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米粒妈脸色吓的铁青,双眼无神的点着头,“好,我这就和粒粒送她爸去医院,粒粒快扶你爸起来!” 米粒不悦的看了我一眼,“妈!大过年你让缨禾自己去坟地?你自己送我爸去医院,我要陪缨禾一起。” 米粒妈用力的打了米粒的后背一下,闷闷的声音仿佛拍在了皮制的鼓面上,“你这死孩子怎么这么混啊?我一个人怎么扶你爸爸去医院?” “你打急救电话不行吗?” “父母养你是来寻仇的吗!” 我见她俩越吵越凶,连忙出声阻止道:“米粒,你身体弱去坟地不好,你和阿姨送叔叔去医院,我这边不用你。” 米粒和她妈僵持不下,我拽着她的袖子哄道:“听话!分头行动!” 她这才算有所松动,满眼担心的看着我,“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当然了!我走了!” 我拎着帆布包向门口走,听到米粒妈很小声的说了句:“大过年你去坟头晦不晦气?不让你去像害你似的!这么大了还一点都不懂事!” 我在心里冷笑了下,直接推开门走出了她家! 有的人心真的是怎么捂也捂不暖的,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我走到楼下时发现我的自行车不见了,我茫然的站在原地看了一圈,见自行车停在一辆打着刺眼车灯的黑车旁。 我心里本来就有气,见对方把我车子挪走顿时更加恼火了,我掐着腰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手指扣起用力敲打贴着黑色车膜的玻璃。 车窗缓缓降下,还没等看到对方的脸,我便一股脑儿的开始质问,“你偷我车干嘛...你这人有毛…阴三?” 阴三一头精短的头发露出整个帅气的五官,他勾着嘴角朝我坏笑着。 我惊讶的瞪大眼睛,倒抽了一口凉气,“你咋来了?” 他甩头给了我一个向后看的眼神示意,我把脑袋伸进车内阴三避嫌的连连向后躲,生怕我会亲到他似的。 我探寻着向后一瞧,车内光线很暗,但依旧盖不住他月光白的脸。 “郁秋庭?” 在谷隐宫所有人都叫他宫主,没有人敢直呼大名,只有我郁秋庭郁秋庭的叫,他也从来没说过什么。 他对我勾了勾手指,“上来!” 我装作不屑的冷哼了声,“不!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将头又收了回来,将自行车摆正抬腿迈了上去,随后赶到后座一沉,转头一瞧郁秋庭正坐在了后座上。 他纤长的身高坐在后面看起来特别别扭。 我不悦的杨眉,“你干啥?”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这才看到这位爷头上戴着我为了恶搞送他的那顶毛线球的帽子,的确,这帽子和他的气质一点都不搭,难怪他嫌弃! 他笑起来时让我一阵失神,真好看啊! 眼睛里面好像有星星一样,闪的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只听他说,“去哪儿?不介意带我一个吧?” “很介意!” “可我不介意跟着你去,你载我还是我载你?” 这时听到救护车进院的声音,想着一定是米粒家叫的,我不想让她们看到我还没走,从车子上下来扶着车把道:“我载的动你吗?” 他忍笑着起身,从我手中接过车把,拍了拍后座道:“坐好了!” 阴三在车里无奈的摇头,看不懂我俩的骚操作,有车不坐大冷天非要骑车。 他载着我稳健的行驶在雪地里,一下子将我带到了我的十七岁。 我曾经觉得年龄越大的人爱回忆,后来我才明白并不是因为年龄大了才会回忆往事,而是人都爱回忆那些我们永远都回不去的日子。 这和年龄大小并没有什么关系。 害怕突然忘记,也害怕记不清那时的笑脸。 我在后面加大音量问他,“你怎么来了?” “冥婆婆吵着来,我只是顺路送他们过来。” 我心里一喜,激动着牢牢抓住他的大衣,“冥婆婆也来了?” “嗯,我们刚到你家,见你已经骑远了。” 我明知故问的调侃他,“你顺路?顺哪的路?” 他没再回答,车技依旧那么好,即便冰雪的天气里也不会打滑。 估计阴三连油门都没有踩,缓慢的在我俩身后跟着,用车灯照亮前方的路。 “云缨禾,你生我气吗?” 耳边的寒风呼呼的刮,我将扣在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脑袋往前凑了凑,扯着嗓子大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到!” “没什么。” 其实我听清了,他问我生他气么?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装作没有听到,如果他重复一遍我可能也只会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我们来到米粒爸所说的位置,喜桥下的水已经结成很厚的冰,这辈子我都忘不了冬日里跳下冰河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这片坟地在水岸上方不远处的树林里,米粒爸说的是第一个我走近一看是一座老坟,周围长满了杂草根本没人清理过,不像是刚上过贡品的样子。 倒是往里面走的第三个刚刚被打理过,贡品上的馒头少了一个。 我在心里猜测那晚他喝多了走到这,应该是记错了位置。 由于出来的太匆忙我没来得急拿香,将手伸手到郁秋庭面前,“给支烟。” 郁秋庭不满的瞪了我一眼,在口袋里拿出白色烟盒用力的拍在我的掌心上,“出门办事不带东西?” 我瞪着眼睛反驳道:“事发突然,这并不能影响我的专业好吧?” 我低头点烟,想让他看看我的姿势到底有多专业,谁知风太大怎么点也点不着,这家伙毫不留情面‘噗嗤’一声笑了。 他好似故意给我做示范一般把烟盒拿了回去,白色的烟支叼在他唇间,纤长的脖颈向前探着,勾勒出十分好看的弧度。 他一只手挡风另只手滑动打火机的齿轮,沙的一声,暖黄的光晕照亮了他的脸,还有他弯弯的眉眼。 无时无刻不在耍酷,他牛气个什么劲儿啊? 他将烟递到我面前,“用这个吧!小废物!” 我不满的气出河豚嘴,咬牙骂道:“你才废物!”说完,不甘心的抢过打火机,有模有样的学着他的方式自己点了一支,弯腰立在了坟头前。 他见我不愿意用他的烟,便重新叼在了薄凉的唇间,吐出烟雾时微微眯起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