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传来,陈绵绵扣住男子大拇指,反手一掰,轻易挣脱:“陈文辉,枉你是个读书人,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你饱读诗书,得先生青眼,却不知约束教化自己的家人,你爹娘奶奶害我性命多少次,你次次都不知情吗?你可曾利用你在他们心目中的重要地位约束过他们?”
“就因为你的不作为,你家人才会如此的放肆。”
“他们会有今天,你难辞其咎!”
言罢,她一把将人推摔在地上:“陈文辉,我最后再说一遍,害人性命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陈姑娘这是做什么?”陈锦绣上前将陈文辉扶住,故作中肯道:“你大哥是读书人,百善孝为先,他如何能去约束自己的长辈?”
闻言,陈文辉一瞬间的清醒被愤怒掩盖。
是呀,百善孝为先,他如何能去约束奶奶?
奶奶身亡,爹娘失踪,与他又有何干系?
看着男子渐渐趋于癫狂的面庞,陈绵绵垂下眸子,轻吁了口浊气:“陈文辉,我言尽于此,能不能听进去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末了,她冲那衣着华贵的少女颔首,客客气气道:“陈小姐若是没有别的事,绵绵就先回去了。”
“冬儿,送客!”陈锦绣摆手,待人离去,她在男子面前蹲了下来,一脸同情道:“陈公子,你还好吧?”
“陈姑娘那般态度,哪里能好啊!”安姨娘摆摆帕子,一唱一和道:“你这妹妹,当真是牙尖嘴利得紧呢,原本我还听说她在村子里被人欺负,如今看来,她倒是厉害,小小年纪便将两面三刀的本事学的”
“哦,对了,你们窝窝村的那个李春花,不就被她毁了名声吗,原本村里人人想娶,如今连个上门的媒婆都没有……”
“你们今日找我来,想让我做什么?”陈文辉打断妇人的长篇大论,眸中一片死寂。
闻言,安姨娘眼中闪过一抹得逞,面上却是同情道:“陈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呢,我们今日来,不过是锦绣听她大哥说你是个前途无量的,不忍心你就此荒废学业。”
声落,夏儿立即双手呈上一张十两面额的银票。
“陈公子!”陈锦绣接过银票递到男子面前,一脸真诚道:“我知道,你妹妹生病,需得花钱,你读书更需得花钱,这十两银子给你,若是不够用,可再来找我要。”
陈文辉看着那张稚嫩善良的面庞,眼中泛起细碎涟漪,重复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陈锦绣将银票塞入男子手中,由衷道:“我只是希望,陈公子你能好好读书,成为国之栋梁。”
闻言,陈文辉犹豫片刻,大掌一寸寸收紧:“陈小姐的恩情,文辉日后一定报答。”
得了想要的回答,陈锦绣心中大喜,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同情姿态:“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说来,这事也怪我府上下人没能及时将你奶奶救起……”
斜阳西沉,余晖拉长人影,南风将热气一丝丝吹去。
陈绵绵独自一人行在街上,一个头两个大。
对陈文辉此人,她没有兄妹之情,也没有什么好感,只是一想到一个原本还有点三观的少年被生生拖入黑暗,心头还是有些堵闷。
若是放任事态发展下去,陈文辉将来必定要与她为敌,到那时候,不是他搞死她,就是她搞死他。
她必须要阻止事情的发生。
只是,该怎么办呢?
正惆怅着,一道欣长的身子挡住她的去路。
陈绵绵往边上让了让,对方不依不挠地堵了过来。
她又往边上让了让,对方再度堵了过来。
“你……”陈绵绵生气地抬头,一张俊美如仙的面盘映入眼帘,霎时间,她面上怒意为惊喜所取代:“楚公子?你怎么在这!”
“你的铺子开张,我岂能不来道贺。”楚聿修说着,将一个包裹好的小礼盒递了上去。
陈绵绵双手接过,没有立即拆开,而是一脸苦恼道:“比起镯子这个贺礼,我更想要楚公子您帮我出出主意。”
“陈文辉一事很好解决。”楚聿修温和言罢,用指头点了下少女的鼻尖:“先拆礼物。”
“你怎么知道我在苦恼什么?”陈绵绵震惊,眼珠子张得圆滚滚的:“你方才在……”
“我方才不在。”楚聿修打断少女的话,视线落在礼盒上,态度不言而喻。
见状,陈绵绵只得按下好奇心,一面往前走一面将礼盒拆开。
彩色的油纸内是一个小木匣,木匣打开,内里躺着一只漂亮的银镯子。
银镯子不大,造型是一株苍松盘卧,大气异常,瞧着不像送姑娘的物件,可只是一眼,陈绵绵便爱上了这个礼物。
“好漂亮!”陈绵绵低呼,忙不迭取出镯子往手上套,偏生她一手拿着盒子,套了两下没能套进去。
“你帮我……”
陈绵绵欲将盒子递给对方,就见那大手伸来,接过银镯子,轻轻捏住她的小手,将镯子套了进去。
“陈文辉一事,我会帮你解决,莫要挂心。”
男子清朗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一丝丝蛊惑意味。
陈绵绵心跳漏了半拍,稍稍仰首,正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
她有些慌乱地垂下眼睑,又有些奇怪于自己的心慌,当即梗着脖子,睁大眼睛看了回去。
“呵!”楚聿修失笑,亲昵地点了下少女的鼻头:“看仇人呢?”
陈绵绵伸手捂住鼻子,一双大眼睛眨呀眨,下意识道:“你别摸我鼻子。”
“怎的,真把我当仇人了?”楚聿修蹙眉,苦恼道:“早知你这丫头不喜欢这些,我就不费那心思,送你一只布老虎得了。”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取少女腕上的镯子。
陈绵绵慌忙将手背在身后:“谁说我不喜欢的?”
“你真喜欢我……”
“喜欢!”陈绵绵抢答罢,尴尬地用手捂住脸:“你……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喜欢你送的礼物!”
看着少女泛红的耳根,楚聿修心情大好地勾起唇角:“嗯,我知晓。”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回答,陈绵绵却听出了几分意味深长。
她小脸微微皱起,恨不得将脑袋埋入胸口。
完了,她又脑补过多了,她一定是得了臆想症!
“绵绵……”
“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陈绵绵疾速言罢,闷头朝不远处的暗香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