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心。”宁戈摇头,“你一个人去梁记……我怕他们欺负你。”
“不会,你还不了解我么?”
在宁桐的一再要求下,宁戈只得点头应下:“记得小心。”
“好。”
可宁桐预估错了,暗中之人并没有现身,直到她再次去敲梁记的门,也没人对她动手。
“怎么又是你?!”一个黑脸学徒来开门,见到她,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都说了我们东家不在,宁公子请回吧!”
宁桐本就是以男子身份谈生意,来之前已经做好了伪装。
“你们不远告诉我梁东家在哪儿,总能让我进去等吧?”
或许梁东家就在里面,只是不愿见她。
学徒不耐,“不行,赶紧走!”
宁桐扬起下巴,指了指侧目瞧这边的行人,“你们出尔反尔再先,若是我在这门口让大家伙儿都来评评理,你说到底会是谁被唾骂?”
“你……”学徒没辙,拉开门,“你爱进便进罢。”
他让开路,等宁桐进来,忙将门关上。
屋内管线昏暗,看不大清东西。
“我们东家是真的不在。”黑脸学徒有些聒噪。
宁桐不予理会,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照理说这梁记作为医馆,本该入了铺子便药香扑鼻,宁桐也确然闻到了药香气,可是极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脚下似是踩到了什么,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她弯腰,看到了地上散落的药材和横七竖八的器具。
再去开那盛放药材的各个抽屉,里面的药材已经被搬空。
“怎么回事?”
黑脸学徒闷不吭声。
看来在他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
宁桐将手上沾染的药材粉末拍掉,沉默片刻,告辞离开。
出了门,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又出现了。
宁桐抿了抿唇,和圆仔确认了有脱身的办法之后,朝一人烟稀少的巷子走去。
身后果然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那人扑上来,捂住她的嘴拖至另一条偏僻的巷子。
“老实点!”挟制她的人是个公鸭嗓,声音扎耳。
宁桐挣扎了一下,安静下来,点头示意自己会配合,那人才放开她。
她身后站着好几个人,想来都是暗中跟踪她的。
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几人一番,宁桐看到了其中一人腰间露出半截的木牌,上面刻的似是个“胡”字。
看来是胡县令派来的人。
“各位有何指教?”
“只是奉劝你一句,倘若识相,就带着你的药材离开庆丰镇,否则你的下场会比梁记更惨。”
宁桐眸中冷厉一闪而过。
原来梁记的态度改变和胡县令有关。
“你们对梁记做了什么?”
“你今日不是进了梁记的门吗?够聪明的话就别再探究下去,你只需要知道背后的人是你得罪不起的!”
宁桐沉默片刻。
既然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她也不愿意正面对抗,毕竟是众我寡。
于是装作不甘的服了软,“我、我知道了。”
几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宁桐在原地站了片刻,去了茶楼。
彼时宁戈刚好也从茶楼中出来,脸色并不好。
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回了客栈。
“大哥,可打听清楚了?”
宁戈满脸愤恨,“那个胡县令真不是个东西。”
“他让人污蔑梁东家的爹,也就是医馆坐堂的老大夫胡乱用药害人,将老大夫投入大牢,还在梁记医馆内一通打砸。”
宁桐沉吟片刻,将自己从梁记出来被胡县令的人警告的事情说了。
“肯定是因为梁记答应同我们合作,触动了他的利益,拿梁记开刀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宁桐嘴角抽了抽,她这个大哥书倒是没白读,好歹学会了把成语活学活用,但是她可不大愿意做只猴。
“还好他摸不清我们的底细,不敢对你下手,否则你今天就危险了!”
宁戈忽然反应过来,“以后你不能一个人行动了,要是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可怎么办?”
宁桐敷衍的点点头。
她现在心里很烦,庆丰镇的医药行业被胡县令把控在手里,就意味着无数百姓看病吃药难。
梁记不甘心受打压而尝试同她合作,却得到亲爹被污蔑下狱,店铺被砸的下场,难怪他不愿见自己。
她站起身,“我出去走走。”
宁戈紧跟在她身后,“我陪你。”
“不必了。”宁桐揉了揉额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看她心情确实很糟糕,宁戈想想那些人刚找过她,应该不会再行动了,便叮嘱她早些回来。
宁桐出了客栈,神思不属,未曾注意到周遭的情况,不知走了多久,忽然被人撞了下。
她回过神来,一个衣裳打满了补丁的小女孩边哭边踉跄着往前跑,停在转角一家医馆前,突然直挺挺的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