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圣上,承王妃求见。”
就连墨池渊都有些意外,白丝筠为何来了朝阳宫。
白丝筠走上前朝,她微垂头颅,缓步上前,走到了那个小丫鬟身边俯身一拜。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丝筠行礼后,皇帝抬手示意她起身,白丝筠站起来,看着旁边的小丫鬟,比想象中的更为平静缓和。
“今日之事,儿臣深感愧疚,本已经打算回府,却闻得出了这般大的事,想来此事因我而起,定然要和父皇说明白。”
她说话轻柔,仪态大方,举止有礼,穿着的衣服素雅得体,女子温婉之余还有一种傲骨,即使在满是男人的早朝上,也未见其怯色。
“皇后娘娘昨日召儿臣入宫,教导儿臣,但儿臣不争气,身子羸弱,却晕倒在了凤仪殿内。镇南王曾和儿臣有一面之缘,又有仁义之心,便将儿臣带去永乐殿休养。昨晚王爷担心,特地入宫探望,儿臣真是心生暖意,本以为此事无人而知,竟不想,闹到了早朝之上,给六皇叔和父皇惹来麻烦。儿臣真是罪该万死。”
白丝筠说到最后,甚为委屈,声音都颤抖起来,看她跪在地上,瘦弱的双肩颤动,任谁也不敢妄加断言。
“此事因儿臣而起,儿臣自愿领罚,还请父皇息怒。”
白丝筠说完对着皇帝重重磕了一头,事情算是有了一个完美的落幕,白丝筠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到最后谁都不好看。
可显然太子等人对现在的这个局面并不领情,大有一种要掀翻出千层波涛的架势。
“承王妃备受委屈,还要在这儿为镇南王开脱,真是不易啊!”丞相幽幽开口,白丝筠心底骂了几句,这个男人可真够恶心的,自己狭隘就算了,居然还带着别人。
她偷偷瞟了一眼,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和于采薇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丞相此言差矣。”白丝筠还未来及回口,就听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插了进来,白丝筠怎么也不会想到,白程致居然还会为自己说话。
“承王妃为人亲善,又敢于担当,今日在此将事情原本说出。试问,谁有她知道的详细?”
文武之臣素来不和,于丞相看白将军站了出来,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退让。今日白将军为自己开口,若是说父女情深,许是牵强了些,但若白丝筠出现此事,白府定然也要受到波及。
“白将军是王妃生父,为女儿说话自然是,可是此事事关重大,若不将此事查清,如何给王妃,镇南王和承王殿下一个交代?白将军是武将,在军营呆的久了,为人粗莽,也实属正常。此事,臣还请圣上安排在下,在下必当竭力而为!”
这样明目张胆的骂人,白丝筠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丞相未免嚣张的过头了。白将军虽然对她和秦柔不好,但确实是一心系在百姓身上,这些年马革裹尸,风餐露宿,战功赫赫,比那些只会动动嘴皮子,没有一点用的文臣不知要强出多少。
白将军气的不行,正欲开口,就看白丝筠一步上前。皇帝面前她还要保持自己端正的形象,不然换个地方,她能把这个于丞相怼得妈都不认识。
“于丞相此言何意!难道我们武将在您眼中就是粗鲁莽夫吗!”武将们心生不满,对丞相怒道,他们为了这个国家,天天将命系在自己的腰身,难得几天太平日子,还要忍受他的侮辱!
白丝筠见朝中情况不妙,石头落水后的层层波纹不断延伸开,若再这样下去,怕是到最后朝野乱成一团,最重要的事还未解决,不能让这些旁门左道耽搁。
“于丞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妾身不知何事得罪了您,让您对妾身竟然有这等看法。百姓太平,无不是武将们为国为民所付,您今日此言,真是有亏你丞相之位。”白丝筠明显战队到了武将,博得了不少武将的倾心,她继续道。
“此事与官职无关,妾身也不会因丞相失态而责恨文臣,不如此事就交给大理寺卿处置如何?还请父皇定夺。”
皇帝对此也并无异样,这事本就是大理寺卿所管范围,他颔首答应,叶大人走上前跪拜领命。
“启禀圣上,派人查了永乐殿暖阁窗下附近,发现了一个宫牌。”
说话间,又有人进了朝堂,侍卫将宫牌呈上,就听墨池渊道:“那许是儿臣的了,昨晚不小心落在了宫中。今日入宫时和太子见到,我还和太子说起了此事。”
白丝筠看向身边的墨池渊,他嘴角扬起,一脸无奈笑意,就像是一个被抓包的孩子,凭墨池渊这般深沉的心性,怎么可能会把这般重要的东西落在了宫中?除非是他刻意为之。
皇帝草草看过,确实是墨池渊的宫牌,他转而问向太子,“可有此事?”
太子早就气得咬牙,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他竟然在无意之中,帮了墨池渊。
“确有此事。”太子极不情愿的说出了这几个字,最好的时机就这样毁掉了,让他甚为不甘。
太子拱手一拜,气的心头怒火烈烈,宫牌这种东西,就是墨池渊昨晚入宫去了永乐殿最好的证据,而现在宫牌寻到,白丝筠和镇南王之事不攻自破。
“儿臣昨日是从窗户进来的,可能不小心掉落在了窗外。”
镇南王的腿伤就连三岁孩子都知道,别说翻窗进入,就算是几登台阶都上不去,更别说翻窗而入了。
“如此事情了结,这个丫鬟口出狂言,杖毙吧!”皇帝吩咐道,然后喊来了侍卫将其拖走,白丝筠看着这个姑娘心下虽有不忍可这也只怨她自己,跟错了主子,站错队伍。
侍卫将她从地上拖起,那个丫鬟就像是没了生气一样,被拖了下去,路过白丝筠身边,白丝筠注意到她脸上的异样。
“等下!”白丝筠喊了一声,快步上前,轻轻将手放在了她的鼻下。
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