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慕谨言严肃道,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那位医生被慕谨言的气场骇住了,乖乖把电话打了过去,半天没有人接。
“没有人接电话。”
慕谨言:“继续打,一直打到她接为止。”
苏菲蹲下来身子,看着床上那个痛苦的蜷缩为一团的小小身子。鼓足勇气,将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了又拍。
另一只手,则轻轻抚摸了他的额头,试图想要把他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来。
或许是抚摸有了效果,小男孩的眉头竟然真的舒展开了。
苏菲心里带着惊喜地雀跃,小男孩还是有意识的,“小男孩还有意识。”
“还没有死,当然有意识,你们可以陪他多说说话,让他走得不要那么冷清吧。”
路易斯医生说得近似无情,却也是事实。
“他不会死的。”慕谨言打断路易斯想要说的话。
然后拿出手机亲自主动给潘鸿飞打电话,没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
“喲,什么风把您一个大记者吹到我们这儿来了?怎么?有事?如果是想来落井下石或是说风凉话的,那就省省吧?我们不吃那一套。”
慕谨言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只道:“让沈星临接电话。”
“你让我给,我就给啊!”说完,潘鸿飞干脆利索地挂了电话。
慕谨言气得不打一处来,电话再打过去,竟然提示无人接听。毫无疑问是被拉黑了。
“天呢,谨言姐,你快看,大力抓住了我的手,他抓我的手了。”
苏菲突然惊叫一声,指着小男孩干瘪的手努力握着自己手的地方,惊喜道。
这是不是意味着小男孩还在努力地活着,不愿意跟命运低头?
或许在他的意识里,自己的手就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慕谨言看到这里,眼睛湿润了。
这一幕让她想起来,儿子不到一个月时,被医院宣布死亡后,第二天跟初升的太阳一样清醒的生命力。
那种暖暖的轻柔的紧握。
在慕谨言看来,那是生命,是希望,是永不放弃。
“我给卿南辰打电话,一定要请他来给大力看病。”慕谨言说,拿起手机就要给卿南辰打电话。
路易斯开口又说了一句风凉话,“你打电话也没有用的。不是我要打击你们。”
“第一,卿医生不会来的,荷兰是他的禁忌,他义诊去过全世界一百九十四个主权国家,唯一没来过荷兰;况且,据我所知,他现在在你们国家有非常重要的人要照顾,他根本就不回去来的。”
“第二,就算他来了也没有用,儿童早衰症属于基因遗传病,如果医学上要采集基因标本救命,必须要经过监护人的同意。
而且在荷兰要跑很多基因研究和治疗的手续,等他把治疗的手续跑下来,估计这个小男孩早就死翘翘了。”
最后,又冷冷的来了一句,“知道是遗传病,就要早治,拖到现在,根本就是放弃治疗了嘛。”
路易斯没有说,青海孩子的母亲在电话里说的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不管怎么样,先让卿医生过来看看。慕谨言心里是这样想的,也打算这样做。
“不管怎么样,我们不会放弃,正好我认识卿医生,或许可以请他过来看看,让我试试。”
路易斯伸手,做了一个自便请的姿势。他嘴角微扬,只要能把卿南辰骗到荷兰来,他怎么样都好。
他的想法,别人当然不知道。
慕谨言给卿南辰打电话,还是电话正在通话中。
慕谨言烦躁起来,从中午给他电话正在通话中,此时再给他电话,还是正在通话中。
和什么人打电话,能打三个多小时,很明显是在跟人煲电话粥。
和谁,男的女的,他们都聊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跟毒舌一样,窜到她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还有没有别的医生?”慕谨言问路易斯。
路易斯非常负责任非常认真的说,“只有他,没有别人。”
慕谨言继续又给潘鸿飞打了电话,还是无法接通,实在没有办法,她只好用苏菲的手机给潘鸿飞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如下:
“如果还想要沈星临逆风翻盘,就让她去找卿南辰,一定要来荷兰先给孩子治病。”
她们能做的,只有这样了。信息发过去之后,也不知道凭借沈星临那个榆木脑袋到底有没有想明白。能不能真的去把卿南辰给请过来。
此时此刻,只能赌一把了。
时间一点点流失,路易斯医生已经回去了,院长和福利院的医生也回去了,阁楼里只剩下慕谨言和苏菲,以及不放心她们两个女生的麦克。
他自告奋勇地留下来照顾两个大人。
凌晨两点多,伴随着一阵阵飞机的轰鸣声,卿南辰的飞机停在福利院操场。同行的还有沈星临。
卿南辰提着手提箱,沈星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两个人都穿得极少,男的高大挺拔,女的高挑纤细,好一对美好璧人。
慕谨言听到声音看向楼下的时候,就看到沈星临竟还紧紧抓着卿南辰的手。
“南辰,你等等我,等等我啊。我都追不上你了,那你牵着我的手过去。”
女人含娇带嗔的声音,慕谨言莫名其妙地竟然听得很清楚,要知道他们和她距离好远。
看到他们亲昵的样子,慕谨言生气地关上了窗户。一言不发地来到床边,将毛巾在冰水里浸湿,拧干,敷在孩子的额头上。
又拿起一块毛巾,浸湿了帮孩子擦拭身体,给孩子进行物理降温。
再次帮小男孩测量了体温,还是四十九度,这个数字慕谨言非常熟悉,直看得她胆战心惊。
因为,小慕证发烧的时候,也是这个温度。而正常时候的体温也是在四十二度左右。她早就有预感,小证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可是,她从来没仔细想过后果和原因。
在T城世卿分院,卿南辰跟她说过的话,又回想在耳边,“你有没有觉得慕证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他还有什么异常?”
“不,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小证会没事的,小证跟这个孩子不一样。”
一遍又一遍,慕谨言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也说服着自己。这种强烈的害怕,早就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掩盖了。甚至也没有去思考,沈星临是怎么找到卿南辰并把他带过来的。
“咚咚咚”敲门声。
卿南辰风尘仆仆地上来,进了门。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沈星临才气喘嘘嘘的摇摇晃晃走上来,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高的地方,竟然连个电梯都没有。”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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