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和白树被通信守卫送到了通向第六区的大门前,吴猛则是返回了家里休息。
通信守卫和通向第六区门口的守卫简单交涉了下,都是很直白的一问一答,没有文明社会的社交礼仪的那一套。
守卫打开了门,为林青与白树放行。
白树对通信守卫表达了感谢,5对方一摆手:“你两回来还不一定能不能活着离开呢,谢啥?”
林青翻了个白眼:“多余搭理他。”
白树微微笑了笑。
两人转身走进了第六区。
大门缓缓合上。
一进门,第六区的守卫已经双手合十,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只见此人光溜溜的脑袋,**着脚,冷峻的面容,质朴的穿着。此人对着白树与林青弯腰鞠了一躬。
白树鞠躬回应。
林青学着守卫双手合十,随意地弯了弯腰,表示鞠躬了。
互相施完了礼,守卫说话了。
“二位前来,可有信物?”
“这里有张教授的亲笔书名,要交给刘沙先生。”说着,白树把张启明的信件递了过去。
守卫接在手中,对着林青和白树又是鞠了一躬。
“两位暂时在这里等候,我去送信给家师。”
白树不敢怠慢,也随之再鞠一躬。
守卫说罢,转身踏着碎步离去。
望着守卫离去的背影,林青撇了撇嘴:“礼数可真多。”
随着守卫的离去,林青这才仔细打量起第六区的景色。
林青放眼望去,惊讶地发现这第六区的建筑如同古代的寺院一般。皆是青色瓦顶与黄色墙身。周围长满植物,树木以松柏居多。与第五区原始慌乱的景象不同的是,第六区的植物分布与形状,有明显的人工痕迹。
一排排松树整齐地围在办公大楼的周围。通向第六区深处的通道也是被两排松树整齐地分隔出来。
林青站在办公楼的松树前,伸手揪下了一把针叶,捏了一根在手中。他转身冲着白树丢了过去。
“看暗器!”
针叶未到白树跟前,便软绵绵地掉落在地上。
看到白树平淡的神色,林青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松树的清香飘入了林青与白树的肺里,令两人心情舒畅。
白树缓缓闭上双眼。
林青仰起头,贪婪地深深地吸进香气。
树上偶尔传来一阵鸟鸣,林青举头望去,是两只麻雀,从柏树丛中飞出。
林青冲着麻雀,丢出了手中的松针。针叶刺向了宁静地空气里,飘落下来,融入松树丛里。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扬悦耳的声音。
如同溪水的流淌、山风的缠绵、草儿的涌动。
林青感到自己此刻又回到了勐腊县的大山里。他俯首是清风,举头是明月。人为自然,自然为人。人与自然融为一体。这时,林青可以是山,可以是水,可以是云,也可以是鱼儿。换言之,鱼儿可以是人,云朵可以是人,水可以是人,山也同样可以是人。人为何称之为人?山为何称之为山?鱼儿何以为鱼?云朵何以为云朵?
“那是什么声音?”白树问道。
林青被白树叫得回过了神来。
“你说什么?”
白树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什么声音?”
“和尚念经。”
“念经?”
“对,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白树。”
白树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
过了片刻,白树微微一笑,对林青说道:“我明白了。”
林青听得一头雾水:“你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你还记得张教授在我脑中灌入的地星知识吗?”
林青恍然大悟,他想起了,当时白树向他解释为什么能够说地星语的时候,告诉过他说张启明将地星的语言知识用一个机器灌输进了白树的大脑中。
怪不得白树懂得这么多地星的知识与礼节。
“明白了。那、那那个知识是怎么解释的呢?”
“朗读或者背诵经文。”
“就这么几个字就解释清楚啦?”
“我刚刚又搜索了一下什么是经文,查到了它的解释。”
“那么什么又是经文呢?”
“是一种阐述义理的文体。”
“你们那里有经文吗?”
白树点了点头。
“那外星的经文是什么样的,你能念给我听听吗,白树?”
“没问题,不过我懂得不多。”
林青兴奋地说道:“真会啊,快,我想听!”
白树微微一笑,用母星语开始连续地说了一通话。
林青一个句子也听不懂。
白树说完后,看向林青。
“说完了?”
白树点了点头。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用地星的语言解释就是,关于一种植物的介绍。”
“啊?这个就是经文?”
“对呀。”
“这根本就不是经文啊!这应该、应该算是……我也说不好,但是反正肯定不算经文。”
“那什么才是经文呢?”
“经文……就是和尚念得,谁也听不懂,但是却有着高深的道理的一种东西吧。”
“原来是这样。不过,如果按照我获取的知识来解释的话,那么经文应该和我刚刚所说的是一种。”
林青摆了摆手:“白树,不要欺负我读书少。我肯定经文不是这种东西!只有那种像天书一般,很神圣的东西才算的上是经文!如果那么普通的话,和尚为什么要反复地念叨呢?如果关于植物的介绍也算是经文的话,那么岂不是锄头的介绍、木头的介绍、馒头的介绍都是经文了?那么一群和尚每天都念叨着馒头是怎么怎么制造出来的,这多可笑啊?这哪里还是和尚,分明就是村民嘛!”
“唔,林青,你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的。不过,也许经文没有那么深奥,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林青抱着双臂,很严肃地反驳道:“怎么可能!”
这时,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过来:“怎么没可能?”
声音来得过于突然,吓了林青一跳,他转身看去,发现是一个大耳垂方脸的中年男子。
白树对这个慈悲的声音非常熟悉,以为它太有特点了。
林青不满地说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突然插嘴,还吓唬别人!”
男子呵呵一笑。
白树则是恭敬地鞠了一躬:“刘沙先生。”
“什么?!”林青一惊。
“你是刘沙?!”
“我可以是刘沙,也可以是林青,还可以是白树。”男子呵呵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林青不解地问道。
“你不是也知道我的名字?”
林青向来嘴上不饶人,不过刘沙一反问,林青竟然一时想不出怎么反驳对方。迟钝片刻,才开口说道:“你爱说不说,我也不想知道!”
“小小的身躯,体内竟然藏着一颗星球,不知道你还能够撑多久。”刘沙缓缓说道。
此言一出,林青顿时脸色一变,白树也失了色,站在旁边的一向沉默寡言的通信守卫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师父……你说什么。”
“大耳垂!你别……别胡说八道!”
刘沙忽然收敛了一副先知的面孔,仿佛说错了话的孩子,连忙表达歉意,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啊、啊,不好意思,我胡说八道的!不要当真!不好意思!”
林青的心被流沙说得悬了起来,他才不管刘沙是不是说错了话,不管他为何变了脸色。林青低吼道:“什么胡说八道!你到底知道什么!我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刘沙一听,展颜一笑,随即又恢复至平静的神色:“你不是说我在胡说八道?”
“你、你!”林青被怼得不知道如何反驳。
“刘沙先生,烦请您指教一二。”
刘沙微笑着看向白树。
“白树,我问你,如果外星的微生物进入到某星球里面,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这……”
“难道您指的是病毒入侵了林青体内的星球里?”
刘沙点了点头。
“这……也许会进化,也会会融合,也许会被消灭。”
“那你觉得这个病毒入侵了林青体内的植物星球里,会是哪种状况呢?”
白树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还请刘沙先生指教。”
刘沙呵呵一笑:“你有没有发现林青的瞳仁已经有所变化了?”
“什么?”林青摸着自己的眼眶,惊慌说道。
白树盯着林青的眼睛看了看。
“比以前黑了一些?”
“所以,你心中有答案了吗?”
“我不敢确定,但是有了一些想法。”
“林青体内的微生物 一直在入侵着那颗星球,如果说之前是还能够维持平衡,那么这个病毒也许就是打破这个平衡的关键因素。”
“那么林青会怎样?”
刘沙笑了笑,没有说话。
旁边的林青已经急得不行了。他急忙问道:“大耳垂!你是故意的!”
“林青啊,我不说,也许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随我来吧。”
说罢,刘沙转身往办公大楼走去。
“神神秘秘的。”林青嘀咕道。
“咱们听刘沙先生的,走吧。”
“哼。”
白树与守卫互相谦让,守卫执意让白树与林青先行。
白树道谢后,与林青一起,快步向前追赶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