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之人终嫌弃天长。抬头看着怎么也不西沉的太阳。龙瑞真想上去把他推着往西走!
胡姬长老看着坐卧不安的龙瑞,打趣道:“丫头,别急嘛。待会儿我老人家替你把他踹向西边去。”
龙瑞撇嘴摇头。
叶秋嫌弃的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两个比自己还不靠谱的人,心里万分想念洛秋水。那个臭娘们儿心眼贼多,手段也狠。比这两人强太多了!虽然在她手里总是吃亏,可是,和她谋事那也是一谋就成的啊!
唉,人无完人啊!
臭狐狸是什么都喜欢帮我,可是,她的阅历相比着洛秋水太浅薄了。打架这块儿也有很多顾忌!哪有洛秋水好用啊!不管不顾的答应了就行了呗。最大不过一顿板子完事!
她是胡姬,是三千年才修道拜见密修的掌门大妖怪。
若是有个什么差错,可就是前功尽弃了!不但是修为尽废,恐怕是小命不保啊!
怎么办?
来都来了,空手而归,岂不是显得本长老太窝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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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那个梨花到底来不来?”
龙瑞看着叶秋沉默不语,真的害怕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师父突然闪人了,不干了,那可是一切都砸了,赶紧没话找话,“该不会是嫌弃咱们难伺候不干了吧。”
“想什么呢?”
胡姬长老语音暧昧的说,“我的心肝宝贝命根子,你可真的想错了。她一个食不果腹之人,来这里伺候咱们,那是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到了!怎么可能舍得放弃?我的小亲亲。”
胡姬长老,你眼神不好吧?
这么麻麻的情话跟我说?你觉得合适么?
唉,多大的老人都难带啊!
三千年的老狐狸也不好哄。
还是哄哄她吧。
龙瑞瞥一眼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的师父,再瞅瞅一眼不会说话的胡姬长老,蹲下来好声好气的说:“胡姬长老,有话咱们还是好好说,行吗?这样酥酥麻麻的话不适合跟我说的。”
“她倒是想跟别人说,没找到那个人的么。”
叶秋娇嗔道,“别嫌弃了,凑合着听吧。”
胡姬长老规规矩矩的坐在小板凳上,怯生生看着龙瑞,眼眸里全是恐惧之色。
龙瑞汗颜:这位今天是和自己闹上了吧?
我也没有能力欺负你老啊?
算了,你玩你的。
我一边待着就是了,不打扰你老了。
龙瑞温宛一笑,悄悄的往后退。
叶秋扶额,柔声说道:“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的。”
胡姬长老怯生生的点点头。
龙瑞差点被这位的表现呛着。急忙一个转身,眼眸的余光瞥见璃茉带着一个瘦弱的农妇拾阶而上。
农妇发髻高挽,上身穿浅蓝色粗布短褂,下穿蓝色劣质凤尾裙。脚穿浅蓝色布鞋。背后背着一个小娃娃。虽然是面黄肌瘦,却是精神抖擞。
梨花?!
这大概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梨花背着多多到来,只是远远地给胡姬,叶秋二人磕个头。而后就半蹲半跪的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璃茉把她们安置在阁楼下的杂物间里。丢下一床薄被,扔下一些吃食就离开了。没有解释,没有说辞,连个招呼都不曾打。就好像是往自己家里塞个阿猫阿狗一样,自然而然的顺手做了一件;微小的不能再微小的小事。
在离开的时候只嘱咐了龙瑞一句:不要和她说话,这是规矩。
就匆匆而去。
三人无聊的看着梨花背着多多清理院子里的杂草,清完杂草她就背着多多去山中的小溪边提水。用提来的水擦拭着院子里每一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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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瑞还是一心盼着天黑。
天黑了,就能知道那个喜婆婆遭遇了什么。
天黑了,才能潜进寨子里偷些吃食。
唉,想我堂堂王子妃殿下,竟然落得偷东西吃的境地。真是不可思议啊!
小荷,你在那里还好吗?
紫草姐姐有没有欺负你?就算是被欺负了也不要报复,她可是我们最好的亲人了。闲云弟子被我得罪了差不多了吧。就指望她帮我缓和我在闲云山的身份呢!
唉,当初,我若是不那么任性就好了。
阿紫,我想你了。
可我却不愿意见到你。小荷心尖上的姑娘,是我这辈子都记恨的人。没有你······唉,没有你也没有我的小荷。可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你。
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是,我舍不得恨小荷呀。只好怨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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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茉奉了先知的命令,前去喜婆婆家请她继续教三位海娘娘礼节。
喜婆婆家住在寨子的最东边的一个山坡上,他家的木制阁楼最气派。门前挂着一串退了色的红灯笼。大门上挂着一束鲜艳的红绸——这是从先知那里得来的,是调教海娘娘的其中一份谢礼。
璃茉站在门前喊了几声没人应答。伸手推门,门是虚掩的。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璃茉暗叫不好,飞快跑上阁楼。
阁楼的门敞开着,喜婆婆满身血污,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躺在那里。
璃茉还没有来得及蹲下查看一下喜婆婆的伤口,就被随后冲进来的寨民们撵了出来。再然后。喜婆婆就被裹了一张苇蓆抬出去了。
因为喜婆婆是凶死。寨民们将她火化了。
璃茉远远地看着那堆跳动的火焰,什么也做不了。
默默的站了很久,直到火光渐渐熄灭,才慢慢的往寨子里走去。
沿着石阶,顺着山路,一路无精打采的走回先知的住处。将喜婆婆的遭遇如实告知先知先生。
“璃茉,如果可以的话,跟着她们离开这里吧。”
翁杨公沉思片刻说,“感化不了的人,就不要再感化了。下去吧。屋里有些云露,我是在山崖上采集的。对修炼有些帮助。顺便把那些灵草拿去吧。卖些银两给梨花她们母女。也算是我对大山的一点补偿。”
翁杨公说完闭上眼睛,继续静默的坐着。
璃茉知道:他这是知道自己没有给她们下毒了。这是自己这些年来唯一一次违背他的意思。也是第一次不愿意帮助寨民们祈福。
这种所谓的祈福真的不是我想要的。这是残忍的杀戮。是弱小的生灵把罪恶的双手,伸向更弱小的生灵身上的罪恶转移。
如果说海神是魔鬼,这里的人们就是魔鬼的帮凶。当然了。先知先生是,我也是。我们都不配站在圣人面前祈祷。我们是罪孽深重的人。不配拥有太平天下。只配守在这里,与恶魔为伍。
“不要鄙视自己的所作所为。”
翁杨公像是看穿了璃茉的心事,“我们的手是脏的,我们的心不脏。镇府使大人没有本事镇压主他们,将军府里的将军也是分身乏术。我们就是代替上界处罚他们的刽子手。这种脏活,只能是我们来干。”
璃茉眼中涌起意思异样的波动。
“东海域的正邪之争还在继续,东海域的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不能说是撑救他们。我们做的事只是在和魔鬼交易而已。与魔鬼交易的人,最终都会被魔鬼吞噬掉。你还有选择,可以选择做,也可以选择不做。”
璃茉抬眼看着先知先生。
“东海域是个罪孽深重的地方,没有罪孽的人不会出现在这里。不要企图把他们带离这里。离开这里的他们,就是失去束缚的恶鬼。那些善良的人们只会被他们伤害。”
璃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要用你的方法解决掉你遇到的麻烦。圣洁的金翅鸳,也许会因为贪玩落在不祥之地。可是,神鸟终究是要飞离邪恶之地,回归圣洁的地方。不要让乌鸦追着金翅鸳离开这里,就是你我的使命。”
璃茉恭敬地一拜,迈步向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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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死了?”
春兰瞅着常玉娥满脸置疑,“这才多会子工夫,说没就没了。我可是眼都没敢眨一下,怎么就死了呢!”
夏荷撇撇嘴一脸的鄙视。
常玉娥没有回答。
掌院大人捋着胡子沉声说道:“你又不是鹰眼,哪看那么清楚?她是被寨子里的人杀死的。来往去她家的人不下十个,你知道谁是凶手?”
“好办啊!挨个审。我就不信问不来个子丑寅卯!”春兰气急了,立刻理直气壮的说。
常玉娥挪挪位置。
夏荷背过脸去。
掌院大人吧嗒吧嗒嘴,捋着胡子也不搭理她了。
御箭手们是不能再动了,在动怕被别人发现了。
一阵山风吹过,藤蔓掀起一阵绿色的波浪。
春兰终于后知后觉的说:“对啊,我们在查海娘娘的案子啊。这个命案还是交给镇府使南大人来处理吧。额。现在还不能说,免得打草惊蛇。”
众人纷纷背过脸去。
春兰吐吐舌头,拿出一枚白玉兰花,将寨子里喜婆婆无辜被杀一事报给了欧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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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镇的晨言,躲在小客栈里。日夜观察着凉生河畔的天空。除了灵力波动变弱了,就是那里的来往行人变多了。
借着食客闲聊之际得知:星王子要在那里建造宫殿。
往来于凉生河畔的人们都是那些风水师,宫殿建造的师父们。
这个星王子真是在找死!竟然明目张胆的坏我的静修之地!
小子,你的宫殿建成之日就是你们夫妻为我献祭之时!
晨言默不作声的听着食客的议论,暗暗盘算着他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