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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腹黑的东方未明

    魏淑歌压低了声音,“我无意中听到有江北来客,说是前些日子朝廷派兵赶往江北操练水师,也不知是真是假!”

    “水师?”赵靖蹙眉,转而望着赵远南,“朕不记得有这道诏令!若是真要训练水师,柯伯召和兵部一定会走过场,即便是东方未明,也会让朕盖个玉玺确保名正言顺。”

    训练水师,若是没有朝廷诏令,会被冠上意图造反的罪名!

    魏淑歌也有些纳闷,“事关江北,我便记了这么一句。因为当时急着赶回宫就没有细查,如今想来是不是得探一探?”

    赵靖负手而立,“兵部没那么大的胆子,柯伯召也不懂行军打仗,更何况是操练水师!我大夏兵强马壮,唯一的弱处便是没有强大的水师以抗东贺来袭!”

    “若是当真,会不会是东方未明?”赵远南问。

    赵靖冷笑两声,“若真的是他,那就是老天爷在帮我!”

    赵靖既希望那些水师的幕后是东方未明,又不希望是他。至于为什么不希望,她觉得应该是害怕吧!若是把东方未明逼急了,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旁的,她倒也没有多想。

    御花园里。

    凌音被魏淑歌逗得开怀大笑,赵靖站在假山上,瞧着底下的欢笑场面,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她是真的疼这孩子,当下背过身去拭了眼角的泪。哪知一抬头,东方未明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吓得她一下子退了半步。

    “当心!”东方未明忙拽了她一把。

    冷不丁的一记拽,她全然没有反应过来,硬生生撞进他的怀中。这人的胸膛那么坚硬,臂弯搂着她的时候,硌得她生疼。她的脑子里猛地蹦出一个念头,这样坚硬如铁的男人,又没有半点温柔情怀,怕是没有女子会喜欢!

    等着赵靖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以及与他的立场,一张脸突然红到了耳根!

    “怎么了?”东方未明忙问,“臣伤着皇上了?”

    赵靖忙摇头,一时间竟不知该将视线落在何处,“没有,多亏得仲父施以援手,否则朕怕是要摔着了。”光顾着说着话却忘了从他怀中出来。

    两个人便这样拥着说话,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东方未明不紧不慢的退后,躬身行礼,“微臣冒犯,还望皇上恕罪!”

    “无妨!”她亦恢复了最初的从容之色,只是袖中的指尖莫名的绞了衣袖。背过身去,赵靖缓步朝着亭子走去,“仲父许久不来宫中看朕,朕还以为仲父已经离京了呢!”

    东方未明眸中有微光掠过,不动声色的跟着她,“得皇上惦念,是微臣的福分。左不过这些日子,微臣旧疾犯了在府中养病,未能与皇上通禀,是微臣思虑不周,还望皇上恕罪!”

    赵靖坐定,含笑望他,“既然是旧疾犯了,仲父理该早些通知朕,朕也好让太医前往摄政王府,为仲父诊治。仲父乃是托国之臣,万万不可有所损伤!朕的大夏江山,如今还要仰仗仲父!”

    “坐!”赵靖笑道。

    “臣,谢主隆恩!”东方未明坐定,“皇上近来可好?”

    “朕无妨,只是……”她略带愁容的望着假山下。

    “公主的事情,微臣业已听闻。而今京城的老百姓都在议论纷纷,对于皇后娘娘伤了小公主一事,百姓们对太傅府也是颇有微词。”东方未明轻叹,“公主金枝玉叶,却……”

    赵靖敛眸,一脸的不悦之色,“朕知道她是皇后,就算罚了她禁足又如何?她背后是齐家,是太傅,是丞相,朕只有仲父!可仲父不会为了凌音而对付齐家,这笔账,朕只能自己记下!”

    东方未明轻叹,“只是后宫之事,动辄牵扯前朝,断断不可肆意妄为!皇后之事已然影响到了太傅府,便算是最大的惩罚了!”

    赵靖点点头,不高兴的撇撇嘴,“可惜了凌音,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太医说,她以后出门都必须蒙着双眼,不能受光也不能受风!若换做是朕,没了眼睛看不见东西,朕宁愿死了!”

    东方未明厉声,“混账!”

    许是意识到自己着急过度,四目相对的那一瞬,东方未明敛了口吻,舒展紧蹙的眉心,恢复了最初的慢条斯理,“臣冒犯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赵靖突然笑了,眸中微光百转,“仲父……怕朕死了?”

    “皇上是一朝之君,乃是天下之主,岂可妄言生死?这话万万不可再说。”东方未明起身,“吾皇万岁,万万岁!”

    “朕不需要万岁,朕能与仲父同岁便好!”她俏皮浅笑,眉眼弯弯如月,那样的青春洋溢。

    他凝眸看她,她笑得极好,若三月暖阳,眼中盛满漫天朝霞,犹如春风过境,十里桃红。东方未明扯了扯唇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她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是笑她的蠢还是笑她的纯,只要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便觉得自己赢了。

    东方未明道,“江北大旱,太傅与丞相着手赈灾,皇上就不想说点什么?”

    “此事朕早就知道!”赵靖道,“可老百姓吃不上饭,开国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太傅和丞相已然商议妥当,朕自然没有横加干预的理由!”

    “然则天下人都会知道,皇上不理朝政,任由太傅与丞相做主。赈济灾民,会让百姓对齐家更加赞不绝口,如此一来……功高盖主啊!”东方未明盯着她。

    赵靖心里紧了紧,下意识的捏紧了袖口,“那……又如何?他们是朕的臣子,是奉了朕的旨意去赈灾,难道老百姓都是瞎子聋子,不晓得朕才是天下之主吗?对一个臣子感激涕零,要把朕置于何地?如果没有朕的旨意,谁敢打开国库?谁有能力赈济百姓?难不成朕做的好事,最后都成了齐家的功劳?朕不答应!”

    东方未明意味不明的笑着,“皇上不答应又如何?朝廷特使是太傅的人,护送粮食的船队已经开拔,很快就会抵达江北。”

    赵靖猛地站起身来,“已经开拔了?朕不知道。”

    “船队已经在路上。”东方未明轻叹,“皇上想拦阻吗?”

    “拦得下吗?”赵靖眨着明亮的眸,怯懦的问。

    东方未明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仿佛在想着什么。

    赵靖也盯着他,一脸的惶然无措与迷惑不解。

    两个人,两处心思。

    一个试她的真情假意,探她是否与齐家暗度陈仓。

    一个明知是试探,故意逢场作戏,见招拆招!

    谁也看不出谁的心思!

    东方未明轻叹,“船队已经出发,自然是拦不下的,也不能拦!这一拦就等于给天下人一个借口,给自己招了骂名。”

    赵靖似懂非懂的点头,俄而仿佛犯了错的孩子,略带沮丧的望着东方未明,“朕这些日子沉迷下棋,是以上了齐云山的当,去了一趟栖梧宫。朕……朕起了玩心,跟皇后打了个赌。若是她能赢了朕,朕便留在栖梧宫,若是输了,朕便不理她。哪知道……朕还是输了!”

    东方未明笑得颇有几分无奈,“皇上拿下棋去赌侍寝?”

    赵靖撇撇嘴,“是!”

    “难怪近来京城风靡下棋,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大街小巷的都在下棋。”东方未明轻嗤,“皇上可真是好本事,一盘棋子便一场侍寝,改明儿就该一盘棋一座城池!”

    “不不不,朕不敢!”赵靖急忙摇头,“朕就是好玩,一时玩心重了点!”

    “一点?”东方未明挑眉。

    赵靖耷拉着脑袋,“朕,知道错了……”

    “臣早就跟皇上说过,有些东西不是皇上能触碰的,若然叫人知道……怕是臣也保不住您!”东方未明意味深长,“臣不会拿皇上的命开玩笑,可后头的虎狼之辈却是未必!”

    “朕知道。”赵靖抿唇,“下次不敢了。”

    直起身来,东方未明道,“既然皇上喜欢下棋,大可让人出宫寻了微臣,微臣愿意陪皇上下棋!”

    “当真?”赵靖欣喜。

    “当真!”他点头。

    赵靖着实没想到,东方未明是个武将,却也是个深藏不漏的棋艺高手。较之太傅齐云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棋艺几乎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

    当年师公的棋艺甚高,也未必能赢得了东方未明!

    “皇上知道自己为何会输吗?”东方未明问。

    赵靖摇头,捏着棋子看他。

    他掀了一下眼皮子,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句,“想得太多!”

    音落,赵靖捏紧了手中的棋子,略带羞愧的垂眸,“是朕瞻前顾后,思虑太多!朕会记住仲父所言,好好下棋!”

    “棋如人生,皇上的棋……”他顿了顿。

    赵靖一颗心砰砰乱跳,“如何?”

    东方未明落了棋子,“看似毫无章 法,但……”他笑得有些淡漠,“皇上是如何做到,明明窥探了对方的路数,又不至于让自己输得太刻意呢?”

    “是吗?”赵靖托腮,举棋不定,“朕倒是希望自己能如仲父所言,可惜……朕又输了!”

    “有时候输也未必是件坏事!”东方未明起身,“时辰不早了,微臣也该回去了!”

    “现在就走吗?”赵靖问。

    东方未明笑了笑,一言不发的拂袖转身。

    等着东方未明出去,赵远南和魏淑歌疾步进门。

    “皇上?”魏淑歌顿了顿,“摄政王这次入宫伴驾,时辰有些长久,是不是有所图谋?”

    “朝廷开国库赈灾,他来探一探我是否跟太傅已经私下勾结?是不是跟丞相柯伯召合作?”赵靖不紧不慢的将棋子收回棋盒。

    赵远南骇然,“他探出来了?”

    “知道他在试探,朕又岂会让他探出端倪,左不过……”赵靖捏着手中的棋子,指关节微微泛白。

    “不过什么?”魏淑歌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