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笔记本被大手合上。
“怎么?你也想回味?”
顾载河回头认真地端视着她,抿着嘴角,一抹微笑再次上扬。
线条柔和的鹅蛋脸,灵动明亮的小鹿眼边点缀着一颗别有韵味的泪痣,长而翘的睫毛,一切都是顾载河记忆中的样子。跟以前些许不同的是,现在刚洗漱完的皮肤水润光滑,披散着长发的样子更显得温婉可爱。
赵之舟被看得脸越发地红,连耳朵都开始发烫。
一定是这个人的目光太灼热!
她撇过头去,阻挠道:“才不是!我可是很正经的,非礼勿视,非礼勿扰……”
顾载河笑了一声,“怎么感觉我才是被非礼的那个。”
“那你要我怎么办?”
赵之舟气不过,什么嘛,这资本主义还真的开始问责算账了。
问责就问责吧,大不了只能离开娱乐行业,另起炉灶了。
唉,惹了资本家,看来皮都要被扒一层了!
顾载河幽幽来了句,“公关处理费用六十万,我的精神损失费一百万。”
听罢,赵之舟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扒皮了,是把她生吃了都还不起……
今晚仅剩的两百块还被风吹飞了。
她气鼓鼓,耍赖皮般地嘟囔了句,“我可赔不起你的金子般矜贵的初吻!”
顾载河从茶几下拿来一个文件袋,放在赵之舟面前。
“竟然这么快就算好账单了阿。”
他正色道:“这样赔呢?”
赵之舟拿起来,打开一看,竟是一份结婚协议。
这来得有些突兀,她一怔,瞬而抬头望着顾载河。
空气似乎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半晌后,赵之舟开口问道:“顾总,这……为什么是我。”
虽然她问得很平静,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安,但心里也没有把握顾载河会来真的。
毕竟像顾载河这种家世显赫,诠释滔天的人物,想嫁给他的女人如过江之鲫,源源不绝,其中肯定不乏比她优秀得多的。
更别说是顾氏集团,光是一个星辰娱乐在娱乐圈的地位来说,顾载河这三个字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手中掌控着娱乐圈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命脉,多少艳光四射的女明星别说嫁给他,但凡攀上他手下那几位得力干将,没有一个不大红大紫。
如果说,杨倩是全s市所有男人的幻想,那么顾载河,就是所有女人的幻想。
他作风严谨,行事低调,整个人充满了神秘色彩,顾氏豪门的传闻鲜少,甚至与星辰娱乐签约的女明星都鲜少能见他一面。
况且,自己目前没钱没势,父母双亡,还树立林家这样的大敌,顾载河会看上自己哪点,赵之舟也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去询问。
“你考虑下,不需要现在马上赔。”
顾载河面色很平静,回答也很理所当然。
“我还欠着一千多万的债呢。”
“一千多万?”
顾载河忽然转变了关注点。
赵之舟忽然泄气了一般,垂着头,拿着那份结婚协议的手微微颤抖。
要是把欠债的事再告诉一个才相处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上司,怎么看今天都有点骗他财骗他色的感觉。
她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嗯,家事,不过债我可以慢慢还的。只求顾大资本家高抬贵手不计较我的过失,我只求能保住活口的工作。”
“那你放心吧。”
赵之舟乖巧地点点头。
这算是暂时混过去了吧,可这结婚协议是块烫手的香饽饽。
随后,她走了过来,安静地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不一会儿又站起,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夜色渐浓。
客厅里,欧式立式挂钟指针随着滴答声走到了两点整,整点声伴着暖黄色的水晶吊灯打满整屋。
赵之舟忍着哈欠,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觉得自己被好心收留,好像抛下房主先去睡觉,显得把这里当作旅馆似的。
顾载河注意到她一脸倦意,“你先去睡吧,我还有事。”
他的嗓音低低沉沉,充满磁性,听起来特别性感迷人。
止不住华丽又旖旎的想法不断在赵之舟的脑袋中冒泡。
她还是害怕地退了一步,犹豫问道:“那你……睡哪儿?”
她话都没说完。
只见顾载河收起笔记本,直接迈腿进了另一侧的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咔哒,嘀嘀——”
自动门锁的声音响起,客厅的感应灯也全灭了,整个屋子重新恢复一片漆黑。
赵之舟又气又好笑,什么嘛,她还没锁门呢,你顾载河怎么就锁上门了!
他还怕自己半夜会爬上他的床啊?
好像自己还会不断占他很大便宜似的。
“我还怕你吃了我呢,要不是实在没地方住,我肯定也不会来求助顶头上司嘛……”
赵之舟嘀嘀咕咕进了房间,“就当作我是优秀员工,被奖励顾总豪宅一日游了,我一定会认真工作回报你的!”
另一侧的房间内。
顾载河切了屏,今晚媒体拍到的照片之下,是赵之舟的个人资料。
秘书将她的家庭背景,学历,赵和集团的档案整合了。
连同她今晚去的婚礼新人的资料,这些相关的,林林总总的资料一并给顾载河发了过来。
顾载河翻阅着档案,目光越发深沉,陷入沉思,赵家在z市也算是上层,没想到短短两年发生了巨变,她现在是只身一人来到s市的,还混成这般境地。
明天再说吧,这房子她多住几天也没问题。至于那张结婚协议带来的效益,她下半辈子不工作也不要紧。
他一边想着,一边闭眼按着太阳穴,关掉笔记本,熄灯躺下了。
第二天早。
当顾载河醒来,已经是差不多八点了。
打开房门,迎面而来一片视野开阔的江景,阳光从飘窗外洒了进来,大资本家的起床日常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他瞥了一眼赵之舟的房间,只见房门是半掩着的。
推门一看,被褥已经被叠得整整齐齐,连同那件衬衫,都已经妥帖熨烫好,挂在衣橱里。
她人不见了,行李也带走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