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4岁的时候,韩轩买了一辆摩托车。他在我生日那天来到了爸爸妈妈为我举办的生日party上,对穿着小礼服偷偷跑出来的我说如果想要生日礼物,就上车。于是我没有丝毫犹豫的戴上了他递给我的头盔,逃离了那虚假的繁华和人群。
一路上,我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腰,在高速行驶中本能的闭紧双眼,虽然不可避免的有些害怕,刺激中异常的安心让我心甘情愿的踏上了这段和他一起飞驰的旅程。那一刻,我抛下了所有。无论贫穷与富贵,无论疾病或死亡,都不能阻止那颗想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的疯狂心动。我不知道未来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但我都毫无畏惧并在所不惜,只愿这一刻的欢愉能够久一些,再久一些。
15岁的他,开始有了男人的棱角,也开始逐渐摆脱稚嫩。趴在他宽阔脊背上的那一刻,拥住他的双手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结实小腹所带来的安全感。
一直以来,我都从未曾后悔跟随他,即使别人都说他怎样不好,可我知道,真实的他是什么样的。也只有跟他在一起时,我才会觉得自己可以自由呼吸,我才能感觉到哪怕一点点的放松。我喜欢和他在一起时刺激狂野又无所顾忌的那种感觉,我感觉这种无所畏惧的极致冒险才属于我真正的灵魂。自从与他相识以来,我开始逐渐明白自己的真心是怎样的,开心快乐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我才知道,原来我想要的生活一直触手可及,是他让我找到了这份埋藏在心中已久的真实与纯粹,是他拯救了我逐渐麻木的灵魂,是他让我知道我的人生可以是什么样的。所以我一直很庆幸,可以遇见他。
那天他带我来到了游乐场。那是我第一次去游乐场,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带我来这种地方。我没想到,这种只出现在电视上的场景竟然这么快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那天下午幸亏赶得及时,还能玩一些刺激的项目。于是在他的挑衅下,我硬着头皮玩了过山车和海盗船,以前在电视上看,不觉得怎样,还嘲笑那些被吓哭的人胆小,等自己坐上了,才知道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还有比恐高还要害怕的那种自上而下坠落所引发的失重感。从起先的信誓旦旦到最后被吓得脸色煞白,才明白,有些东西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只有亲自去做了,你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他带着我乘坐旋转木马,去看马戏团的表演,去鬼屋探险。即使做完这些刺激项目后我好久都没缓过来,但我仍旧很开心。因为我不用像之前那样伪装自己了,在这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害怕就大声喊叫。这才是最真实的我自己,这也是我第一次过了一个真正开心的生日。
“你真是个大小姐,换做她,肯定不会和你一样胆小。”他看着我下了过山车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的样子,递给我一瓶水说。
“她是谁?”我喝了一口水,才稍微感觉好受了一些。
“……”他意外的没有答复。
“女生?你喜欢的?”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并不简单,所以就有点紧张,我努力骗自己不是想象的那样,想要尽量往好处想,但却仍旧止不住好奇心。
“等到天黑了,我带你去坐摩天轮吧。听说在最高点许愿会成真哦!”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转移了话题,我知道他在躲避,所以没有继续问下去。但心里却隐隐有一种不安。
“好啊。”我假装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登上摩天轮后,韩轩拿出一直藏在口袋的生日礼物给我,是一条水晶项链。
“挑了好久,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他挠挠头说。
“喜欢,喜欢,谢谢你。”我开心的接过礼物,打开盒子,在韩轩的帮助下将它带在了脖子上。
在摩天轮走到最高处时我双手合十,许了14岁的生日心愿。内容很简单,就是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心里念完愿望后睁开眼睛踮起脚亲吻了他,那是我的初吻。但是在那一刻,只是轻轻的温和触感就让我顷刻间觉得天旋地转。
“听人说,在摩天轮上亲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我看着他,他的目光如之前那样深邃,漆黑的瞳仁里依旧沉静,没有太多波澜。“韩轩,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我鼓起勇气,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在心底压抑了很久的话。
“……”在我的一脸期待下,他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在此刻,我不想听。
“别说了。我知道,你以后再答复我吧。”沉默过后,我勉强撑起微笑。装作若无其事,打断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赵朵朵。”他有些不忍心,我特别害怕看到他的那种眼神,像是怜悯,可我并不需要他的这种施舍。
“起码今天你别给我答案。你别忘了,今天是我生日。”我抗拒看他的那种表情,死皮赖脸走上前抱住他:“谢谢你,韩轩,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我很喜欢你送的生日礼物。”
他轻轻地拥住我,摸了摸我的头发,没有说话。
“韩轩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我继续自顾自的在他耳畔说着,努力把要溢出来的眼泪吸回去。
那是我的第一份爱情,他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爱上的人。我想那种爱到尘埃里的卑微与爱到掏空身体的感情,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了。尽管我不知道未来我们俩会不会有结果,但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会像爱韩轩这样爱另一个人了。
爱是会枯竭的,在努力去爱一个人时慢慢盛开到最绚烂,之后再因损耗而慢慢枯萎。那么毫无防备的绽放,好像一辈子就只有一次,之后就不舍得那么用力的去爱了。而这些,在爱上韩轩后我就一清二楚,就像我知道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日是我这一生中最绚烂最快乐的时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