几年后把他从我的肚子里重新生出来。” 祝西乘撩起清冷的眼帘看了她一眼,琼姒毫不惧怕的与他对视,勾起唇角一字一句的说道:“放心,下次一定不会是你的种,回见!” 琼姒潇洒的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告别,踩着细根高跟鞋朝着不远处等待的人走了过去,那男人看着有点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那男人一点也不必西乘逊色,他神色温柔的上前走了两步迎接琼姒,将手中的伞遮在她的头顶,骨节分明的手揽在琼姒的腰间,这么亲密的姿势来看,对方绝对不是随从。 我尴尬的瞄了眼祝西乘,想着他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呢? 琼姒说的没错,她是宗洲的‘四姑娘’,只要她说想嫁,排着队娶她的男人有都是。 无论她曾经是谁的情人,她前一段经历了什么,不重要。 “祝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祝西乘冷笑着看向我,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子尤为凌厉,好像把心里对琼姒的气这会儿撒到了我身上。 “你还有不当说的话呢?” 我被他怼了下可并没有感到生气,甚至觉得好笑,说实话刚刚她与别人离开的背影连我都觉得解气! 可...心里总有哪个地方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也许我说这个您已经知道了,也许你不知道,反正今天是个了结局,我觉得我还是和您说说吧! 琼姒和我说过你们的事情,也说过您的父亲遭遇意外...” 祝西乘听到父亲这个字眼时,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他上前一步不管不顾的伸手揪着我的衣领,将我真个人拎了起来,咬牙提醒道:“不许你提他,那也不是意外。”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可如今却在我面前失了风度。 “松开。” 一记清冷的声音传来,音量不大,却不失威严。 我和祝西乘同时侧头看了过去,郁秋庭冷着脸目光阴狠的看着西乘的手,提醒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祝西乘松开手,双手顺势插进口袋里,面对着郁秋庭挑衅的问道:“怎么?现在宫主已经闲到躲在角落偷听别人聊天了?” 郁秋庭不屑的哼笑了下,“是你瞎没看见我,还怪我了?” 我怕他俩掐起来我查到的事情说不出来,一个劲儿的对郁秋庭挤眉弄眼让他少说几句。 “西乘,我真的查到了一些事情,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父亲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祝西乘审视般的看了我良久,低头点了支烟,夹着烟的手指指着我道:“我就给你一支烟的时间。” 郁秋庭缓慢的走到我身边,拉过我的手腕对上祝西乘,浅笑道:“你有狂的资本,但得分场合和人。 云缨禾是我的人,你这么说话我不喜欢。 一支烟,你慢慢抽,抽完了即刻给我滚出鬼王殿。” 他说完强行拉着我离开,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祝西乘本就不是郁秋庭系,俩人针锋相对也正常,再加上藕断丝连相爱相杀十几年的女人,刚刚在他面前跟着别的男人谈笑风生的离开,他那么骄傲喜欢掌控一切的人,此时心里一定接受不了,态度不好我也能理解。 可郁秋庭接受不了,理解不了,比狠没人能狠过他,他更听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说话的姿态高于他。 也许这就是男人所谓追逐名利的目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