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止被揪得疼了,哇哇大叫,连连求饶:“王上饶命啊,耳朵要掉了!奴才错了,再也不敢了,不敢了。郡主,救命啊~”
“哼!”
吕君思傲娇地“哼”了一声,松开烟止,又朝殿下说:“阿棠,你自己想吧,起名字什么的,太难了。”
堂堂一个皇帝,连封号都懒得想……这位王上简直刷新了阿棠的三观。
见吕君思这么胡闹,南诏堂就不免“多管闲事”一番了,他说:“王上,您是不是又没看高左丞给您的书?”
“额……”
吕君思知道南诏堂又发现他不看书了,面色有点尴尬,但一想到高纪孝这个人,就不免来气,说:“哼,高纪孝那个老家伙。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阿南你居然还让我看他给的书!”
阿棠琢磨着,高纪孝给他的书应该是些讲授治国安邦之道的干巴巴知识,二哥会看才怪呢。
只不过这高纪孝一旦东窗事发,二哥居然找到了一个不看书的好理由,这下看哥怎么应对。
南诏堂当然是据实说明情况了,他这个人特别较真,做什么事情想的都很全面,当下便说:“王上,高大人虽德行有亏,但学识渊博,且身为王上太傅,王上不可出此恶语诋毁。”
“什么诋毁,分明就是事实。再说了,那些,那些书我都看,看了一半了,真的!”
阿棠坐在吕君思身边,看着二哥那欲盖弥彰的表情,表示:这家伙小时候的作业从来就没有独立完成过。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九年义务教育的。
此时,殿下的南诏堂见吕君思这般模样,那里会猜不出他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碍于旁边还有一个王然和步桑榆,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了。
“对了对了,阿棠你想好了没有?”吕君思这边刚刚挨一顿无声的训斥,转眼却念叨起了名字这个问题,不得不说吕君思的抗压能力还真是强。
“额。”阿棠汗颜,二哥还真是执着。她回答到:“还没有。”
“没有,那就好好想想。”兴许是被批评了,所以吕君思有点不爽,直接打断了阿棠的话。
但他又突然加了一句:“要不,就叫男人婆郡主吧?或者疯丫头郡主?怎么样,跟你很贴切嘛。”
阿棠现在可是实力演绎“脸上笑嘻嘻,心里???”。她再次发誓,如果这个二货不是王上,她一定会打死他的!
“王上。”
这次叫他的不是南诏堂也不是阿棠,而是一直充当小透明的步桑榆。
“有什么事?本王听着。”
对于这个步桑榆,吕君思就更加没有耐心了。要不是他这个笨蛋,他的阿南也不至于日夜兼程跑到蜀地那么远的地方去——不过阿南要是不去,不就找不回这个宝贝妹妹了吗?
这么一想,他心里就舒服多了,看步桑榆也顺眼起来。
步桑榆知道王上现在很不待见他,只得将功折罪了:“王上,臣方才想到一词,极适合郡主,不知王上可否一听?”
吕君思一听便准了:“说。”
步桑榆也是很费了一番心思,搜肠刮肚地找好词形容:“郡主姿态可怜无比,性情却热情大方,臣觉得,莫若‘青鸾’最为合适。再者,青鸾为神鸟,福寿无边,配郡主这样的天之娇女最合适不过了!”
阿棠听了这番话,差点当场给他鼓掌叫好了。没想到这个看似老实,反应还总是慢半拍的步桑榆居然会拍马屁,还拍的这么顺。不过这马屁听起来,倒还真舒服。
不过,姿态可怜、性格大方,这怎么跟青鸾联系得上呢?重点是,他居然昧着良心把这些词往我身上安。不得不说这步小将军也是个睁眼说瞎话的人才。
吕君思不知道阿棠到底中意否,所以便询问她:“阿棠,觉得怎么样?”
阿棠楞了一下,才说:“这……挺好的。我也不太懂,但听着挺好的。我很喜欢,谢谢步小将军咯!”
既然是这么明显的拍马屁,那他的意图肯定不会太不单纯。
而且这家伙也不像个奸诈狡猾、见风使舵之人,她之前可得罪过他,现在卖点好给他也无所谓。正是: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那好。”阿棠都说喜欢,那吕君思自然高兴,他当即决定:“就封阿棠为青鸾郡主,圣旨嘛,明天我再送到将军府去。
对了,阿南,你可一定要将阿南还活着的消息布告出去,否则她顶着一个死……已故的人的名头,总归是不好的。万一那个不长眼的家伙冲撞了她,那就不好了!还有啊,那个……”
吕君思噼里啪啦嘱咐一大堆,事情无关巨细,他都一一提了。
阿棠听着这些话,一时间思绪万千,她此刻是真的很感激上天,居然让她的哥哥和义兄都回到她身边了!
不过,某位王上的话实在是有点多,说的阿棠神游完后都打了好几回哈切了,他却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图。
等到吕君思终于词穷,说无可说时,阿棠已经瞌睡连天了。吕君思话也嘱咐完了,再没什么事情可做。而南诏堂兄妹也无甚事情,所以也就不在宫中多做停留,推辞了吕君思挽留,朝宫外将军府去了。
而步桑榆嘛,很悲催,人家王上将他撵走的。这双标太明显,他表示很难过……但,习惯就好。王上哪次不是紧着大将军?
阿棠兄妹出了宫门,天就已经擦黑了。
南诏堂就很严肃地教育阿棠。教育的内容无非就是什么“不能恃宠而骄”、“不能得意忘形”“不准随意打人杀人”之类的说教。
空洞洞的,阿棠听得哈切连天,却只能连连点头答应:“是是是,哥说的是,我记着呢,牢牢的!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数倍奉还。”
这话让南诏堂几乎有点生气了,但转念一想,妹妹这个样子也挺好的。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儿。
之后,两兄妹又聊了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将军府门口。阿棠不由得感叹将军府离王宫的距离之近,不过还没等感叹完,阿棠就直接把自己扔在棠梨院的大床上,补觉。
第二天,阿棠还赖在床上,才露就跑来连喘带嚷地告诉她宫里来人了。
阿棠睡眼惺忪,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时候了?”
才露急得团团转,见小姐问起,她便答到:“已经食时了!”
食时,就是七点到九点之间,也就是辰时了。阿棠计算一番,发现还早,于是翻个身,接着睡,“才七点多,你急什么?我再睡会儿。”
“不是啊郡主,宫里来人了!”
才露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之分了,一把将阿棠拉下床。
可阿棠是谁?人送外号“超级赖床王”,哪儿是那么容易就能叫起来的?阿棠拨开她的手,说:“急什么?又没什么事做,来来来,咱们一起再睡个回笼觉。”
才露焦急地回到:“我的郡主啊,您这赖床的功夫怎么就这么厉害,两年来不减反增啊——哎呀!宫里的烟止大公公已经来了,现在在正厅侯着,郡主你快起来吧。”
阿棠一听,烟止……不是二哥身边说她是厉鬼还有死人的那个胆小鬼吗?于是就问:“那个胆小鬼,他来干什么?”
才露无奈道:“来宣圣旨呀,郡主您忘了?昨儿个王上不是封你为青鸾郡主了吗?今儿个烟止公公就是来宣旨的!”
“啊?有这事?对了,我忘了,十九门的事还没解决呢,我睡什么睡!”
阿棠瞬清醒过来,翻身坐起来,刚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昨天已经面过圣,额……见过二哥了,十九门的事情也解决了,所以,我现在着急个什么劲儿?
不过就是不知道,老哥具体要怎么处理。毕竟我的小弟们都有点那啥,随老大,爱乱来,不过好像大概也许要比我规矩点吧?
再说了,十九门一群上意大将军的脑残粉,偶像出面,他们应该没啥意见吧?
算了,反正蜀地都是我的地盘了,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担心这个了,先去看看那个胆小鬼吧。
二哥也真是的,以前不是不到九点死不起来的吗?怎么今天这么早?难道说他昨天就写好了圣旨,今天早上还专门早起催促烟止来的?这是有多么迫不及待啊?
事实上,阿棠猜的不错,吕君思在昨晚就迫不及待地打好了草稿,并且以最最工整的字体誊写了这份圣旨。
并且,今日破天荒早起,在成功吓坏一众宫人后,催促烟止大公公将这道圣旨快马加鞭地送到了上意将军府。
不仅如此,他还发动白墨王室秘卫,挨家挨户传达王上的旨意:两年前的长寿郡主并没有死,只是被王上派去了蜀地,现在已经回来了,并且封为青鸾公主,加封食邑蜀地!
这个消息让王都内掀起了一阵八卦狂潮,一时间王都风起云涌,早间的酒肆茶馆里谈论的都是这位传奇人物——南诏棠。
阿棠丝毫不知道在赖床睡大觉的时候,自己的名字就已经印在了每一位王都住户的心中。
可以说现在上至朝廷大官,下至黎民百姓,老有耄耋之年的老人,少有总角之岁的孩童,全都在之前的“蜀地二月山十九门女魔头唐南南”的标签前加上了一个“王上最宠的青鸾郡主”。
阿棠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家喻户晓了,虽然不是啥好名声,因为王都大多数人都怕她恃宠而骄胡作非为,因为某人以前的名声就是彪悍,不过除了彪悍倒也没别的了。
现在,再加上一个暴戾残忍,仿佛也没啥大不了的。
等阿棠在撒过起床气后,楞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便故作镇定地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起来。”
阿棠现在听到青鸾郡主这四个字就感到头大。什么玩意?人家不是要经过斗渣爹、虐继母、秀庶妹等一系列堪比唐僧西天取经的磨难之后才会被封赏的吗?
怎么我就这么容易?三两句就ok了,难道是她的主角光环开挂了?
嗯,很有可能!
不过,就不能赏个王爷啥的吗?郡主……一听就没啥威严,还青鸾,切!干脆封个什么邪王鬼王残王的,一听就很霸气。
阿棠晃晃脑袋,心想暂时还是别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先去接旨比较好,否则怠慢了那个胆小鬼公公,老哥那个原则控又得教育人了。
阿棠由才露伺候着更了衣——淡蓝色的绣了棠梨花的束腰裙。
她又催促着才露给她绾了一个简单的头发,只插一根碧玉簪,就算完事了。当然,玉簪上也是刻的棠梨花的。某人对棠梨花的喜爱程度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了。
因为穿着裙子,所以阿棠并没有大跨步地走。她一边踏着小碎步一边想,还是要尽快高一点方便的衣服来穿。
这身衣服穿上,就像个娘们……好像我本来就是女的吧?虽然从来就没把自个儿当成女的。唉,算了算了,反正这款式就是不适合我。
看来得多做几套衣裳了。
这里要申明一点:其实南诏堂准备的衣服都特别适合阿棠,只是她穿惯了能随便乱动的便装,用惯了粗瓷大碗,也当惯了自由自在的山贼土匪。
所以要让她一下子适应大家闺秀的生活,那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所以,不是南诏堂这个哥哥当的不细致,而是阿棠这个妹妹活的不够精致。
阿棠主仆二人很快来到了正厅,只见正厅里的上首坐着南诏堂,右下首坐着烟止。檀木桌案上还摆了一卷明黄的东西——这就是传说中的圣旨啊,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阿棠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走了进去。
烟止一见阿棠来了,赶紧起身,说:“郡主您可来了。”
阿棠有点受不了他尖声尖气的声音,勉强笑了笑,实话实说:“不好意思哈,今天起晚了,烟止公公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