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闻言，忽略掉楚二柱的牢骚，看了一眼那一滩水，“楚掌柜，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招来的这个水鬼，哪里都不去，只待在门后，你这偌大的铺子，她到底有什么原因，非要呆在门后不可？”
“……这，我哪知道？”楚二柱一头雾水。
他要是知道，他就不会在这气得骂街了。
楚虞默默然片刻道：“通常来说，一个鬼魂非要出现在同一地点，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很重要，要么就是她曾经死去的地方。”
“死，死去的地方？”楚二柱闻言，茫然了一瞬，眼里露出惊愕来，“难道是那家的鬼回来了？！”
楚虞蹙眉，“哪家的鬼？”
顾景舟也朝楚二柱看过去。
楚二柱咽了口口水，解释道：“就，就是上一家铺子的东家。”
“在你之前，这里还曾经有过其他主家？”楚虞追问道。
楚二柱点头，“对，是秀水镇一户本地人家，在我接手之前，在这做了十多年，跟漕运司关系特别好，漕运司那边走不下的货，都让他帮忙走，但就在两年前，这家人遭了贼，全家被屠，连一个还没满月的婴儿，都没幸免于难，当时在这死的可惨烈了。这案子，在秀水镇上，轰动了好几年呢。”
楚虞面色微沉，“死过人的铺面，你为什么还接手？”
“因为这里地理位置好啊。”楚二柱想也不想地便道：“这个码头，走的水路最宽，而且其他码头上，铺子早就被人占了，压根没空缺，我想挤也挤不进去啊。刚好出了这件事之后，这铺子的租金降低了一半儿，码头位置又好，我干嘛不接手？”
更何况，楚二柱一向不信什么鬼神。
那家除却遭贼外，平时生意可好了，赚的盆满钵满，可见这地方又没什么问题。
只要好好修缮一番，是个绝佳的位置。
当时租金一降，楚二柱就在马大人的帮助下，将这铺子盘到手了。
到手之后，他就和家里人，一道将这铺子仔细清理了一番，又装模作样的，请了个和尚来，做了一场法事，算是超度。
免得四周邻里或是来做工的工人，心里忌讳。
这样一做，大家都安心。
后来这几年，楚二柱是赚了不少钱，在秀水镇上买了一处大宅子，日子过的越来越红火，也不见有什么问题。
是以，他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楚虞方才提起来，这里可能是女鬼死的地方，他才将这件事从记忆深处挖出来。
“这么说，这铺子里曾经当真死过很多人？”楚虞闻言，不再追问楚二柱为何要盘这个铺子的消息。
楚二柱回答道：“是，听说一家一共十六口人，当时他们都住在二楼上面，一开始我也住在上面的，但后来买了宅子后，我们就搬出去了，把楼上改成了工人房，留给那些夜工们住。”
楚虞蹙眉，“当时来清理打扫现场的，也是你们一家人？”
楚二柱点头。
楚虞追问道：“那楚掌柜你记不记得，当时门后有没有血迹，也就是说，有没有人死在门后的迹象？”
楚二柱闻言，仔细回想片刻，摇头。
“好像没有。”
楚虞眯眼，“你确定？”
“当时尸体是县衙收走的，因全家都死了，尸体无人收敛，是县衙帮忙安葬的，调查过后，发现是贼人抢劫杀人，就没再管过现场，后来我接手，就和你伯娘一起来打扫，我记得，门后这一块是干净的，没血迹，就是柜子、摆件什么的，倒得乱七八糟。”
“这门后，以前还有柜子和摆件？”顾景舟问了一句。
楚二柱点头，“对，其实这门后之前是一个神龛，听说上一任东家是信佛的，请人看了财位，说是在这里供奉神龛比较好，但遭抢之后，整个家里都乱了套，什么神龛，全部被砸的粉碎。”
他还清楚的记得，当时他看到这后面倒下来的那尊神像，被摔得稀烂，他媳妇看到后，还说了一句造孽，那些贼人连菩萨都不畏惧，都不怕遭雷劈的。
但还是那句话，楚二柱不信这些，便催促媳妇赶紧把这地方收拾干净。
楚虞闻言，看向顾景舟。
恰好顾景舟也在看她。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奇怪。
既然那女鬼不是死在这里的，那她为什么要一直站在这里？
这原本放神龛的位置，对她来说，有什么特殊的吗？
楚虞迟疑片刻，问道：“那当时的神龛碎片什么的，都是你们收拾的？”
“对，是你伯娘高兰收拾的。”楚二柱说道。
楚虞：“那当时有把神龛碎片什么，收拾起来，还是直接扔了？”
楚二柱皱眉，“这，我还真想不起来了，当时是你伯娘收拾的这里，我在楼上收拾。”
因为当时是夜晚，上一任东家所有人都在二楼休息，二楼是事发的主要现场，全是血。
楚二柱为免高兰害怕，吓到她，就让高兰收拾没什么血迹的一楼，自己去了二楼清理。
一楼那些东西，都是高兰处置的。
事后打扫干净，他们就开始重新修缮布置，他就忘了问高兰怎么处置那些东西，只是他当时随口说了一句，把东西都扔了。
虽然他不信鬼神，但也觉得用死人用过的东西，难免有些晦气，扔了的话，心里会好受一点。
但至于扔没扔，他不太清楚。
因为高兰那性格一直是扣扣嗖嗖的，当时他说过这句话的时候，高兰就说，有些柜子什么的，好好的，扔了可惜，再买也要花钱，再说那些东西上干干净净的，也没什么脏污，不是不能用。
是以，他不好说扔没扔。
加上这么多年过去，他对那些东西都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在哪儿。
楚虞闻言，看了顾景舟一眼，问道：“那二伯娘如今在哪儿？”
“日前，你堂哥楚铭家的生了，你伯娘就呆在家里，照顾他们。”
楚二柱回答道。
楚虞听到这话才想起来，楚二柱虽然比楚阔和张桂芬成亲晚了那么一丢丢，但生孩子却比张桂芬早。
毕竟张桂芬入门几年都没生。
楚二柱的大儿子，楚铭，比她还要大个两岁，十八岁的男子，确实可以成亲生子。
只不过两家一直没来往，楚虞都没听说过楚铭成亲，更别说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