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被楚芸芸缠着,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才让楚芸芸那旺盛的好奇心得到收敛。
吃过饭之后,闹了一天的楚芸芸也有些累了,顾景舟见状便没有久留,只跟楚虞说了一句,“明早去义庄,我陪你去。”
楚虞闻言没拒绝,点点头:“知道了。”
顾景舟这才离开。
张桂芬怕楚虞一路赶回来,累了,便早早收拾好,带着楚芸芸去休息,让楚虞可以一个人回房间,好好睡上一觉。
楚虞知道张桂芬的心意,跟张桂芬打了声招呼,便自己回房间去睡觉了。
这几天赶路什么的,对楚虞来说,倒不算是难熬,也不算累,只是她有些担心徐知府那边的情况。
她一直想的都是,不对岳家出手就算了,一旦出手,就得一击即中,就算弄不死岳天岚,也得让岳家去掉半条命。
徐知府的为人,楚虞不担心,但她是怕岳家那边得知什么消息,会对徐知府不利。
还有秦钊的事情……
玉清宫和岳天岚的‘来往’。
她现在千头万绪,万事好像都被蒙上了一层白雾,让她看不清摸不透。
楚虞睡都睡不好,索性盘腿坐在床上,修炼了一整晚。
好在玄士修炼时,也是一种休养生息的法子,早上起来的楚虞,精神十足,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一宿没睡的样子,也免去了张桂芬的担心。
而一大早,顾景舟就过来吃早饭。
两个人一起吃过早饭后,便一起赶往彩云镇,看上去如同同吃同住同进同出的‘新婚’小两口似的。
张桂芬瞧着他们一同走出去的背影,摸了摸楚芸芸的脑袋,自言自语似地道:“玉儿和景舟还挺般配的,回头找冰人问一下?”
说着,她自己又给否了:“不行不行,哪有女娃娃家向男子提亲的。”
楚虞都不知道,张桂芬已经为她的婚事,该谁提亲,捅破这层窗户纸而犯愁了。
她和顾景舟从彩云村出来后,便直奔城中义庄。
义庄这地方,普罗大众都觉得晦气,是以义庄所在的附近,都没什么人烟。
而彩云镇上,也只有这么一出义庄,帮忙存放尸骨。
看守义庄的人,是个年长的屠夫,早些年在镇子上杀猪卖肉,年纪大了,做不动之后,便在县衙的帮助下,来这义庄代为看管尸骨。
为人胆子挺大的,但人也随和,本名姓金,外头的人,都给他送了一个外号,叫做金管事。
楚虞和顾景舟来到义庄的时候,义庄里静悄悄的,也不见金管事在哪儿。
且义庄里的尸骨,少了不少。
楚虞检查了一下,少的大部分,都是被钱管家害过的姑娘,也都是家在附近的。
楚虞不知道尸骨是不是被那些家人领走了,正要找金管事问一问,正好听见脚步声。
她和顾景舟一并抬头看过去,就见金管事从后面的院子里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正好是任朗。
他们看过去的时候,金管事和任朗也看到了他们。
瞧见楚虞和顾景舟,任朗跟在金管事身后进来后,便先朝楚虞和顾景舟抱了抱拳。
“姑娘,公子,安好。”
楚虞福了福身,“任公子安。”
金管事在身上擦了擦脏兮兮的手,因楚虞和顾景舟来过几次,送的尸骨也多,金管事倒是认识他们的,闻言便问道:“楚姑娘,你们认识?”
楚虞点头,“认识,这位任公子,就是来领取柳珍儿尸骨的。”
金管事恍然,“之前他就说,是来取尸骨的,但没官府的手印,我也不敢给,他就一直在这等着,都住在我这了。”
金管事说起来任朗,都觉得不可思议。
正常人,谁不嫌义庄晦气?
偏偏任朗来了之后,见金管事不肯把尸骨轻易给他,索性在义庄住下了。
好在义庄后头有两间屋子,是空着的,平时都是金管事一个人住在这,日夜守着这些尸骨。
金管事平时也嫌冷情的慌,见任朗非要留下来,他就腾出来一间屋给任朗。
是以,才有今天这一早,金管事和任朗两个人,一同从后院走出来的情况。
楚虞闻言,便道:“任公子是柳珍儿的未婚夫婿,他确实是来取柳珍儿尸骨的,官府手印是没有,不过我可以帮他作证,金管事你就让任公子把柳珍儿的尸骨领回去吧。”
那些尸骨是楚虞和顾景舟送过来的,当时楚虞还拿着官府印鉴,她帮忙作证,金管事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更何况,这年头偷什么的都有,哪有偷尸骨,冒领尸骨的?
金管事便应了一声好,带着任朗去领尸骨。
楚虞和顾景舟前面去秀水镇之前,曾经在尸骨上都贴了姓名,方便其他人来认领。
柳珍儿的尸骨,倒是很好找。
金管事很快就带着任朗,找到了柳珍儿的尸骨。
钱家之前还给柳珍儿等人,都买了上好的棺材,一个个都安置的很好,直接连着棺材一同带回去即可安葬。
任朗早就对柳珍儿的尸骨,有了心理预期,可看到那一堆白骨,静静地躺在棺材里,形状怪异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楚虞不会安慰人,更没有贸然去安慰他,这种事情,只能让任朗自己消化。
她索性将金管事叫到一旁,低声问道:“除了柳珍儿的尸骨,翠儿她们的尸骨,都被家里人领回去了吗?我瞧着好些尸骨,都不见了。”
金管事闻言,就叹了口气。
楚虞蹙眉,“怎么,有问题?”
“别提了。”金管事唉声叹气,“这些姑娘家的,生前经历过那些事,一家家的避讳还来不及,都没几个家里人愿意来领的,那翠儿算是命好,她只一个哥哥,哥哥很疼爱她这个妹妹,倒是来将她的尸骨领回去安葬了,其他的都没人领。县衙那边,一个个挨家挨户的去通知,听说还被骂了出来。”
楚虞面色沉了沉,经过柳珍儿的事情,她心里对这些,早有预料。
但听到这些的时候,还是不免齿冷。
过了片刻,她才问道:“那,那些尸骨怎么都不见了?”
“附近的村民,不愿意来认领,这尸骨又不能一直在义庄放着,我跟林县令那边说了一声,就和林县令他爹,林里正一块,我们自己将那些尸骨给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