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丝筠随墨池渊回到了绣景殿,白丝筠将桌上食盒取来,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个白瓷碗。
墨池渊看着伸手便去拿,可白丝筠却将他拦下。
“等下!”白丝筠将白瓷碗拿出,上下端详,此物她并不留恋,只是如此拿走,却总觉得有些不甘。
“我娘呢?”白丝筠询问身边的下人。
下人道:“老夫人在旁边偏殿,一直未曾出来。”
墨池渊见此顿时明了她的想法,沉色的眸看着她,难道……白丝筠想……
“好,我去去就回。”白丝筠说罢,拿起噬心蛊走了出去,墨池渊见状快走两步将其拦住。
“白丝筠你去何处?”
“我去断了我娘的念想。”白丝筠说的决然,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墨池渊却认为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你莫要冲动,今日之事……”
“我娘为何这么多年被方岚华屡屡欺负却万般忍让,我曾以为是因为我和哥哥,现在想来,许是因为我爹。”白丝筠对秦柔又爱又恨,她对自己的万般爱意和保护让她感激也让她感动,但一味的退让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秦柔为了白将军忍受到了今日,无非是自欺欺人罢了,偶尔给的一点甜就意味大过了天,可其实不过是一个卑鄙手段。
“爱一个人会粉饰他所有的错误,接受他所有的伤害,我娘要醒一醒,她要从这个自欺欺人的骗局当中醒来。”
白丝筠说罢离开了绣景殿。
春露听到门响急忙从内室跑了出来,见到白丝筠就像是见到了救星。
“小姐,求您劝劝夫人,夫人执意要回府,现在连饭都不吃,药也不喝了。”
秦柔大病未愈,现在不吃饭也不吃药不是自己糟践自己吗?若再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怕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白丝筠听了此话并未生气恼怒,她微微颔首,拿着瓷碗走进了内室,秦柔坐在窗边看着书,白丝筠上前跪拜行礼。
“女儿知道娘亲因女儿失言而生气,不过还请娘亲看完此物再下定断。”说完她起身将白瓷碗递了过去,春露知道里面是何物她上前将白瓷碗夺了下来。
“小姐,万万不可啊!”
白丝筠心意已决,秦柔一直执迷不悟,她也只好出此下策,让秦柔明白自己的地位和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
“娘不是一直在追问为何会在王府吗?不是一直很奇怪春露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就将一切告诉您。您若是听完依然执意要回去,女儿绝不阻拦。”
秦柔看着二人也油然而生一种不祥之感。
“东西拿给夫人。”白丝筠的话不容春露拒绝,春露站在原地左右为难,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春露拿来。”秦柔抬手唤来春露,春露急的都快哭了,踌躇许久之后才终于走到秦柔身边。
“夫人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别看。”春露声音带着哭腔,秦柔不想一直这样活得云里雾里,对春露道:“无事,给我。”
春露没了法子只好道:“那我拿着,您看一眼,行吗?”
说着春露将白瓷碗上面的小碟微微移开,秦柔看着碗里蠕动的白虫,仅一眼就快速移开,她本就极怕这些东西,而这只虫子又长得极为狰狞,让人看了一眼就极为恶心。
“这是什么?”他拿着锦帕挡住自己的脸,这个东西太过恶心了,让人看一眼就全身难受。
“这个东西叫噬心蛊,寄宿在人的身体里,蚕食人的内脏为生。中此蛊毒的人会丧失心智一切听从下蛊人的安排。”
秦柔越听越怕,她愣愣的看着白丝筠,一阵恶寒从心底而生。
“方岚华对您下了蛊,所以您根本不记得之前的事,春露身上的鞭痕,我哥哥手臂上的刀伤都是您做的。”
秦柔听了此话一下子呆愣在原地,她迷茫的双眸看着春露,难以想象白丝筠说的都是真的。
“春……春露。”秦柔双眼无助的看着她,“真的……真的吗?”
春露看着秦柔这副模样也极为不忍,她知道此事不是秦柔故意为之,将自己打伤,又伤害了白修远对秦柔而言是比让她伤害自己更加残忍的事情。
“夫人,过去的事您就别想了。”
秦柔听了此话大抵也是明白了白丝筠所说的是真是假,她看着春露满目伤情,她眼底是无尽的痛苦和歉意,春露看她这样心里更是不忍。
“夫人这不是您的错,您是被人陷害的,我和少爷都不怨您。”
秦柔重重叹了口气,强忍泪水,“是……是方岚华?”她不是傻瓜,自欺欺人多年也知道这府中谁是最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白丝筠看她此番心中并无快意,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这么多年,一次次退让一次次伤害,到最后自己伤痕累累不堪重负,而那人呢?
“娘,当断则断,没有意义消耗下去。”
秦柔眼底的绝望犹如难测深渊,青春耗尽,岁月蹉跎,她一次次伤害的都是对自己对亲近的人。
“筠儿,是娘亲错了。委屈你了。”她拉起白丝筠的手,她身为母亲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就说自己的失职。
“娘,我只求您平安,这噬心蛊就是从您身体里拿出来的,拿出它的一瞬间,我恨不得将方岚华碎尸万段!我不希望您受到分毫伤害,哥哥也是一样,今日我来和您说此事不为别的,就是希望您不要执迷不悟。”
白丝筠说完重重的跪在地上,秦柔重重叹了口气,眼底尽是悲情。
“我明白了,筠儿你说的娘亲都懂。”
这些年,她付出的少吗?为了白府她忍受了多少委屈有谁知道?可是到最后,险些被人害死,她可能早就死了,在被方岚华陷害的时候,在被白老爷撵去寒竹堂时,或许是在自己嫁入白府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死去了,行尸走肉这么多年,空空只有一口气支撑。
“筠儿,我要去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