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叔叔,怎么会知道我父亲卧病在床?”苏淮南蹙眉,直勾勾盯着方停风,眼底氤氲着暗流,似嘲似讽道:“难不成,你亲眼看到了?亦或是……跟我父亲卧病在床脱不了干系呢?”
昨夜惊风骤雨,出事后回医院他就将消息给封锁了,公司里根本没人知晓苏家发生的事情。
可方停风掐着点搞突袭,不是与他有关,就是被内部人泄露了消息。
纪家既出手相救,便没必要再耍这种花招,更何况,苏锦心才刚刚跟纪幸川结婚。
方停风和善的笑了笑,叹了口气道:“淮南,这你就误会你方叔叔了,我只是听人说的,如果苏晋没卧病在床,就权当是我误会唐突了,可现在……你父亲似乎并没有出现在公司……”
四两拨千斤。
苏淮南五指渐渐握紧,眉峰微皱。
他当然没办法让苏晋出现,阻止古董大会的召开,心情愈发烦躁起来。
“明天十点,股东大会,希望你不要迟到。”方停风拄着拐杖,缓步朝会议室门外走去。
咚咚咚敲击地板的声音好半晌才消失,苏淮南一拳砸在桌子上,狠狠踹了脚跟前的椅子,“混蛋!”
到底,是谁告诉方停风的?
喝了几杯咖啡,调整了半晌心情,苏淮南回了办公室,埋头处理积压的文件,胸口跟堵着什么似的,愣是静不下心来,事倍功半。
“扣扣扣……”
磨砂玻璃门被缓缓瞧了三下,礼貌而温柔。
苏淮南蹙眉,有些烦躁道:“进来。”
头发被剪得干净利落的女生伸出一颗头,穿着素白的连衣裙,抱着文件走进来,坐在苏淮南对面,冲他甜甜一笑:“淮南哥,还在为方董事长来咱们公司烦恼呢?”
她笑起来时,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眼睛像是有星星似的,明亮极了。
苏淮南“额”了一声,喝了口咖啡,舒了口气道:“没事。”
阮软,阮董事的独生女儿,今年二十岁,学的是室内设计,被塞来公司实习,小时候经常跟在苏淮南背后转,像个跟屁虫似的。
阮软站起来在苏淮南面前打了个响指,“给你变个魔术吧!”
她将文件夹朝咖啡杯上一搭,揭开后一朵玫瑰花盛开,“看!咖啡变玫瑰!多好的预兆!看你愁眉苦脸的,笑一笑嘛!”
苏淮南心不在焉,扯了抹敷衍的笑:“笑了笑了,可以请你出去了么?”
“淮南哥,”阮软顿时怏怏,坐在他跟前,踟蹰了半天,在苏淮南快要下逐客令时方才道:“方董事长,我听我爸说,方董事长这回是要罢免苏董事长,还有你……总经理的位子。”
具体情况,她不慎清楚,听她爸爸说得也只一知半解。
但对苏淮南而言,无疑不容乐观。
苏淮南翻文件的手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你出去吧。”
眼下苏锦心失踪,那20%的股权投票权便等同无效,他与妈妈合起来也不过10%,情况不容乐观。
“淮南哥,苏伯伯……”阮软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低声试探问:“苏伯伯还好吧?”
苏淮南心情愈发沉重,将文件一合,沉默了下望着阮软才道:“不好。所以阮软,我要你帮我。”
他不能坐以待毙,既然方停风能打通诸多董事,那么见不得他就束手无策。
尽可能多的争取董事的支持,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梨园,地下室。
“滴答……”
“滴答……”
“滴答……”
水滴往下坠落的声音有节奏的砸开,不多时,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却又出奇的一致。
方玺被蒙着眼睛,捆在椅子上,听到脚步声他反而轻笑了一声,似乎丝毫不畏惧即将面临的局面。
那日被苏锦心电晕后铐在床角,被保镖叫醒后砍断了床角,而苏锦心不知被谁劫走了。
为毁尸灭迹,不得不将山间别墅付之一炬,被纪幸川穷追不舍,他不得不先行躲藏。
没想到,在南城区入住时被人认了出来,深夜就被沈南峰给抓了,绑上车丢来了这地方。
“咯咯咯……”
钢铁椅子划过地板的声音十足刺耳,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脸上的布条被扯开,眯了眯眼睛就见纪幸川坐在他跟前,直勾勾盯着他。
“苏锦心呢?”纪幸川眼里已布了些许血丝,声音充满嗜血与上位者的压迫感。
方玺闻言一愣,倏尔一笑,眼底闪过恶毒与疯狂,“她啊,死了啊。”
他还以为,劫走苏锦心的是纪幸川,现在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依照顾幸川这架势,恐怕一直以为苏锦心还在他手里呢。
纪幸川眉峰一凛,揪住他的衣领,眼神凛冽而暗潮汹涌,像是下一刻就会将他撕成碎片似的。
他薄唇轻启,一字一顿笃定道:“不可能。”
“那天晚上,苏锦心在玩儿火……”方玺望着纪幸川额头的青筋,心情倏然愉悦至极,唇角微勾,眼底闪耀着恶作剧的光:“我想靠近她,可她拿火点燃了我的别墅,火一直烧一直烧,可她没有跑出来……”
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让纪幸川生不如死。
他不敢细想,甚至在刻意逃避这其中发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们玩儿的很嗨,她……”方玺低低笑了一声,似是嘲讽一般望着纪幸川:“也很甜,在床上的时候,我们很合拍……”
不出意外,又一拳落在另一半脸上。
呵,凑齐了。
明儿个,两边脸都要肿起来了吧。
不过当他觑见纪幸川阴沉得快滴出水的表情,额头上青筋微动,眼底红血丝多了几分。
方玺勾起一抹病态阴翳的笑:“可惜啊,她刚醒过来,就用烛台放火了……”
纪幸川眸光微闪,咬着牙龈盯着他,倏然推开方玺,捏了捏手腕,声音冰冷,“她没有死。”
他转身朝地下室外走去,方玺放肆的笑了起来,嘲讽道:“纪幸川,她死了,你找不到她了!她被烧得尸骨无存了!”
空荡荡,黑洞洞的地下室里回响着方玺似恶魔般的声音,肆意而畅快。
就像是,一件多么可乐的事情。
脚步在门口停下,纪幸川没有回头,薄唇轻启道:“没有我的命令,她不会死。”
她还没有指责他误会她,强迫她,还没有一起吃纪崴准备好的火锅。
还没有……
方玺从地上缓缓站起来,眼底透着深邃的恶劣:“纪幸川,别自欺欺人了,死了就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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