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点了点头,拿着药箱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他的房间。 关上房门后,我嫌弃的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大大方方说出来会死吗!” 心里给出的答案是不会,但我还是不敢说! 每次他一本正经看我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平时他用吊儿郎当的样子将自己伪装起来,看似平易近人,两个人也天天吵吵闹闹,可当他安静下来时,就感觉他是另一个人。 一个我从未认识过的人。 连眼睛里的情绪都是那么的陌生。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今天石像鬼和我说的话,我的母亲会是我的心魔吗? 难道我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她会是那个害我的人? 说实话,这些年心里对她不怨是不可能的! 但我真的没觉得她会害我... 还有他临走前问的那句:什么是应得的? 今晚发生的这些事情牵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奶奶一直教育我要做个心善的人,可善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今天是奶奶来处理这件事,她会怎么回答他呢? - 我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好几次有人敲门叫我起床吃饭我都起不来。 梦里的景象特别杂乱,好像有人在对我教课似的,在耳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直到九五冲进我的房间,强行将我拽了起来,“缨禾,出事了,快醒醒。” 我眼睛都没有睁开,一脸烦躁的问道:“什么事啊?别烦我,睡的正香呢!” “门口来了好多车,他们要带郁秋庭走!你要是再不起来,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一下子便睁开了眼睛,瞬间困意全无! 谁要带郁秋庭走? 不行! 不许带他走! 我来不及换衣服,穿着裴敏姑姑过年给我买的卡通睡衣裤,脚上一双大拖鞋,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头顶的短发好久没有打理过,稍稍长了一些,跟鸡窝一样在头顶竖立着。 我跑出院子的时候,他坐在一辆黑色的轿车后面,窗户降到一半的位置,那张冷峻的脸和平时不太一样。 车子缓缓启动,胡同里围了好些人观看,还从没见过谁家来过这么些车呢! 大家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讨论着,“真没想到,竟然这么多车来接秋庭,好豪气哦!” “是啊!他在裴家住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这几个孩子以后还能不能借上点光!” “瞧,小缨禾出来了,几个孩子玩的好,肯定舍不得呦!” 我对着车用力的挥手,冲他喊道:“郁秋庭,等等!” 他缓缓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轻轻一瞥的眼神,不带有一丝感情。 我看着他的嘴形,在说:开车。 我疯似的冲出院子,九五他们几个也跟着我一起跑了出去。 脚上的拖鞋太大了,跑着不合脚,我索性就给脱了,赤着脚疯了一般去追车。 “郁秋庭,你个王八蛋!你干嘛去呀!” “你把话说清楚!你不是不走了吗!” “你滚下来,说清楚!”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车子开得并不快,我追出了好一段距离,在周围没什么人观看的路边才停了下来。 他从车上下来,阳光将他修长的身体拉出好长一片阴影,他背对着光高傲的像一个王子,而我卑微的望尘莫及。 他看了眼我已经跑伤的脚底,眼里没有任何的情绪,语气淡淡的说道:“你要说什么?” 我咬着牙上前,激动的拽着他的衣领用力的晃,他很瘦很单薄,身体随着我的晃动前后摇摆。 “你不是说你不走了吗?是不是他们强行要带你走的?他们是谁呀!要带你去哪儿?我和他们说,不许带你走!走,跟我回家!” 我一股脑的说了好多的话,生怕现在不说以后就说不出口了。 “我就是回家。” 我愣了一下,“回家?你的家不就在这么?你哪里还有家?!” “我有家。” 我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我不信!你撒谎!” “你舍不得我?” 我点了点头,试图去拽他的手,小声和他商量道:“我不想你走...别闹了,我们回家吧!” 他侧身躲开了我的手,后退一步和我拉开一段距离,勾起唇角问道:“云缨禾,你喜欢我吗?” 我红着眼睛不停的点头,想让自己看起来无比真诚。 “我喜欢你,你能不走吗?我喜欢你,郁秋庭,我喜欢你!” 我喊到嗓子破了音,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看他的脸。 只听他语气轻飘的问道:“哪种喜欢?是对九五、裴深、董进宝、苏明勋之间那样的喜欢吗?” 我摇了摇头,人生第一次鼓起勇气敢于直面自己的内心。 我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眼泪鼻涕横流,声音断断续续的回道:“不是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他听后明显一愣,随后夸张的大笑,甚至笑弯了腰。 我能感受到他一点也不想笑,可还是努力笑的很大声,伸手弹掉眼角飚出的泪珠,好似故意搞恶作剧的孩子,终于得逞了一般。 他从口袋里拿出他的那块骨牌,在我眼前晃了晃,“云缨禾,你知道这骨牌的来历吗?” 我愣在原地心底突然发凉,不明白每次提起骨牌都会生气的他,为什么在这一刻主动提了起来... 只见他薄凉的嘴唇一开一合道:“我母亲说,这是我父亲给我的。” 我的脑中顿时轰的一声响,瞬间炸开了花。 父亲? 那我的呢? “我上次离开回去调查过,当年我母亲的死,是被我父亲在外面的情人用怀孕要挟逼死的! 云缨禾,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我看到他看着我的眼里布满了恨意,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感觉。 难道我就是那情人肚子里的孩子吗? 我突然想起昨天幻境里我母亲和我说,我是私生女,我见不得光… 我根本不敢去相信他所说的话,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 声音颤抖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是兄妹?” “你配吗?” 我...配吗? 从他嘴里轻飘的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跟尖锐的银针一般刺在我的心上。 难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复? 他妈妈走前他曾经发过誓,他一定会给她报仇的! 我不死心的问他,“那你为什么说喜欢我?你为什么来招惹我!” 他苦笑了一下,没什么语气的回道:“反正我就是一个很脏的人,不介意带着你一起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