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在饭桌上,钱嫂子话题不断推陈出新,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跟张桂芬说。
说着说着,张桂芬就把钱嫂子来找楚虞有事儿这件事给忘了,也忘了问钱嫂子是什么事儿。
直至吃晚饭,送钱嫂子出了家门,张桂芬转回屋里还在嘟囔:“钱嫂子之前说有什么事来着,我好像给忘了是什么事……”
楚虞闻言,悄然进了自己的房间,很不想提醒张桂芬,不是她忘了钱嫂子有什么事,而是钱嫂子压根没跟她说。
只不过,张桂芬显然被钱嫂子今天晚上话题的密集程度给弄糊涂了,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楚虞怕张桂芬反应过来,就来问自己,索性先进入房间休息。
等到张桂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转头,楚虞已经不在堂屋里了。
瞥着楚虞那关上的房门,张桂芬怕楚虞是累了去休息了,也不好追过去问,只能按捺下心里的好奇,冲旁边帮忙收拾残局的顾景舟,道:“景舟,你快别忙乎了,今天一天也是麻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我自己来就成。”
顾景舟觉得时间也有些晚了,便点点头,提步要离开。
张桂芬看着他的身影,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景舟,你知道玉儿是怎么帮徐公子找到他家妹子的吗?”
“这个,我不清楚。”顾景舟微微摇头,“我当时陪婶子回来了。”
张桂芬闻言才想起来,那个时候顾景舟正好送她和楚芸芸回来,哪能知道楚虞是怎么帮助徐航润的,她拍了拍脑门道:“对对对,我给忘了。行,那没什么事了,景舟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记得过来吃早饭。”
顾景舟应了一声好,并没有将楚虞最初去找徐航润,说的那些看似不着调的话,告诉张桂芬,只是朝楚虞那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楚虞并没有休息。
但他也没再说什么,只看了一眼,便提步走出了楚家。
顾景舟一走,只剩下张桂芬一个人收拾残局。
看着一片狼藉,张桂芬认命的收拾起来。
这局面不好收拾,张桂芬一个人,用了半个时辰,总算是清理完毕。
等她收拾好的时候,楚芸芸早就趴在旁边的长凳子上睡着了。
张桂芬看到楚芸芸那模样,抬头又看了看自家那都漏风的屋顶,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意外坚定起来。
玉儿说的对,她们是时候换一个住的地方了。
李红翠这么害她,还想让他们两家做邻居,确实没可能。
尽管楚大柱一家没有掺和进这些事来,可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像是种下一根刺一样。
只要看到李红翠的家人,她们不免就会想到那些伤心的事情。
倒不如换一个地方,何况孩子都这么大了,这房子那么小,总不能一直让楚芸芸就睡在这样的地方。
换房子,确实很有必要了。
另外一间房里。
楚虞听见外头安静下来,盘腿坐在床上,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方才有听见张桂芬问顾景舟的话,也不知道顾景舟出于什么目的,再次没有拆穿她。
横竖她是看不透顾景舟这个人的,她也不想去管,索性坐在床上,开始修炼。
今日掏空了身体里的灵气,得想办法尽快补回来。
深夜里。
张桂芬收拾好之后,用木板搭上床,揽着楚芸芸睡下。
楚虞一个人沉迷修炼不停。
同一时间里,有些人却睡不着了。
譬如楚大柱。
再譬如,李红翠。
李红翠一个人呆在牢房里,听着四周疑似老鼠爬过的声音,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就在大晚上的时候,有衙役带着一对老夫妇,进了牢房。
听到动静,李红翠一抬头,看到那对老夫妇,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猛地扑到牢房门口,哭喊起来:“爹,娘!”
老夫妇,正是李红翠的爹娘,流水村的村长李长发,还有他的妻子李王氏。
看到自己的女儿,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李长发和李王氏狠狠震惊了一番。
还没等他们说话,旁边的衙役却一巴掌拍在了牢房门上,低声呵斥道:“你小声点!鬼哭鬼喊的,你想把其他人都引来不成?我告诉你,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偷偷把你爹娘带过来的,要是被发现了,不光是你倒霉,连我都得一块倒霉,你知道吗你!”
李红翠被他吓唬的,往后一缩,低声呜咽着,胡乱点头,算是应下来。
衙役见状不耐地道:“成了,你们要说话就赶紧说,要是被发现了,咱们可都得遭殃!我去外头给你们守着,你们记得快点!”
语毕,拿了李红翠钱的衙役,便匆匆走了出去。
李红翠看到他走了,才重新扑到门边,哭起来:“爹,娘,你们可算是来了,女儿都快死在这了!”
李长发和李王氏走到门口。
李王氏隔着门柱,握住李红翠的手,红着眼,问道:“红翠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把你抓起来?我还听他们说,你要买卖什么民女?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都是张桂芬和楚虞那两个贱人害我的!”李红翠哭道:“钱老爷,钱万海不是喜欢张桂芬吗?他说给我一百两,让我把张桂芬嫁给他,我就同意了,可不知道张桂芬和楚虞在钱万海面前说了什么,钱万海居然跑去公堂上咬我一口,说我要私下买卖民女!”
李长发闻言,眉头一皱,“红翠,你凭啥子把张桂芬嫁给他?”
李红翠一噎。
李王氏心疼女儿,连忙道:“红翠还不是为张桂芬好,她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不改嫁能有活路吗?”
“你这是放屁!”李长发训了李王氏一句,“张桂芬人是寡妇也好,是怎么样也好,红翠一个分了家的嫂子,凭啥子要让人改嫁,还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李王氏也是惧怕李长发的,被他这么一训,也不敢说什么。
李红翠红着眼,“爹!我叫你来是救我的!不是让你来训我的!”
李长发面色微沉,“现在这事儿都闹到公堂上了,你让我们咋救你?”
“楚虞那死丫头说了,只要我把他爹的抚恤金拿出来,她就让县令把我给放了!”李红翠一把抓住李长发的衣摆,哀求道:“爹,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