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唐酥酥没发现白兜兜进来, 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兜兜,兜兜救我……”

    “酥酥,我在这呢, 不怕~”白兜兜轻轻地摸着唐酥酥的头,小小声安抚道, “没事了, 有我在,小鬼不敢欺负你。”

    唐酥酥听到白兜兜的声音,脑子稍稍明朗了些,缓缓地抬起头。

    眼泪冲淡了脸上的血, 一片粉红。

    “酥酥,你怎么流血了?”白兜兜紧张地打量着唐酥酥, “哪里受伤了呀?是不是很疼?”

    唐酥酥难过地咬着嘴唇, 摇了摇头,然后又点头,“不是我, 兜兜, 是糖糖, 糖糖……糖糖被妈妈摔死了。”

    白兜兜所有心思都在唐酥酥身上, 终于看到她抱在怀里的小猫猫, 原本雪白的绒毛已经红透,脑袋软哒哒地耷拉下来……

    “唐晚阿姨过分!”白兜兜憋着眼泪,捏紧小拳头。

    “妈妈怀了宝宝,就不要酥酥和小弟弟了,小弟弟发疯,那么吓人,妈妈丢下我跑了。”唐酥酥抓住白兜兜的衣服, 仰着小脸巴巴地问,“兜兜,酥酥是不是很讨人厌?为什么爸爸和妈妈都不要酥酥?”

    白兜兜轻轻地抱住唐酥酥,拍拍她的后背,“酥酥才不讨厌人呢,兜兜就最喜欢酥酥呀,酥酥是兜兜最好的朋友,叔叔也是最爱酥酥了。”

    “妈妈呢?”到底是自己妈妈,不管唐晚对她做了什么,唐酥酥对她竟然还有奢望。

    “唐晚阿姨……”白兜兜套用校长常挂嘴边的话,“鬼迷心窍了。”

    “兜兜,你真的好厉害哦,”唐酥酥听不懂也要捧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

    “一点点厉害啦~”白兜兜害羞地摆了摆手,将唐酥酥从门口拉到边上,“我们先出去吧。”

    “出不去了,妈妈锁了门……”话没说完,唐酥酥突然想到什么,吃惊地望向白兜兜,“兜兜怎么进来了?门不是锁住的吗?”

    白兜兜不知道怎么圆场,为难地挠了挠头,“这个……我们以后再说。”

    “嗯。”唐酥酥无条件地相信她。

    “酥酥,等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哦,只要记住,兜兜不会伤害你。”白兜兜给唐酥酥打完预防针拽下脖子上的死神镰刀项链,捧在手里虔诚地亲吻了一下,一道红光闪过,项链恢复原本形态,一把巨型的圆月弯刀。

    太重,压得白兜兜脚下一个踉跄,身子摇晃了几下才稳住。

    唐酥酥完全看呆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死神镰刀祭出,百鬼俯臣。

    发疯乱窜的小鬼立马安静下来,趴在墙上一动不敢动。

    以为死神会砍他。

    没成想……

    白兜兜只是用死神镰刀把地下室的铁门一刀劈开了,转过头朝唐酥酥灿烂一笑,“兜兜厉害吧?”

    唐酥酥星星眼:“兜兜最厉害了!”

    “哐”一声巨响。

    唐晚听到动静从卧室出来,她刚洗完澡,一身柔滑的真丝睡衣,脸上敷着面膜,手上端着一杯红酒,悠闲自在。

    女儿被关在地下室的事情,她似乎忘得一干二净。

    楼下,白兜兜正在给唐酥酥擦脸,擦完脸,热情地挥了挥小手打招呼,“唐晚阿姨好。”

    唐晚睨她一眼,阴阳怪气冷哼道:“到底是有人生没人教的野孩子,一点规矩都不懂,我请你了吗?就自己跑过来。”

    “酥酥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欺负她,我不允许!”白兜兜小手叉腰,做出凶狠的样子。

    三岁大的黄毛丫头,没有陆廷祈给她撑腰,唐晚根本不把她放眼里。

    摇晃着红酒杯,唐晚慢悠悠地下楼,撕掉脸上的面膜,唇角微微勾起,无一将一个恶毒后妈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告诉你哦,我有刀,很厉害。”白兜兜警告唐晚。

    “转笔刀吗?”唐晚身子往后仰,掩嘴一笑,表情夸张地哦了一声,“我好怕怕~”

    白兜兜看着她,小眉头拧成一团,难怪校长常跟她说“愚蠢的人类”,唐晚就是不知死活。

    “我的镰刀只砍恶鬼,你是活人,我才难得搭理你,”白兜兜双手抱胸转过脸,“恶人自有恶鬼磨。”

    “还想吓唬我?白兜兜,你当我这么好骗吗……”唐晚忽觉背后一阵阴风过,又看到唐酥酥惊恐万分地盯着她身后的位置。

    惊慌中,突然想到唐酥酥逃出了地下室,那小鬼……

    “麻麻~”一团黑影趴在唐晚的背上,小手搭在她肩头,微微偏头凑到她耳边,“为什么骗小乖乖?小乖乖真的真的很生气哦。”

    唐晚的脸一下就白了,身子僵硬,一动不敢动,“妈妈……妈妈没有骗小乖乖。”

    “没有吗?真的吗?”

    “真的!”

    “麻麻撒谎精,不过没关系,小乖乖帮你。”

    唐晚没听明白小鬼说的什么,黑影就从她背上飘到了前面,然后一头扎进了她的肚子。

    “啊!”唐晚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身子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抵在墙上。

    小腹传来一阵剧痛,就像被人扔进了绞肉机,额上迅速地涔出密麻的冷汗,她顺着墙壁滑下坐在地上,两条腿无力地张开……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慢慢地流失掉。

    一地的血。

    “不要!”唐晚伸手去抓地上的血,那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余生所有的荣华富贵,她拼尽所有才换来的。

    却像流水一样,抓不住。

    “酥酥……”唐晚一张脸白如纸,看着骇人极了,虚弱地喊着女儿,“酥酥……救救弟弟。”

    作为母亲,唐晚从未为女儿想过,不管是刚出生那会儿把人送去孤儿院,还是两年前陷害周远害得女儿自闭,就连把人接回来也是为了自己接近陆廷祈……

    这会儿她倒是想起了唐酥酥。

    “妈妈。”唐酥酥心软。

    白兜兜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住,“酥酥,没救了,不要过去。”

    陆廷祈如神明降世一般,轻拨着玉石佛珠,身上披着一层月白的柔光,一步一步地走进客厅。

    唐晚看到陆廷祈,犹如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三爷……三爷救命……”

    陆廷祈蹲在唐晚身边,褐色流苏垂在她面前,“为什么救你?”

    唐晚痛色难掩地捂住肚子,“三爷……这也是你的孩子啊。”

    陆廷祈余光瞥向唐酥酥和白兜兜,压低了声音,“是不是我的孩子,唐小姐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唐晚身子一震,神色慌了,“三爷……三爷,你听我解释……”

    “唐小姐,自作孽不可活,你杀了周先生,这就是报应。”陆廷祈最后看了眼唐晚的肚子,站起身走向白兜兜,伸手,“兜兜,我们回家。”

    t国小鬼,他有所听闻,善妒,反噬,他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白兜兜一只手牵住陆廷祈,另一只手牵上唐酥酥,“酥酥,我们回家。”

    两天后,医院那边捎来消息,唐晚疯了,被送去了城第四精神病院,院长通知她老家的亲戚,都说不认识唐晚这个人。

    造孽太多,众叛亲离。

    小鬼在死神镰刀的威胁下恢复神志,小哭包上线,天天缠着白兜兜送他回家,白兜兜被闹得没有办法,只得去求陆廷祈。

    赶巧陆廷祈这两天也有出游打算,想着趁寒假带孩子们出去玩两天,便一口答应了。

    热心网友都说小孩子喜欢海边上玩沙,城不临海,但t国四面环海,正好。

    一周后从t国回来,陆廷祈一行人没想到会在机场遇到陆柠。

    陆柠扔了行李箱一把抱起白兜兜,取下墨镜,高兴地在她脸上亲了又亲,“兜兜,阿姨想死你了。”

    白兜兜搂住陆柠的脖子,“兜兜也想漂亮阿姨呢。”

    “哥哥有没有好好照顾兜兜呀?”陆柠宠溺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哥哥很棒,每天都好好照顾兜兜呢。”白兜兜凑到陆柠耳边,小小声,“漂亮阿姨,哥哥每天都很想您,您也要抱抱哥哥啊。”

    “好,”陆柠放下白兜兜,将白星泽揽入怀里,摸摸他的后脑勺,“星泽,妈妈回来了。”

    白星泽鼻子酸酸地趴在陆柠的肩头,努力地不让眼泪掉下来,“妈妈,爸爸找到了?”

    陆柠微微一顿,“这事我们回家再说。”

    人太多,一辆车坐不下,陆柠破天荒地追着陆廷祈,孩子们跟莲姨便去了后面那辆车。

    “三叔,唐晚的事情,对不起。”陆柠真情实意地给陆廷祈道歉,“我要早知道她是那种人的话,打死也不敢把她介绍给您呀。”

    陆廷祈半眯着眼睛靠在后座,神色清淡,“都过去了。”

    “还好都过去了,”陆柠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道,“不然您真跟她结婚了,那……兜兜还不得被她欺负死。”

    “不会,兜兜很聪明。”

    “说得也是,我们兜兜机灵着呢。”陆柠说到白兜兜,眉眼间掩不住的自豪劲儿,就像那是她女儿一样,沉默了片刻,又转回原先的话题,“三叔,唐晚错过就错过了吧,就咱这条件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吗?过完年我就给您张罗相亲。”

    “相亲就算了。”陆廷祈拒绝得干脆利落。

    陆柠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难道……三叔有喜欢的人了?”

    陆廷祈轻拨玉石佛珠,“一切随缘。”

    瞅着陆廷祈那副出世脱俗的神态,陆柠心里更着急了,她叔该不会哪天真的出家吧?

    “过两天我上山一趟,过完春节再回来,你留家里照顾孩子。”陆廷祈压着声音开口。

    “上山干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陆柠屏住呼吸,“出家吗?”

    陆廷祈撩起眼皮看她,宛如审视一只智障一样。

    陆柠这才恍然想起,她叔每天春节都是去寺庙过的,讪讪地扯了扯嘴角,“三叔放心,我一定会顾好孩子们。”

    嘴上这么说,实际却是……

    陆廷祈前脚一走,她后脚就收拾好了行李,大包小包比搬家还吓人。

    “兜兜别难过了,阿姨带你玩去。”意气风发地甩了甩束在脑后的高马尾。

    在旁的莲姨跟管家都看呆了,四小姐从d国回来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是受了什么致命打击吗?

    昨天先送走了三爷爷,下午又送走唐酥酥,白兜兜就像被人抽走了灵魂,整个人都蔫儿蔫儿的,有气无力地趴在沙发上。

    小粉猪的动画片都不香了。

    陆柠坐过去,摸摸她的小脑袋瓜,柔声:“我们去酥酥老家好不好?”

    “真的吗?”白兜兜激动地跳下沙发,灰暗的大眼睛终于有了亮光。

    “当然真的,”陆柠指了指旁边的几个行李箱,“阿姨给酥酥带了好多新年礼物呢。”

    “太好了!太好了!”白兜兜欢喜地一把抱住陆柠,“我们过去跟酥酥一块过春节,过完春节回来就能见到三爷爷了。”

    周远意外离世,唐晚又在疯人院,陆柠原想收养唐酥酥,后来周母求上门要带小孙女回老家。

    毕竟是唐酥酥的亲奶奶,家里也还有其他亲戚,再说周母也是诚心诚意,大老远从老家赶来认尸,原本早就可以领上骨灰回家了,是听局里人说周远还有个女儿,周母这才在城眼巴巴地等了好几天。

    清水镇地处华国西南边陲,冷落偏远,没有直达航班,陆柠领着俩孩子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各种换乘,最后坐上去清水镇的车子,就只剩一个大行李箱了,其他的几个……都被她扔路上了。

    太累了。

    陆柠瘫在三轮蹦蹦车上,路不平,一颠一颠,她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白兜兜跟白星泽精力旺盛,跟着蹦蹦车一起颠,就像坐海盗船一样。

    年轻真好。

    陆柠感叹。

    傍晚时分,三轮蹦蹦车一脚刹住,出于惯性,陆柠一头撞上前面的隔板,疼得她眼泪花花,“师傅,周家到了吗?”

    “到了。”师傅热心肠人,绕去后面,帮忙把孩子们抱下车,又担心地看了眼陆柠,“小姑娘你没事吧?要不送你去诊所躺会儿?”

    都快三十的人了,突然被人叫小姑娘,陆柠十分受用,立马来了精神,强撑着站起身,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年轻人嘛,这算什么?我还能再跑十万公里。”

    师傅:“……”

    白兜兜掩嘴偷笑,拉白星泽的衣服,“漂亮阿姨跟哥哥好像哦。”

    “我是妈妈的儿子,当然像哦。”白星泽一脸傲娇。

    “都老能吹牛了。”白兜兜小声嘟囔。

    陆柠一下车就引来不少镇民围观,就算赶了一天的路,一脸疲惫,但身上穿的戴的,一看就是大城市的有钱人。

    不然也不能把俩孩子养得这么好,水嫩嫩的白乎乎的,换上红肚兜比跟年画上的胖娃娃还要好看。

    被人当动物园的猴子一样围观,即便是陆柠也觉得浑身不自在,更别说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的白星泽了,他偷偷地躲到陆柠的身后。

    只有白兜兜跟没事儿人似的站在最前面,别人看她,她就对别人笑,一点不认生。

    “好了,都别看了,这是周大婶家里的客人。”三轮蹦蹦车师傅帮忙解围。

    “周大婶他们今早去花溪村了,到这会儿还没回来呢,怕是得明天才能回来了。”

    “没关系,我们先在镇上宾馆住一晚。”陆柠礼貌地朝那人点了点头,才跟三轮蹦蹦车师傅说:“师傅,看来还要麻烦您送我们一趟了。”

    “清水镇就这么大点,一会就到,不麻烦,快上车吧。”

    果然没过五分钟,蹦蹦车就又停了,“镇上就这一家宾馆,小姑娘,你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将就一宿吧。”

    宾馆应该有些年头了,挂在二楼的招牌摇摇欲坠,感觉随时都会掉下来。

    很有一种港式鬼片的既视感,好在陆柠从小就喜欢看鬼片,所以根本没再怕,满不在意地扫了一眼,转而问:“师傅见过周大婶家里那个小孙女吗?”

    “前两天见过一次,很乖的小娃娃,只可惜……”师傅摇摇头,“她外婆那一家子就住在花溪村。”

    陆柠心里咯噔一声,“周大婶他们今天去花溪村难道是要把孩子送过去?”

    “不会不会,周大婶他们舍不得,再说唐家他们肯定不会收,女儿都不管了,更别说外孙,哎,小娃娃可怜呀。”

    陆柠开好房间,工作人员帮忙搬行李,走之前叮嘱道:“客人晚上一定记得关好门窗,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去。”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瘆得慌呢?

    “小哥,”陆柠压低声音,“莫非宾馆闹鬼?”

    “客人说笑了,”小伙子憨笑地挠头,“是年关将至,镇上的白事太多,道场法事吵人不说,河对面那块坟地最近也不安宁,大晚上总有人跑去哭丧。”

    “这样啊。”陆柠有些失望。

    “客人早些睡吧,有事给前台打电话就行。”

    送走小伙子,陆柠关上房间门,左右环视了一圈,房间虽然小了点破了点,但至少还算干净。

    “你们在那看什么呢?”

    小孩子好奇心重,从进屋就没消停过,这儿看看那儿瞧瞧,到处都是新奇,这会儿正趴在窗台上小声讨论着什么。

    “妈妈快来,兜兜说那边好多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嘛?”白星泽神秘兮兮地跟陆柠说。

    陆柠走上前往外望去,小镇的建筑都不高,二层居多,他们住在三楼,视野辽阔,一眼就能看到清水河,在漆黑的夜里冒着白光。

    除此以外,陆柠什么都没看到。

    “哪儿有好多人?”

    白兜兜小手一指,“那里。”

    陆柠又看了眼,“没有啊。”

    白兜兜想到什么,恍然大悟,“小哥哥刚才不说河对面是坟地吗?所以漂亮阿姨跟哥哥才看不到。”

    要是换做旁人,陆柠只当他说大话,但白兜兜不一样。

    毕竟白兜兜帮过她接夏夏回家。

    “所以不是有人跑去坟地哭丧,而是住在那里的人每天在哭。”陆柠想不通地皱了皱眉,“他们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哭丧?”

    “兜兜也不知道,”白兜兜自告奋勇,“要不兜兜过去问问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唐晚小婊砸下线了,撒花撒花,,网址  ,: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