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楚虞和顾景舟赶往秀水镇时,彩云镇那边,楚大柱一早就去了流水村,请李长发一家到家里去看看李红翠。
李王氏一听,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冷哼一声,“有什么好看的?她不是还没死吗?你们好好照顾就是了,我去看她一眼,她也不能立即痊愈,活蹦乱跳地跑下床来,看什么看?”
楚大柱给李王氏怼了一脸,面上有些挂不住,“红翠现在受着伤,心里难免有些不好受的地方,自然想见见娘家人。娘,你就看在她是你闺女的份上,去见她一面吧。”
李王氏闻言还没说话,旁边的李元山就阴阳怪气地责怪起来。
“她心里不好受?哼,把娘家全部掏空,祸害干净,她还不好受?我们才不好受呢!现在我们家儿媳没了,房子田地都没了!还让我们去看她?!”
李元山往地上啐了一口,“她今天就算是死了,我都不会去看她一眼!不仅不会去看,等她死了,我还要在家放炮仗,庆祝天底下少了她那样一个丧门星!”
楚大柱再不喜欢李红翠,听到李元山满嘴的狠毒,一点没有兄妹之情,甚至巴不得李红翠死似的,他被气得一噎,青着脸,没再跟李元山说话,甩袖就想走人。
正在这时,李长发却从外面走回来。
看到李长发,楚大柱脚步一顿。
李长发看到他,倒是很高兴似的,立即快步走了两步过来,关切地问道:“大柱,你怎么来了?红翠怎么样?伤好点了吗?这几天我忙着重新盘弄田地的事儿,也没时间去看她,她没事了吧?”
楚大柱对李长发一向是敬重的,听到李长发这么说,他就不免想起来刚才李元山李王氏母子俩说的话,有些愤懑地道:“你们去看她干嘛?你们一个个不是巴不得她死,好在家里放炮仗吗?”
李长发被他怼得一愣,“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都是红翠她娘和她哥,刚刚说过的话!我还没聋,也没傻,一字一字听得都清楚着呢!”楚大柱气得脸色发青,“红翠现在病着,只是想见见爹娘,让我回来帮忙传个信,可她娘和哥哥倒是好!一口一个丧门星,诅咒她早死,还说她祸害了李家。我就不明白了,当初那四十五两银子,是红翠拿给你们的,李家才有房子有田,你们当初拿到这些的时候,怎么不记着一点红翠的好?再说,这钱本来就是挪用的我三弟的抚恤金,现在还回去不是应该?没有那四十五两,你们李家早就没有今天!现在就是你们李家原本应该过的日子!怪得了谁?”
语毕,楚大柱气呼呼地就走了。
李长发黑着脸,朝李王氏和李元山看过去。
李元山还被李长发气得不轻,对着楚大柱的背影就跳了起来。
“那钱本来就是我们的!李红翠在我们家吃吃喝喝,我家把她养到那么大,要她四十五两多吗?!她本来就是个丧门星,到谁家谁倒霉,我还说错了!?她要不是丧门星,我家也不至于变成这样!楚大柱你给我听好了,她现在霍霍干净了我们家,下一个就是你们楚家!你以为你逃得掉?!”
李王氏看着李长发面色愈发难看,连忙拽了一下李元山的衣袖,让他别说了。
李元山才反应过来,李长发还在这呢,顿时噤若寒蝉。
李长发铁青着脸,目光在他们母子二人身上穿梭而过,寒着脸,道:“刚才那些话,是你们应该说的?”
李元山不服气地嘟囔,“爹,我,我说得也没错啊……”
李长发闻言,二话不说,直接抄起门边放着的木棍,砰的一下,一棍子打到了李元山的背上。
李元山被他打的一踉跄,扑倒在地,疼得几哇乱叫。
“哎呦!儿子!”
李王氏一看,立即扑过去,一把抱住李元山,朝李长发瞪过来,“死老头子,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你要打死元山吗?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将来养老送终,还都指望他呢!打死他,你就高兴了?”
李长发指着李王氏,发狠地道:“都怪你!要不是你这个妇人,我们家里原本不至于变成这样!大柱说得没错,没钱就没钱,那四十五两银子,本来就不是我们李家的,现在只是把我们偷来的东西,还回去,你们就这样闹死闹活的!那当初要是红翠压根没将那四十五两拿回来,你们还有地方怨怪?钱都是死的,就当做没拿到过就是了,可红翠是你生的,她现在变成这样,也是你闺女,你不想着去看一面就算了,还说这么丧良心的话!我看,真是我把你们都惯坏了!”
李王氏一噎,浑身抖了一下,被训得没话说。
李元山只顾得疼得龇牙咧嘴,也没说话。
李长发见状,把棍子往地上一扔,冷哼道:“我告诉你们,那四十五两银子,咱家从来就没拿过,现在的一切,都是你们懒惰自己挣下来的!想过好的日子,那就去自己挣,要是不想挣,那就分家,一个个都给我滚出我家去!”
李王氏和李元山听到分家二字,立即就慌了神,再也不敢叽叽喳喳了。
这个家,如今就靠李长发撑着,而李元山,没有什么出息,种田也不行,要不然,家里也不至于这么破落。
要是再分家,那不是逼着李元山去死吗?
母子二人心里虽有些不甘,但还是不敢再说话。
李长发抖了抖胳膊,朝李王氏说道:“你回去收拾下,等会儿跟我去看红翠!你要是不愿意去,就从我这拿一封休书,回娘家去,看看你娘家是不是也不认出嫁的闺女!”
李王氏一听休书,哪敢再说什么,先扶着李元山从地上爬起来,便回去换了身衣裳,又在李长发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从家里抓出来一只老母鸡,带着去看李红翠。
可是,他们刚到楚大柱家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尖叫声传出来。
“红翠,你别吓我啊!”
李长发心里一抖,连忙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就看到李红翠的床前,一大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