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李二缓过神来，略带歉意的说道：“秦叔，让你见笑了。”
秦牧摆摆手，道：“这有什么？咱寻常百姓家里的这种人情味自然很正常，可不像帝王家哟。”
嘶！
听到此话，李二与长孙无忌的身形顿时一僵。
“秦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帝王家又当如何？”长孙无忌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秦牧喝了口小酒，悠然道：“老孙，看你也是个大户人家，这点道理都不懂吗？正所谓无情最是帝王家。宫闱政变，骨肉相残，那才是宫廷的家常便饭。或许再过不了多久，这天下的格局将会大变咯。”
轰！
秦牧的这番话，直接吓得李二与长孙无忌打了个寒颤。
如今秦王府与太子党两股势力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双方剑拔弩张。
太子李建成与秦王李二俨然已经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
此时的朝局对任何人来说都极其敏感。
这不正印证了秦叔的看法吗？
“秦叔，不知你说的大变是什么意思？”李二目光闪烁的望着秦牧，想知道的多一点。
秦牧淡淡一笑，说道：“君王易主，贞观盛世。这天下，很快便会是秦王的天下。”
咔嚓！
一道茶杯碎裂的声音响起，李二的瞳孔骤然收缩，甚至连身体都有些颤抖。
秦王的天下？
我的天下？
连我的亲生父亲都觉得大唐是我的吗？
李二心里激动极了。
说自己不想当皇帝，那肯定是扯淡。
事实上。
李二始终都在策划政变，不过一直都没什么把握。
夺嫡之争，步步都凶险万分。
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李二身为这场夺嫡的主角，时时刻刻都要谨言慎行，防备太子，防备百官，甚至连李渊也要防备。
很难想象。
他的内心压力究竟有多么大。
而秦牧的这一句话，无疑给了李二很大的鼓励。
“秦叔，难道你也看好秦王殿下吗？”长孙无忌也激动的声音发颤，不动声色的看了李二一眼，心里的高兴溢于言表。
终于！
我的选择果然没错！
秦叔不愧是殿下的生父。
有见识！
这些日子以来。
长孙无忌以及秦王府的幕僚一直都在劝说李二进行政变。
登基称帝！
论功劳，论声望，论能力，殿下哪一样比不上太子？
凭什么要一直屈居人下？
可李二始终都有些犹豫。
毕竟更近一步，就相当于与父兄彻底决裂，甚至要刀兵相见。
到时候。
即便坐上了皇位，也少不了千古的骂名。
李二没有把握。
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起这种骂名。
正因如此。
长孙无忌才想方设法的找到秦牧。
这个身为李二亲生父亲的男人，一定可以给他信心！
不仅如此。
李二心里那一层骨肉相残的心理防线也会荡然无存！
自己根本不是李渊的儿子。
那逼他退位，自己登基又有何妨？
长孙无忌庆幸自己的做法没有错。
若是还有一个人能帮李二登上皇位，那么必然是殿下的生父秦牧了。
“当然看好！你们也可以提前准备准备。家里若是有人入朝为官，这个时候就是站队的关键时刻了！”
秦牧捋着胡须，老练的笑道：“老孙，小李，你们若是相信老夫，就别犹豫，告诉你们的家人和朋友，无论秦王想做什么，让他们无条件的支持，无条件的带头冲。我敢保证，至少你们日后肯定能混个侯爵当当！”
这倒不是吹牛批。
自古以来，从龙之臣都是鸡犬升天的。
若是跟着李二去参见玄武门之变，就算没啥大功劳，混个脸熟，也能捡个爵位当当。
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没看见人家程咬金、房玄龄、尉迟敬德等人闹了一辈子，人家李二照样拿他们当心腹重臣。
那是什么待遇？
还不是因为跟着李二一起造反才换来的待遇？
再看看秦琼那个瓜怂，玄武门之变的时候称病推脱，结果在二十四功臣里排到了最后一位，活生生的憋屈死了。
这就是人生机遇啊！
可遇不可求。
“秦叔，秦王殿下若是想登上皇位，恐怕没那么容易吧？”李二苦笑一声，说道：“如今朝廷内全是太子的人，陛下也心属太子，处处挤压秦王。秦王的处境岌岌可危，连一家老小的性命都难保，哪还能妄想登上皇位呢？”
秦牧笑着摇摇头，说道：
“小李啊，你还是太年轻。太子人多又怎么样？全部都是耍笔杆子的，有一个能挑大梁的吗？”
“秦王殿下虽说朝中无人，可军中将领各个都是他的心腹，甚至连皇宫宿卫统领都听命于秦王。只要稍微动动心思，皇位岂不是唾手可得？”
“正所谓险象环生处，才是人生机遇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