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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把他在意的毁灭给他看

    “快走,谁叫你停下的!”狱卒推搡那囚犯。

    囚犯却疯了似的扑上严旭东的牢门,“是他,是他……你也有今日!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我?”

    严旭东被他惊得向后退了一步。

    陈岱脸色突然严肃。

    梁长乐不知这囚犯是谁,他跟严旭东又是什么关系,她立在原地没动。

    陈岱和元九却已经上前,“是他?你认得他?”

    “我认得他的声音,当初没见他本人,几次他都带着幂篱,但声音不会错的,就是他!”

    囚犯说话很激动,挥动着手,身上的铁链哗啦啦作响。

    “他是朝廷命官,你若是诬陷他,你的下场一定比他残。”陈岱说。

    那囚犯却咬牙切齿,“我没有诬陷他!是他告诉我,我的妻儿已经被赎回来了,他还可以给我一笔银子,叫我离开六疾馆,

    好好生活。

    是他说建初寺的僧人可以治好我的病,建初寺的井水也有医病、强身健体之效!他再三保证我不会有事,还能得到最好的

    照顾我才信他的!”

    梁长乐这会儿却是听明白了!

    六疾馆!

    建初寺!

    “你是那场瘟疫的‘毒王’?正是因为你住进建初寺,才把这瘟病传染开的?”梁长乐上前问道。

    那囚犯扯着严旭东的牢门,铁链撞在门上,咣咣作响。

    原本死寂阴沉的地牢,此时犹如有厉鬼爬上来咆哮。

    慕容廷从宫中赶来的时候,严旭东的脸色已经不再镇定。

    他面目紧绷,嘴唇发白。

    “王爷,有大进展!您带回来的那从六疾馆丢失的病人,他指认了!”陈岱急忙上前说道。

    至此,梁长乐才算彻底捋清楚。

    原来,慕容廷在郁芸菲出事当晚,离开京都,是去抓这个六疾馆的病人了。

    他说,是圣上之命,又重要又紧急。

    这是当然,瘟疫横行时候,圣上心里必定不好过。

    倘若瘟疫再不止住,史书上不知要如何记他一笔。

    他说他不是不信她,也并没有在郁芸菲那里呆太久,因为有线索,怕断了,他亲自去了一趟……

    至此,都对上了。

    梁长乐猛然间发觉,原来不是慕容廷不信她,而是她没有相信慕容廷。

    她不信慕容廷相信她。

    她不信慕容廷没有在郁芸菲那里。

    她不信慕容廷风尘仆仆赶回来,第一件事是去找她……

    梁长乐愣神儿的片刻,慕容廷已经命人打开牢门,将严旭东带出来,上了刑架。

    “我是朝廷命官,齐王如此私设刑狱,严刑拷打,屈打成招……”

    严旭东的话还没喊完。

    狱卒已经拿了块烫红的烙铁,摁在他大腿上。

    嗞啦一声响,一股烧糊的肉味弥漫出来。

    “啊……嗷!”严旭东苍白的脸上冒出一层层汗珠。

    他咬着牙,浑身抖得厉害。

    “以一人之力,导致瘟疫横行,死伤无数,”慕容廷目光泛冷,“你觉得圣上会轻饶你?”

    梁长乐想了想,上前拉住慕容廷的衣袖,“别动刑了。”

    慕容廷侧脸看她。

    就连被绑在刑架上的严旭东,都惊讶抬头。

    他看着她的目光,很有些复杂……

    慕容廷皱眉问:“你该不会是因为同僚之情吧?”

    梁长乐却摇摇头,“他这样的人,最怕的不是死,也不是疼……”

    “那就叫他求死不能,求生无门,每天都活在炼狱当中。”慕容廷冷冷说道。

    梁长乐缓缓说,“他是士族,最爱的是脸面和名声。这些事情他不肯借他人之口,传令下去。

    就连今晚灭春喜的口,都要亲自上手,就是因为他怕事情败露,知道的人越多,越危及他的名声。”

    慕容廷挑眉看她,冷峻和怒火被兴味儿代替。

    “所以,你的意思是?”

    “把他最在意的事,毁灭给他看。”梁长乐缓缓说,“不如在京兆府,公审此事。”

    京兆府公审,这是个大热闹,又是攸关瘟疫的。

    上至达官,下到百姓都会有兴趣看。

    审到精彩之处,说不定百姓还要扑上来殴打他。

    严旭东禁不住狠狠抖了下,他看着梁长乐的目光就变了。

    “还以为你有情有义,原来是个恶毒女子。”

    梁长乐将目光转向他,很平静,“你买通六疾馆的病人,故意送他到建初寺。又买通我家下人,叫他在我的颜料里动手脚。

    两次要置我于死地,我若为你求情。呵,那不是有情有义,是黑白不分,傻得无敌。”

    慕容廷点点头,“到时候,叫他的亲族也到场听审,听闻他还有个老母亲在河西老家。”

    “你别惊动我娘!祸不累及家人!”严旭东嚷了一声,但很快无力的垂下头去。

    慕容廷轻笑,“子不教,父之过。何来不累及家人一说?休戚与共,要不何来株连之罪?

    你生在这世上,长在这世上,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严旭东耷拉着脑袋,口中絮絮嘟囔着什么,细听,似乎是“对不起,儿不孝……”

    慕容廷没有再用刑,留下陈岱和几个手下,继续审问他做这些事的动机。

    严旭东就像没了魂儿似得,什么都不交代。

    陈岱气得压根儿痒,但想到最终还是要公审的,他的气就下去一半。

    慕容廷得知严旭东,就是当初从六疾馆买通了病人,并且叫那病人入住建初寺的人,他立马又进宫了。

    圣上听闻此事,当即就从龙椅上起来。

    他看着慕容廷,却是半晌没说话。

    “那朱温交代,严旭东给了他一百两的现银,叫他给建初寺捐香油钱,捐的多,可以留宿厢房,多住几日。

    他特别交代,一定要住到腊月离开。但腊月臣弟从西北郡回来,入住建初寺,怕人多事杂,就叫香客都搬走了。

    朱温也是那个时候离开建初寺,回到桃花县的。”慕容廷缓缓回禀。

    圣上蹙着眉又缓缓落座,兀自说:“为什么一定要住到腊月?为什么要从六疾馆搬到建初寺?他在图谋什么?他一个小小的

    鸿胪寺少卿……”

    “不是少卿,李关孝暴毙以后,他被提拔为长卿了。”慕容廷纠正道,“韦家六小姐出任少卿。”

    圣上深深看他一眼,哼道:“区区长卿,竟敢设计如此一场瘟病,所图不小。公审之事,朕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