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打断钱万海的借口之词，微微一笑，意有所指。
钱万海愕然大惊，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猛地瞪着楚虞，眼里满是惊骇，“难，难道是你……”
“这可不是我。”
楚虞知道钱万海是什么意思，冷漠地抬起手，指了指天空：“这是老天爷对钱老爷你的惩罚，人做了坏事，总会遭到报应的。不过我恰好可以解决钱老爷你这烦忧之事，只是不知道，钱老爷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站在楚虞身边的顾景舟，听得出来，楚虞应该是拿住了钱万海什么把柄，要和钱万海等价交换，互相帮忙？
只是……
楚虞那话怪怪的，倒不像是抓住了钱万海一般的把柄。
再看钱万海那骤然苍老的模样，顾景舟心下愈发狐疑起来。
钱万海也不傻，他也听得出来，楚虞那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脑袋里嗡嗡的。
不知道什么叫做报应……
他这算是报应？
楚虞又有什么法子，能够让他好转？
钱万海望着楚虞，可后者面无表情，眸色平静清冽，完全让人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钱万海实在吃不透楚虞到底要做什么，可他也是实在受不了现在这日子。
这两天对他来说，真是度日如年，每时每刻他都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他实在是想要摆脱现在的情况，有那么一丝的希望，他都不想错过。
思及此，钱万海提了一口气，望着楚虞，一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帮上我的忙，我就帮你。”
“不。”
楚虞微微一勾唇角，纠正道：“钱老爷，应该是，只要你能帮上我的忙，我就帮你。毕竟我的事，并没有你的事那么急切，我等得了，你未必等得了。”
钱万海：“……”
万万没料到，他居然会被一个小丫头吃得死死的！
钱万海蜷了蜷绵软无力的手掌，咬牙：“好，我陪你去县衙！”
楚虞闻言，微微欠身：“有劳钱老爷了。”
顾景舟在旁眯了眯眼，他亦是没想到，楚虞这几句话，就说动了钱万海。
楚虞到底是什么人？
……
说动钱万海之后，楚虞便和钱万海顾景舟一道，赶去县衙。
林县令看到他们又过来，不由皱眉问道：“李红翠已经被抓起来了，这案子我还在审理之中，你们现在过来是为何？”
楚虞欠身，“大人，我今天过来，是想请您放了李红翠。”
“什么？”林县令一听，脸皮就拉了下来，“你当我这县衙是在闹着玩吗？你说抓就抓，说放就放？”
钱万海闻言，走上前两步，干笑道：“县令大人，这件事我可以跟你解释的……”
“你！”林县令瞅着钱万海，一开始都没认出来。
看了好几眼，他才认出来，这是钱万海，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钱老兄，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钱万海摸了摸自己的脸，面如菜色：“这件事，说来话长。大人，我们还是先说说李红翠的事吧。”
林县令和钱万海交情好，钱财上来往也不少，钱万海这么说，他多少还是给了点面子：“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又要把李红翠给放了？”
楚虞闻言，便直接道：“李红翠虽然罪不可赦，但我娘好歹没有受到伤害，我们两家又是亲戚，我回去之后，思来想去，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便想求大人，放过李红翠一条命。”
钱万海附和地点头，拼命地给林县令使眼色。
还不忘往林县令手里塞了一张大额银票。
林县令捏着那银票，低头看了一眼上头的数额，顿时心动，他飞快地将银票收起来，故作正色道：“你是首告人，若你愿意原谅她，本官自然不好追究。”
“民女虽想请大人放过李红翠，但我也知道，李红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求县令大人留她一条命，今日放她回家即可。”
楚虞微微欠了欠身，话里有话地看向林县令。
顾景舟闻言，侧目看向楚虞。
楚虞这话……
林县令更是心下狐疑。
他琢磨着，怎么好像是让他继续追究李红翠的责任，只是将人放了，留一条命，其余他怎么惩罚都可？
这好像是变着法的，让他惩罚李红翠？
林县令愈发摸不着头脑，不由看向钱万海。
钱万海机灵一些，他早知道，楚虞和李红翠是撕破了脸的，哪有那么好心，想要把李红翠放出去，原来是打的这主意，一边说是看在情面上，把李红翠给放了，博了善良的名，一边又想让县衙惩处李红翠，让李红翠得到该有的惩罚。
钱万海都不由得，高看楚虞一眼，这丫头，简直神了。
“对，楚姑娘说的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思及此，他拉了拉林县令的胳膊，凑过去，小声地道：“林大人，你就随便罚李红翠一下，打个几十大板什么的，把人给送回去就行，这样也不算侮辱了林大人你的名声，也是大人赏罚分明不是？”
“话是这么说……”
人呢刚抓进来，要是林县令直接就把人放了，很明显那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呢。
要是罚一顿，倒也无不可。
只是……
林县令蹙眉，瞥了钱万海身后的楚虞一眼，才低声继续道：“老弟，你为何这么听她的话？”
钱万海叹了口气：“大人，你先把这件事给办了吧，回头我再跟您细说。”
听钱万海这么说，林县令就知道他心里有隐情。
他毕竟拿了钱万海的大额银票，不能不给这个面子，便故作公正地道：“既然，你作为首告人，如此体谅本官，本官也不好不给你这个面子。既如此，按律，她本该被判流刑，本官今日便改判打她三十大板，发还回家。”
楚虞相当满意，“多谢大人，大人真是英明神断。”
林英明神断县令：“……”
干咳一声，林县令自己都不好意思应承这句恭维，便招手叫来衙役，前去将李红翠压过来。
很快。
李红翠就被衙役带上公堂。
李红翠被衙役如同拖死狗一样拖上来，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旁边的楚虞。
一看到楚虞，她便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但很快她又像是看到了鬼一样，十分惧怕似的，复杂又矛盾。
楚虞却看也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