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陈姑娘!”驴三点头哈腰,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子去:“还有一件事,小的忘了说了,小的在门外听到老爷说,大小姐不是他的女儿,之所以把她当女儿养在膝下,乃是大小姐的亲生父亲犯了大案子。”
“陈姑娘,你可以让你家公子就这件事好生查一查,不定要不了多久,尧城首富的名头就易主了。”
犯了大案子?
陈绵绵眸光微闪,又掏出一块碎银递了上去:“今日之事,你知我知,莫要宣扬出去,知道吗?”
“陈姑娘放心吧。”驴三应声,领了银子高高兴兴地退了下去。
陈绵绵抬手关上院门,转身,入目是一堵肉墙。
“绵绵。”陈述躬身按着妹妹的肩膀,情真意切道:“不管你亲生父母是谁,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
闻言,陈绵绵面上露出明媚笑容:“谢谢大哥!”
她并不担心大哥因为这件事疏远她,甚至揭发她,她只是担心,陈锦绣那边会不会作妖。
依着陈锦绣的刁蛮性子,必定将这件事怪在她头上,万一陈锦绣一时想不开,准备来一招鱼死网破呢?
万一……万一……
事实上,陈绵绵的猜测是对的。
锦绣陈家,主院里回荡着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声。
陈锦绣趴在软塌上,双手紧握着床单,泪水簌簌滚落,眼中是难掩的恨意。
陈尚言坐在她身侧,轻声哄道:“锦绣,别哭了,乖,别哭坏了身子。”
“滚!”陈锦绣将枕头被子一股脑儿往中年男子身上砸去,那表情活像要将人吞了:“我要去衙门告发你,你等着进天牢吧!”
陈尚言后退一步,面上浮现一丝不耐:“锦绣……”
“滚!”陈锦绣声嘶力竭地吼道。
见状,陈尚言没了耐心,穿戴好衣裳后行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以前很是疼爱锦绣,锦绣的小性子,小脾气,他都觉得可爱,心中也一直盼着锦绣长成大姑娘,好成为他的女人,可如今得了锦绣的身子,却没有想象中的满足。
锦绣不像丫丫,神态不像,脾气也不像,相反,窝窝村的陈绵绵却是像极了丫丫。
如果今日,躺在他身下的是陈绵绵……
想到这,陈尚言登时血脉偾张,全身血液汇集腹腔。
“老爷!”冬儿冲自家老爷行礼,轻声道:“小姐现在情绪似乎不大对,奴婢可能进去看看?”
“去吧!”陈尚言摆手,拢好衣裳离开了主院。
得了首肯,冬儿与夏儿前后脚行入主卧。
房中,陈锦绣犹在哭泣,少女身上布满青紫痕迹,双肩一耸一耸,模样好不可怜。
冬儿小步行到榻前,压着声音道:“小姐,您别哭了。”
“滚!”陈锦绣怒吼,一巴掌打在冬儿脸上:“要不是你这个贱奴,本小姐也不会被糟蹋。”
“小姐!”冬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愿意接受惩罚。”
“小姐!”夏儿随之跪倒,哀求道:“您不要惩罚冬儿,冬儿她……她被人下了泻药,奴婢想,应当是老爷这么做的。”
闻言,陈锦绣整个人兀地愣住。
很快,她反应过来,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中:“陈绵绵那个贱人,都是因为她,我才会遭这样的罪!”
“小姐!”夏儿轻呼,急切道:“这件事和陈绵绵有关?她做了什么,您告诉奴婢,奴婢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她付出代价!”
“奴婢也是!”冬儿抬起头,眼睛红彤彤的:“奴婢绝对不让小姐受这等委屈。”
见二人忠心至此,陈锦绣稍稍好过了些,咬牙道:“陈绵绵根本不是陈尚言的亲女儿,她爹犯过大案子……”
说到这,她面上露出扭曲癫狂的神情:“是了,陈绵绵是犯人的女儿,我若是将这件事抖出去,陈绵绵,陈尚言,他们全都得遭殃!”
“小姐!”冬儿膝行上前,压着声音道:“万万不可!”
“为什么不可?”陈锦绣蹙眉,眼中满是恨意:“他们两人毁了我,我绝不让他们好过。”
“小姐!”冬儿捧着自家小姐的手,好言劝道:“陈绵绵是犯人的女儿,这件事只是您的一面之词呀,能不能找到证据另说,便是找到证据,倒霉的也未必是陈绵绵。”
“您别忘了,如今能证明她身份的只有安姨娘一人,而安姨娘是不会做出不利于锦绣陈家的事情来的。”
陈锦绣一愣,面上不甘却是愈浓:“那我就这样算了?”
“小姐!”夏儿随之膝行上前:“锦绣陈家若是倒了,您可就无依无靠了。”
“您若是从云端跌入泥地,岂不是叫宋清灵白白看笑话?”
闻言,陈锦绣又是一愣,面上不甘逐渐退去,情绪趋于冷静。
是呀,锦绣陈家要是倒了,那她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
“小姐!”夏儿握住自家小姐的另一只手,好言劝道:“不是奴婢为老爷说话,您想想,这世上除了老爷,还有谁能这般宠您?”
“那公子俊俏是俊俏,可看他的衣着打扮,身上连块像样的玉佩都没有,想来不过是小富之家,您要真嫁过去了,可就过得比宋清灵差了。”
“可您要是跟了老爷,前十三年您是尧城首富的女儿,后半生,您是尧城首富的女人……”
“什么女人,不过是一妾室罢。”陈锦绣冷哼,可到底还是动摇了。
“小姐!”冬儿往前凑几分,一脸算计道:“咱们陈府的当家主母是个性子软的,等她回来了,你同她哭一哭,寻死觅活,还不能当上平妻?”
“再说了,夫人什么岁数,您什么岁数,不定过几年,夫人就两脚一蹬进棺材了。”
“这……”陈锦绣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语道:“这话倒是在理。”
“小姐,依奴婢之见,您这个时候应该想的不是报复老爷,他对您用强是在乎您,日后必然对您好,反倒是那个安姨娘……”话音就此戛然,冬儿声音又压低几分:“当初她把您调包,就是不安好心,早早告诉您您的真实身份,也是为了拿捏您,好给她的一双儿女谋取利益。”
“这么些年,她从您这得到的东西还少吗?”
“如今您成了老爷的女人,要是再独得老爷宠爱,她必定少不得在背后耍阴招。”
“安姨娘此人,可是个大祸患啊!”
“你说得对。”陈锦绣应声,眼中浮现一丝杀意:“安姨娘此人,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