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同学结婚，慕梵去做伴娘。她陪着新娘在酒店套房休息，等着晚上的婚宴。先来的亲朋好友进来打招呼。新娘和客人热络地聊天，慕梵就在旁边静静地坐着。几个年轻人闲来无事聊起了八卦。
“表姐，上次和你带的演员抢角色的孙骁意最近可热闹了。”
“你这种不追星的人都知道了？”
“一上网就全是，看着都烦，要热度不要脸了，能不能不要买热搜了。”
“都是负面消息，不是买的吧。”
“你没听过‘黑红’也是‘红’。”
“这种傻话不知道谁说的，谁喜欢这种消息。”
“流量明星，就是这样的，没文化，道德低下。”
“不过也是自食恶果，以为粉丝越多也好，翻车了……”
“好了好了，”新娘打断了她们的聊天，“你们先下去帮我招呼客人。”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走出房间，新娘转头打量慕梵，不好意思地笑，“我表妹她们不知道你带过孙骁意。”
慕梵微笑，“我已经不带他了。”
新娘舒了一口气，“还好不带了，这次的事闹这么大，这路人缘都败光了。”
“现在我弟弟带他。”慕梵补了一句。
婚宴结束，慕梵去了僻静的露天篮球场。球场上只有一个人运着球来回奔跑。慕梵笑着走过去，刚一个上篮结束的孙骁意转头看见了她就停下脚步。
“请你吃糖。”慕梵伸出手摇晃着手里的两袋喜糖，她还穿着粉色的伴娘礼物，配上这样的动作话语娇俏可人，毫不违和。
孙骁意却“不解风情”地转身，他继续运球，“不吃，我要更瘦一点，为下一部戏做准备。”
慕梵收起了笑容，垂下手，“你已经够努力了。”
孙骁意停下了动作，他转身看向慕梵。她脸上已经没有装出来的可爱，恢复了清冷严肃。做他经纪人的时候，慕梵说的最多的就是再努力一点。他那时初出茅庐，没有任何关注度，他就在无人看到的地方默默努力。
慕梵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孙骁意抱着球坐在她身边。没有任何语言，但孙骁意知道慕梵在担心他。
静静地整理了一下思绪，慕梵才缓缓地开口：“你……”
“我没事。”想来想去，孙骁意还是决定说这一句。
慕梵看向孙骁意，张了张嘴，只有叹息声。
孙骁意笑，“负面新闻什么的，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我都已经习惯了。”
“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慕梵皱眉说到，“以前的事只是在娱乐圈，在粉圈，小打小闹。这次他们是要做成社会新闻。”
听了慕梵的话，孙骁意没法再笑下去。
“去年戏出圈了，扩散速度和影响力你都感受到了。”慕梵顿了顿，“有句老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负面新闻会比正面新闻传播得更快更广。
孙骁意垂着头，沉默以对。
慕梵不敢看他，努力镇定地继续说下去，“这一次会很难，很多人会以你为敌，蛋糕就这么大，你切走了大半，还是凭实力……”
说着慕梵就笑了，笑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世界。
“他们会全力拦住你的去路，因为过了这个弯，谁也追不上你。”慕梵怜爱地看向孙骁意，“这太难了，如果你放弃，没有人能怪你。”
孙骁意抬起头，抛转着球站起来，他边走边狠狠地拍球，像是在出气。走了两步，他握住球转过身，目光坚定，“我不放弃，你了解我，除非是我实力不够，我不会因为这种原因放弃。”
慕梵眨了眨眼，眼神渐渐哀伤。她能猜到这个答案，但并不想听到。
“没有人能怪我，可是我能怪我自己，为什么要因为这种原因放弃。”孙骁意更加坚定地说。
慕梵起身，缓缓地走向孙骁意，没有言语，只紧紧地抱住了他。这一刻，她不只是她，是他的亲人、他的朋友、所有爱他的人。孙骁意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知道她此刻心中纠结。
“不管遇到什么，人在就好，人……”
慕梵语无伦次，混乱得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孙骁意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他明白慕梵的意思，她怕噩梦再一次，但是他不会消失。
工作室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慕霖和云子，刚出事的时候廖美华就把人都撤走了，到现在美华娱乐没有在这场风波发出过一点声音。
一开始他还想着联系视频当事人，满脑子只想着澄清。到了现在，舆论发酵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就算找到了人澄清也无法消除影响。
粉丝气愤地漫骂慕霖可以视而不见，但孙骁意的工作确实受到了影响。上一部戏拍完，下一部还在挑选，本来在这个间隙可以专心商务，负面舆论太大，已经在接洽的商务都因为风险问题只能暂停。
慕霖把云子叫到会议室，一开口就问她最近有没有想去的公司。
云子吓了一跳，“慕霖哥，你要开掉我啊？”
慕霖没有否认，云子更加惊慌，“我最近工作……哪里做的不对？”
“你没有不对，我是不对。”慕霖低声说，“现在的情况这样了，你一毕业就跟着慕梵，是老员工，想给你谋个福利。”
“不用不用，这里挺好，我就爱在这里工作。”云子赶紧说。
慕霖本想说现在没什么工作，云子先开口，“娱乐圈就是有高有低，我都清楚，相信骁意也相信你，我就决定跟着你们了！总能撑过去的。”
云子的真心话给了慕霖些许安慰，但更多的是涌上心头的自责。他让云子下班，自己躲在办公室里喝酒。
事情发生之后，孙骁意没有说过一句责怪的话，反而说先澄清是他们商量过后的决定，后果一起承担。云子也不离不弃，继续工作。慕梵悄悄和他说过，这件事太复杂，孙骁意本来就是娱乐圈的一个特例，没有案例经验可以照搬，就算她来也处理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他们给了他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却对失控的现状无能无力。孙骁意的工作止步不前，不知道多少人在看他的笑话。
慕霖走到窗前，对着漆黑夜色苦笑。
“清者自清，我真的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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