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是看到了一个姑娘在井边站着，我不认识她，但她认识我，她让我过去帮忙……”
赵元松仔细回想着。
他去做客的那家，是他同窗白思林的家。
白家是世代簪缨，白思林的堂伯父更在京中做礼部侍郎，比赵家这样的，门第还要高一些。
白思林和赵元松关系却是不错，两个人从小在一家私塾读书，后来又一同进入姑苏书院，多年一直做为同窗，两个人又一起考中举人，关系比一般人好不少。
明年两个人，就要一同去京中参加春闱，过完年就得先赶过去。
在家也没几个月了，还得读书什么的，白思林便请赵元松，并着其他几个同窗，趁着还有时间，去他家里做客，也算是大家最后一次，闲暇相聚了。
赵元松自然没法推脱，就去白家做客。
当时白思林和其他几个同窗在门口接到他，一并往里去，就在进入跨院的时候，赵元松就看到井边站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像是很着急地看着井内，一直在跺脚。
看到赵元松看过去，她便朝赵元松求助，嘴里叫着赵元松的名讳，说她的帕子掉进井里了，想请赵元松帮忙捞出来。
赵元松的脚步，便不受控制地走过去。
后来，几个一并走过来的人，一把抱住他，他才一个激灵，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们。
白思林和其他同窗，都吓了一跳，质问赵元松这好端端的要跳井干嘛。
赵元松愣了一下，为什么要往井边走，那一段记忆，他是缺失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过去，但他绝对没有跳井。
他跟白思林和同窗解释，说是看到了一个人……
他和众人一并看过去的时候，井边哪有什么姑娘？
别说井边了，因着是叫一群男生过来喝酒，未免喝酒误事，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来，跨院附近的丫环，都被白思林驱散开来，只剩下几个清秀的小厮。
当时所有人，包括白思林都打趣起赵元松，说他一定是想女人想疯了，也知道他家里一向管得严格，他十八岁了，身边也没放个通房丫鬟什么的。
便让他回去跟他娘说一说，给他准备两个丫环，长长见识，免得总想念着，回头进京赶考，都没心思读书了。
赵元松被说的面红脖子粗，一直辩解，真有姑娘，可那姑娘却不知所踪了。
赵元松只能百口莫辩。
“也就是说，你曾经在井边看到一个姑娘？”楚虞听懂了。
赵元松红着脸点头，又怕楚虞不行，再三道：“我没骗人，那真有一个姑娘！真的！”他又看向赵二夫人，企图找到一个相信自己的人。
赵二夫人握住赵元松的手，便看向楚虞。
楚虞淡声：“你没看错，那确实有个姑娘，但她肯定不是普通的姑娘，据我猜测，应当是某个跳井而死的丫环，无法投胎转世，便想寻你为替死鬼。”
“她，她寻我儿子做替死鬼作甚？！我儿子跟她无冤无仇的，她死在白家，干嘛不去找白家人？”
赵二夫人气得险些跳起来。
楚虞闻言，沉默下来。
赵二夫人虽然是为母情切，但这话也有些许道理。
那姑娘既然是白家人，为什么不找白家人，单单要找赵元松这个外姓人，确实有些奇怪。
更何况，当时赵元松身边不仅有白家人，还有其他人。
何以非要找赵元松？
楚虞沉默片刻，复而问道：“赵公子，你可认识那女子？”
赵元松飞快摇头：“不认识，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认识她。”
他和白思林关系虽好，但平时都不会去白家做客的。
原因是，白思林的母亲，白夫人乃是京中贵女嫁过来的，规矩太多太重，经常挑三拣四，又爱训斥人。
大家伙都不愿意去白思林家做客。
那次如果不是白思林说，恐怕以后没机会相聚，他都不会去。
是以，白家有哪些下人丫环，他压根不知道，唯一脸熟的白家下人，还是白思林身边的书童。
其他白家人，他真的不怎么认识。
那个姑娘，他绝不可能见过。
楚虞思量片刻，看向赵二夫人，问道：“公子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赵二夫人不知楚虞为何这样问，愣了一下，还是回答出一个八字来。
楚虞掐算片刻，了然道：“原来如此。”
“……”
赵二夫人和赵元松对视一眼。
赵二夫人急切地问道：“姑娘，怎么了？是我儿的八字有问题？”
“赵公子的八字乃是，阳年阴月阴时阴日，虽不算全阴，可整体偏阴，容易体虚，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楚虞说道：“平时的话，因赵公子是男子，应该还好些，特别晚的时候，或者特别疲累的时候，就越是容易碰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去白家做客前一天，赵公子身体是否有些许不适？”
赵元松想了一下，摇头：“不，我那天身体挺好的，但是我前一晚秉烛读书呢，挨着天亮的时候，才睡了一会儿……”
楚虞微微颔首，“那就是了，前一夜赵公子熬夜未眠，第二天自然阳气不足，身体虚弱，那个水鬼应当就是看到赵公子身体虚弱，很适合当替死鬼，才想召唤赵公子。”
至于为什么知道赵公子的名字……
那么多人，大家簇拥着往前走，你一嘴我一嘴的说话喊人，也许就被那水鬼听了去。
赵元松面色一白，“这，这也行？”
“公子八字本就虚，若再遇上体虚，自然常有麻烦。”楚虞淡声，并不觉得意外。
赵元松快哭了，他哪里知道还有这些说法。
要是知道，他那天才不会去白思林家呢。
赵二夫人连忙问道：“那，姑娘，我家元松现在死了，还会被水鬼召唤去吗？现在是不是没事了？”
“不是。”
楚虞斩钉截铁，打消了赵二夫人的庆幸。
赵二夫人面皮一紧。
楚虞继续说道：“水鬼的召唤，是锁定了人的，她选择赵公子为她的替死鬼，除非赵公子死，或是她改变目标，要不然，赵公子随时有可能再次丧失理智，去投水而亡。”
“那，那怎么办？！”
赵二夫人急了，“我家元松不能出事啊！姑娘，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这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