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戈虽然在楼上,一直没下去,却也听见外头有雨声。
只不过,并不知道里面的内情。
乍一听闻姜武这么说,他握着茶杯的手一顿,“你确定?”
“对,我就在旁边听着呢!”
姜武绷着脸,“绝对错不了!”
姜戈眯了眯眼,一时间并没有说话。
姜武却急忙问道:“侯爷,你说那小姑娘会不会是个有点本事的天师?如若不然,她怎么能说得那么准?说下雨就下雨,方才她还有本事,救了咱们!”
“天师?”
姜戈闻言,嗤之以鼻,重重地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这世间,现在还有几个,有本事的天师?真正有本事的,是我那表妹楚幽,只可惜她人已经死了。”
姜武一噎,噤若寒蝉。
楚幽公主的死,外头都说,她是为护龙脉而死的。
但也有传言说,是陛下忌惮于公主的势力,将公主害了。
这话,众说纷纭,也没个确切的说法。
但不可否认,楚幽确实是大幽境内,最厉害的天师。
只可惜,和姜戈说的一样,她人已经死了。
姜戈没见过楚幽几面,偶尔在宫宴上见过,也都是远远地看一眼,但他也知道,楚幽是真有本事的,生来就是龙脉护主,非同一般。
可惜,只可惜。
姜戈起身,走过去,打开窗户,抬眼瞧着外头的瓢泼大雨,没有说话。
姜武看到外头越来越大的雨势,还有些担心,“虽说现在有本事的天师,越来越少了,可是,侯爷,我瞧着那小姑娘好像有点本事,咱们还是小心点吧。”
姜戈回过头来看姜武,目光透着打量:“方才你还对人小姑娘凶巴巴的,怎么转眼间,就那么信她的话?”
“我,我是觉得,她一说,老天就下雨了,说不定真懂一些什么,侯爷的安危,是头等大事,小心点也无妨。那些人一路从西北,追到这里,侯爷继续留在这,太危险了。”姜武小心翼翼地道。
姜戈手掌撑在窗棂上,手指敲了敲窗柩,望着外头的大雨,略略勾了一下唇角,“去告诉他们,收拾一下行装,我们现在就走。”
姜武一愣:“外头这么大的雨,咱们能走吗?”
姜戈嗯了一声,“现在就走。”
他这一趟出来,是为了寻找一些东西,从西北一路南下,找到这里,耽误了太久的时间。
本来他就没打算在这久留,也没时间在这耽搁。
姜武闻言,不敢再说什么,便快步走下去吩咐。
楼下。
此时,楚虞这一桌的饭菜,已经上来了。
楚虞和顾景舟慢条斯理的吃着,马车夫跟他们俩坐一起,看他们俩一个比一个养气功夫厉害,心里莫名跟着安定下来,也慢吞吞地吃起来。
姜武下楼的时候,看到他们这样,愣了一下,便朝自己的人,吩咐道:“侯爷有令,收拾一下,立即上路。”
那些侍卫抱着剑,都守在驿站里。
听到这一句,一群人都愣了一下,继而便有人指了指外头的天色,说起来。
“姜武大哥,外头下着这么大的雨呢,咱们现在就上路?”
“对啊,外头雨这么大,不如等一等?”
“侯爷说了,要即刻就走,怎么,你们不想走?”姜武闻言,黑下脸来。
侍卫们顿时噤声,他们哪敢违抗侯爷的命令。
只好应了一声是。
“快收拾吧!”
姜武不耐地催促。
其他人立即散开,收拾自己的包袱,或是去准备马车。
楚虞这边岿然不动,看也不看他们,仿佛对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
姜武一转过头,就看到楚虞淡定自若地在那吃着饭,他脚步顿了顿,朝楼上看了一眼,挣扎片刻,像是好不容易拿定主意似的,朝着楚虞走过来。
待走到桌边,姜武难得抱拳,行了个礼,“这位姑娘。”
楚虞闻言,才朝他看过来,放下了筷子,拿起旁边的湿布巾,擦了擦嘴,才道:“有事?”
姜武瞧见楚虞这举止优雅有度,愈发觉得她不像一般人,便正色问道:“方才姑娘和我们家侯爷说的那一番话,是不是另有深意?不知姑娘是否是天师?若姑娘是天师,还望姑娘给个明示。”
“你不是,并不相信我的话吗?”楚虞抬头瞥了姜武一眼,淡漠地道。
姜武神色一僵,干笑道:“方才是我有眼无珠,竟没看出来,姑娘是个天师,我这就给姑娘赔不是。”
“赔不是倒是不必了。”楚虞淡声:“只管叫你们家侯爷做事不要冒进,凡事三思而后行,前方看着一番坦途,进去之后,说不定会是山崩地裂,小心为上。”
姜武琢磨这话,还是没懂,“不知可否请姑娘说得明白一些。”
楚虞斜睨了他一眼,“我这还不够明白?”
额……
姜武一噎,总不能说他太笨,这都没听懂吧?
姜武讪讪一笑,他平时也不是个笃信天师的人,但鉴于侯爷的安危,他只能谨慎再谨慎,不能出一点差错。
姜武只好舌下脸面,想再问问。
但他还没开口,姜戈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姜武。”
姜武到嘴边的声音一顿,转过头,才发现,姜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了。
“侯爷。”姜武顿时紧张起来,不敢再胡乱说话。
姜戈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楚虞身上,微微一笑,“姑娘的好意,姜某记下了。”
楚虞看得出来,姜戈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不由蹙了蹙眉。
要是旁人,这闲事,她真得懒得管。
但,姜戈身份毕竟不同,看在表兄妹的份上……
楚虞从袖中取出来一张黄表纸,将之前指尖的伤口,再次挤出血来,在上面快速画了一张符,递给姜戈。
姜戈并未接过去,反而笑盈盈地问道:“姑娘这是?”
“平安符。”
楚虞依旧伸着手,平静地望着姜戈,“我的话,并非诅咒。你印堂发黑,穿堂而过,并非普通的血光之灾,轻则重伤,重则丧命,我想无论哪种,你都承受不起。我这平安符,旁的做不到,保你这一条命,还是可以的。”
说着,她又不耐地补充了一句,“只是一张符,你就呆在身边,也不会累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