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当年的皇子身份就如同外界传言的一样,确实母家地位不高,自己虽然觉得能力并不输给其他皇子,但是单单就出身这一点,他最是无能为力,也使得他在朝中始终站不稳脚跟。
他是在一次出宫游玩中无意中见到唐婉,彼时唐婉在京城也算是美名远播,唐婉其父唐启忠乃是户部侍郎,按理也算是相当可以的门第。
但是因为唐婉是庶出,所以并不如她的几位姐姐有太多登门求亲的人。再加上性格有且内向软弱,所以在府中基本就是个小透明。直到后来与晏常青成亲之后,才慢慢放开自己的天性。
唐婉和景帝相识于龙山寺拜佛,因为她面貌出众而被人侵扰,景帝年少气盛自然出手相助,郎才女貌自然是郎情妾意,只不过最终造化弄人,景帝选择了对他更加有用的魏姌吟。
只是年少时的初恋又岂是一个人相忘就能忘的掉的,如今再次看到自己年少心中的白月光,发现她竟然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要说唯一有变化的一点,那也是比从前多了一份自信和从容,更美了。
唐婉看他的样子没有要送自己走的意思,也不再多说,抬脚越过他就要离开。景帝伸出手抓住她的衣袖,有些恋恋不舍的说道:“你如今如此绝情?”
唐婉侧身躲过他伸来的手随后站住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景帝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开口说道:“我从未忘记过你,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因为你我对待你的丈夫,你的儿子难道还不够好?不足以弥补我犯下的错?”
唐婉有些好笑说道:“你对待我的丈夫?二品内阁学士说来好听你可曾真正重用过他?我儿依行,你将皇族密档交于他接管,对我是恩赐?你将我们一家三口锁的倒是牢靠。”
景帝有些意外,他的神色一改之前的温情,慢慢恢复到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开口说道:“既然你知道的这么清楚,倒是省了我的时间如何将你费尽心机的留在京城了。”
唐婉猛地扭过头,侧看着这个令她作呕的男人,开口说道:“对,我不止一次痛恨因为我,常青一身才华施展不出来,当年他的才情轰动京师,只因为我,你就是一个魔鬼!”
她的话说的恶狠狠但是不难听出声音中的哽咽,她继续说道:“你将我儿置于风口浪尖,无数次让他命悬一线,你利用他牵制住朝堂,牵制住我们夫妇二人,你真是有够狠毒。”
说到这里唐婉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顿时汹涌而出,这就是她的心病,这就是她身体总也不能够好起来的原因。因为她有愧,有愧于自己的丈夫,有愧于自己的儿子。
景帝看到她梨花带雨,楚楚动人,控制不住地伸手将她揽过,紧紧搂在怀中。唐婉奋力挣扎,控制不住自己涌上心头的弄弄恨意伸手挥出一巴掌,重重的抽在景帝的脸上。
只听到静谧的夜色中,突然传来响亮的一声“啪”,空气瞬间仿佛凝固住了一般,两个人登时都停了下来。唐婉感到景帝垂下双手,赶紧挣脱开,远远地定在远处,一脸防备的看着景帝。
景帝缓缓地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手掌上传来火辣辣的灼热感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抬起头还是那么面无表情,只是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唐婉,许久之后才说道:“王福,送晏夫人回去。”话音刚落一会儿,黑夜中走出一位墨蓝色内宫打扮的宫人上前。
他朝着唐婉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后说道:“晏夫人,奴婢这就带您回去皇后的宴客厅。”唐婉急忙跟上,没再看景帝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景帝看着两个人离开,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睛,自嘲的说道:“这些年我找了好多你的替身,李绾最像你连心有所属都像你,叶清音转神态像你,竟然也是个有情郎的。”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天上的月亮有些无奈的说到:“我总是在想,这或许的就老天对我的惩罚,我辜负了你注定我不会再得到一个真心的人。”
他感叹一阵过后才慢慢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而这里发生的一切,却被一个人从头到尾看的清清楚楚,她不敢动几乎都不敢呼吸,她用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深怕发出一丁点声响。
直到确定附近再没有什么人之后,她才慢慢地挪动脚步轻轻地从暗处走出来,她很清楚她知道这些东西之后意味着什么,她只敢把这些震惊到无以复加的信息独自消化到肚子里,乘着月色匆匆离开。
唐婉面色苍白的再次回到宴席之上,所幸离开的这一会无人发现,她也惯常就是一个低调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况且今天的重点也不在她的身上,所以也算是有惊无险。
一直熬到晚上回到晏府见到晏常青,唐婉才感觉到踏实一些。晏常青看到从唐婉回来到现在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轻轻地开口问他道:“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
唐婉看着晏常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将自己从深渊中拉出来的人,按理说应该相信他,可是这种事情又让她如何开口,说皇帝意图对她不轨,他会相信吗?毕竟他知道自己那段过往。
晏常青看着唐婉欲言又止优柔寡断的样子,想了想大致能猜到一点,于是开口道:“和皇上有关?”
唐婉顿时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有点不可置信,但是他既然已经说出来了,自己只好认命的点点头才闷闷不乐的开口说道:
“对,我今天晚上见到皇上了,他派人把挟持到一处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意图对我……”
唐婉有些难以启齿,看到晏常青明显想歪了的表情,她赶紧把话说完,道:“意图对我不轨,被我狠狠打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