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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赵靖脑子里的思路有些乱,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头绪。在望月居里待得有些烦躁,赵靖便起身离开,思来想去终是去了一趟芳华斋。

    温如笙正病着,听得赵靖来了,当即坐起身来。

    “公子?”景色担虑的扶起他,“公子的身子不大好,还是躺着吧!皇上说过,您见着他不必行礼,您又何必……”

    “皇上说不必拘礼,难道就真的可以不必拘礼吗?皇帝始终是皇帝,皇帝客气,我岂能仗着皇帝的恩宠……咳咳咳……”温如笙起来,刚刚披上外衣,赵靖便已经踏进了房门。

    “温兄病了?”赵靖愣住,疾步上前搀住几欲行礼的温如笙,“朕说过,没有外人之时不必行礼,你身子不适还是好生躺着吧!朕也只是一时想起来,所以过来看看你!”

    景色搀着温如笙坐定,旋即去泡茶。

    屋子里安静下来,赵靖瞧着面色苍白的温如笙,窗外的光稀稀落落的撒下来。落在温如笙的脸上,这温润的少年人单薄而孱弱得令人心疼。

    温如笙坐在那里,面冠如玉,本该是最精力旺盛,潇洒恣意的时候。可他却病怏怏的,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只剩下眼前这单薄风姿。

    “子靖兄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温如笙低低的咳嗽着,裹紧了身上的衣裳。

    赵靖蹙眉望着他,“刑部尚书出了事,所以朕便出宫来看看,谁知道这事儿到了四方门,朕想着已然没了继续跟着的必要。”

    “皇上,宫外不安全,您早些回宫去吧!”温如笙眸中担虑的望着她,“是遇见了什么难处?还是有了心事无法与人诉说,所以来找我说说话。”他咳得厉害,“我这身子骨怕也经不得多少时日,你说说也无妨!”

    赵靖微微一怔,“你莫要胡说。”

    温如笙略带无奈的笑了笑,“罢了,不说这些,说说子靖兄的事儿吧!”

    景色上前奉茶,“皇上您的茶!”然而端到温如笙跟前的,却是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药味浓烈,进来的时候便带着一股子中药气。

    “子靖兄在此,你拿这药出来作甚?先温着,我暂时不想喝!”温如笙不悦的蹙起眉头。

    “朕也不是没喝过药,这两年来喝的药也不少,温兄不必介意。”赵靖的脸色其实也不好看,一张脸毫无血色,瞧着也是有些精神不济,恹恹的感觉。

    温如笙眸色微沉的盯着赵靖看了半晌,“子靖兄的面色不太好,是否身子不爽,若然身子不痛快就早些回去,让太医给把把脉,千万不要误了身子。这人呢,什么功名利禄都是虚的,唯有身子骨是自个的,你若不爱惜自己,最后苦的不只是你,还有身边所有在乎你的人!”

    话音刚落,他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咳嗽,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只剩下了一口气。赵靖还真怕他就这么背过气了,目不转瞬的盯着他。

    温如笙顺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冲她挤出一个虚弱的笑,“我便是最好的例子,多少个日夜煎熬着想要好好活下去,无奈命数不济,运数多舛,这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是怎么都好不了的。子靖兄,一定要好好的珍惜自个的身子啊,切莫玩笑!”说到最后,他已然气息孱弱,无力的伏在了桌案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赵靖急了,“温兄?温兄?温如笙你怎么样?”

    大夫进来的时候,温如笙已经被景色搀到了床上躺着。赵靖很难想象,温如笙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此残破的身躯,是怎么拖到今日的。

    “别担心,老毛病。”温如笙眸光温柔的望着她笑,“你别怕,这病不会传染,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所以……吃药维持就是。只不过近来有些心绪不宁的,不怎么想吃药,所以瞧着有些严重了些。”

    “朕让太医来给你看看。”赵靖握住了温如笙的手,惊觉这人的手竟比自己的还要冰凉,说得难听点,像极了一个死人的手,这般凉透入骨。

    “不用!”温如笙摇摇头,反握住她的手,“不要担心我的病,没必要也没可能治得好,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心里清楚。只要能在我死之前,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我此生便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子靖兄,趁着年少还能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是一种幸福!”

    赵靖点头,不再多言。

    温如笙睡着了,他实在是病得厉害,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赵靖走的时候,温如笙有些发烧,景色就在一旁抹眼泪,也不敢多说什么。

    想了想,赵靖让景色出来,两人站在房外。

    景色行了礼,抹去眼角的泪,“皇上有何吩咐?”

    “朕问你一句,你要实话实说。”赵靖敛眸,“你家公子为何最近心绪不宁,是否有什么心事?是闻笔轩又来找麻烦了,还是遇见了旁的难处?朕说过,若是温兄有难处只管来宫里找朕,但凡能办到的,朕一定会帮他。到底发生何事?”

    景色轻叹,“回皇上的话,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公子心里有个结,这么多年一直挂心着。近来公子又惦念着这些,便吃不好睡不好的,连药都不愿吃了,所以才会又病倒了!”

    赵靖不解,“什么心结,这般严重?惦念了数年,怎么还没解开?是故人还是前人?”

    “皆而有之吧!”景色无奈的望着紧闭的房门,“公子不让说,咱们当奴才的也不敢乱嚼舌头。皇上,您别问了,问了咱们也不敢说,您就别为难咱们了。”

    “这前人就不必说了,那便是个死结?”赵靖犹豫了半晌,“那故人呢?故人是否还活着?若然还活着,便能解开这个结,不是吗?你且告诉朕,这人是温兄的什么人,朕若是能替他解开便也罢了!你总不想看到你家公子成日郁郁寡欢的,身子每况愈下吧?”

    景色没有吭声,但显然赵靖的话对他起了作用,他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有些东西,的确不该公子一人默默的承受。公子此生承受了太多,而今这身子怕是再也扛不住。

    “公子其实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景色轻叹,“可惜公子自个身子不好,很多事情终是不得圆满。公子不说,可咱们跟着公子这么多年,岂会揣摩不出一二。只是这事儿,外人怕是帮不上忙的,公子的病在身也在心,这心上的结怕是无望了。”

    “人还活着吗?”赵靖忙问。

    景色点头,“还活着,但是……”

    “有困难?”赵靖蹙眉,“是她已经嫁为人妇?可既然是指腹为婚,就不该背信弃义,理该与你家公子成亲才是。难道说是朝中大员的女儿,所以你家公子自觉不敢高攀?若是如此倒也好办,只要朕亲自赐婚,便也是大事化小,满门殊荣。”

    景色摇头,“没用的,她不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没有门不当户不对之说。”

    赵靖约莫是明白了些许,“若温兄是觉得自己的身子不济,怕误了人家姑娘,倒也是情有可原,只不过温兄自己去问过吗?有些事情你不问问如何知道人家姑娘肯不肯呢?人这一生最难得是生死之交,更难得是夫妻恩爱。谁都陪不了谁一辈子,唯有枕边人才能相伴一生。”

    父母会老会死去,子女会离家,最后留下的能时时刻刻陪你左右的,也只有夫妻。

    “话是这样说……”景色瞧了赵靖一眼,俄而敛了眉眼,“皇上别问了,咱能说的至多如此,可不敢再多说什么,免得公子不高兴!”

    赵靖笑了笑,“其实也不难,新欢旧爱尚且能取而代之,何况这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怕是也不曾谋面吧!”

    “皇上的意思是……”景色急了,“皇上您该不会是想……皇上,万万不可,公子他会不高兴的。皇上,请皇上三思,请皇上三思!”

    “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赵靖无奈的摇头,“罢了,朕不过就这么一说,你好生照顾你家公子,朕先回宫了!”语罢,赵靖抬步就走,上了马车直接回皇宫。

    这一回去,赵远南已经候在了乾元殿的门口,一道等着的还有终于等到赵靖露面的钟弗。钟弗刚从外面回来,这会见着赵靖的时候却也没有半分喜悦之色,眉眼间凝着化不去的愁绪。

    “怎么了?”赵靖边走边进门,径直走在回廊里。

    “皇上,丞相大人此前入宫一趟,皇上您不在他就回去了!留了一句话,说是文武大臣集体上奏,请皇上选秀。这后宫里只有一位皇后一位简嫔娘娘,实在是不成体统。”赵远南低低的说着。

    赵靖顿住脚步,“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你真的要选妃入宫?”钟弗急了,“小皇帝,你要想清楚,一旦选妃入宫你就再也不可能离开皇宫了!而且选妃有风险,若是那些女子图谋不轨,这后宫深深难免会有些肮脏之事。万一这些女子对你下手,你真当是防不胜防!”蓦地,钟弗握住了赵靖的手,“小皇帝,不要选妃,我带你走吧!”

    赵靖就闹不明白了,打从遇见了钟弗,他便一直在说这样的话。离开,哪有这么简单容易!她这辈子被困在这宫里,只能是不死不休,不可能离开。

    赵靖冷然抽回手,“世子爷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当着钟弗的面,赵靖吩咐赵远南,“给丞相府回个信,就说朕同意选妃,让他们酌情处置便是!”

    “是!”赵远南行礼。

    钟弗骇然,“赵靖,你为什么要答应?”

    “朕是皇帝,自然有为皇室绵延子嗣,开枝散叶的职责所在。”赵靖冷冷的望他,“还有一件事,望世子能谨记在心,朕只说一遍。以后不管是什么场合,不管朕身边有没有人,还望世子莫要再直呼朕的名讳。否则来日追究起来,朕也保不住你!”

    音落,赵靖拂袖而去。

    钟弗愣在原地,小皇帝好像……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