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是气魄让南诏堂侧目,然而阿棠此时心里却只有一个想法:这些人成天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烦死个人了。
老刀立马答应一声:“好。”
待老刀把三道大门关好,阿棠才重新开口:“各位,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叫唐南南,是十九门的大当家。但今天,我需得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南诏棠,上意将军的亲妹妹!”
此话一出口,铜雀台内便如油锅里溅入一滴水,立马炸开了锅。
“怎么可能!”
“这女人不会是受刺激太大,疯了吧?”
“哈哈,疯得好啊!好!”
阿棠随手拿了旁边王然的一根石鞭,顺手一挥,旁边一个被绑在柱子上的人就惨叫一声,身上也出现一道可怖的血痕。
阿棠想象着吐了吐舌头——下手貌似有点太狠了,哥哥会不会觉得我暴力?算了,是他挑衅在先,不怪我。
虽然心里已经歪歪到天边了,但表面上,阿棠还是一脸狠色:“我话还没说完,你们怎么就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起来了?比女人还吵。我,南诏棠,是王上钦点的特使,奉旨来肃清蜀地的蛀虫的。你们别以为山高皇帝远,就可以为所欲为!……”
南诏堂看着妹妹威风凛凛的样子,笑了笑。
这说辞倒是不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过这丫头能一下子体会到自己的意思,也算很厉害了。
唉,真是不知道这丫头失踪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有,这两年的经历,对她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此时,南诏堂眼中的阿棠已经变成了两年前那个喜欢四处搞破坏,然后恶人先告状地冲他和王上撒娇的小丫头了。
他丝毫不同情这些人,反正都是些贪官污吏,罪有应得。
阿棠酝酿了半天都长篇大论还没说完一半,就有个中年男人大声插了嘴:“唐南南,你说是王上派来的,就是王上派来的,当我们傻子呢?”
阿棠理所当然地说到:“我确实是当你们傻子,但话我可是一句没造假。
这种事情上我从来不说谎,不信问我哥。他你们应该认识吧?就算不认识,那么这把王上亲赐的上意宝剑你们应该认得吧?”
阿棠拿过南诏堂腰间的佩剑,高举起来,整个铜雀台立马鸦雀无声。
有识货的颤颤巍巍喊到:“这……这真的是上意将军的上意宝剑!王上亲赐的,本官当年在王都潼京亲眼见……”
阿棠有些不耐烦,打断他:“诶诶,谢谢你的解说,但不要随意给自己强行加戏好吗?给我闭嘴。”
一番话下来,众人哗然,敢随意夺过上意将军宝剑的人,这个世界上除了王上,也就只有他的血亲妹妹南诏棠了。
而这位王上亲封的长寿郡主,不是已经在两年前就死……等等,长寿郡主的灵柩,好像口在蜀地,难不成,真的是王上派她来调查蜀地的情况的?
可,不是说王上对这位长寿郡主好的不行,简直比眼珠子还疼。坊间还曾穿言,要不是自小就与墨羽太子定了婚,王上肯定早就娶她为后了!
不过现在这婚约也被迫作废了,不知道这次,王上会怎样行事。
但她刚刚的说辞,似乎有很大的纰漏啊。十九门从来没有出示过什么朝廷的印信,而且朝廷也不止一次发兵攻打过十九门。
若此时突然说这十九门其实是朝廷的机构,估计十人中有十一个不信。
果不其然,一个衣裳已经破烂不堪的人大声骂到:“什么玩意,大家别信这女人的话!我王某虽然没见过上意将军,但也是知晓,将军为王上效力,除国家政事与边境战事,其余的事情一概不会过问,这个贱女人肯定……”
这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南诏堂拿过上意宝剑轻飘飘放在那人的脖颈之上,看似很随意地将宝剑一划,直接让这人永远闭嘴了。
宝剑杀人,滴血不沾。
那人的猖狂表情还凝固在脸上。
南诏堂收起剑,一股久经沙场的独特气势就散发出来,牢里的人——包括阿棠——全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白墨战神的气势!
南诏堂正色道:“身为朝廷命官,贪赃枉法,残害百姓!这难道就是为官之道?你们有何资格辱骂别人?”
其中一个被吊在行刑台上的人浑身发抖但依然大声质问:“上,上意将军,你虽贵为镇国大将军,但也没有私自处死朝廷命官的权利,你,你这是,是藐视皇权,藐视王上!”
南诏堂很坦然地承认了:“没错,你们确实罪不至死,而且本将军也无权利处死你们。但——谁让你们当着本将军的面,辱骂舍妹的?”
当着他的面辱骂他妹妹,管他是谁,一律处死!
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被别人这样辱骂,他心里会好受?
这时,南诏堂又忽然想到了王都内关于唐南南的流言蜚语……忽然有些想将他们全部处死啊。
南诏堂这边气到不行,旁边的王然却因为这一句话激动了:“将军好霸气好威武,不愧是……”
锦瑟使劲拧他一下,他哎呀惨叫一声,想到偶像在这儿,又赶紧闭嘴了。然而锦瑟却还是一个人跑到一旁气的直拧帕子跺脚生闷气。
阿棠没想到老哥杀个人比她还随意,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开心——哥是为了她才杀人的。
至于处罚,哥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吃亏的人,而且这王上还是二哥,虽然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但总归还是她的二哥。
所以她完全不担心哥会因此受到惩罚。
于是她便劝到:“哥,别生气,为了这群人渣,不值得的。”
南诏堂赶紧转过身,同时将寒光闪闪的长剑背在身后,很关切地问:“阿棠,没吓着吧?”
自己还真是糊涂了,怎么能在妹妹面前杀人?现在妹妹眼睛好了,怎么能让她看到这些血腥的画面呢?
南诏堂此时是关心则乱,全然忘了阿棠刚刚才毫不手软地抽打了一个人。
阿棠有点楞,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没,没事哥,我没事的。”
两年没被哥哥这么关心过了,现在还真有点不适应。
但阿棠这个样子,却让南诏堂心疼了——肯定是吓着这丫头了。
阿棠顿了顿,换了一种语气对囚犯们说:“其实你们信不信都没关系,又不是来找你们的。哥,那个笨蛋将军在这边,来吧。哦对了,你们几个,请停下你们23书网p;rdquo;
阿棠让老刀打开了门,之后就把所有人挡在门外。只带着南诏堂进去了,惹得外面几个八卦群众叫苦连天,直骂她是双标dog。当然,除了锦瑟,原因嘛,都懂。
这里的牢房里目前只有步桑榆一个人,所以略显空荡。
步桑榆坐在牢房内的桌旁,正想着二月山十九门的事情,又忽然听到了门外的响声,赶紧起身将头伸出来查探情况。
待他看清了来人,立马不淡定了,叫到:“将军?妖女,你怎么在这儿……”
一开始看见上意将军,还以为是将军带兵来剿了。却不想,那妖女居然乐呵呵地跟着!
阿棠听了这个称呼,瞬间恼火了:“什么妖女,我有名字。”
有哥哥在,阿棠说话都多了三分底气。当然,也不是说她之前说话没底气,之前是十分底气,现在是十三分。
步桑榆对她的性子已经大概了解了,便懒得跟她置气,说:“好,唐南南,我……”
“什么唐南南,我叫南诏棠。”
步桑榆一时脑袋转不过弯,脱口而出:“南诏棠不是将军的……将军的妹妹吗?你竟拿死人做文章,亏我还以为你不是那种……”
也不怪他这么想,实在是此事太过离奇。就算是当事人,也跟做梦似的,就更别提他这个对此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局外人了。
阿棠成心逗他,不等他说完便问:“我是哪种人啊?”
步桑榆有些无语:“你怎么老打断我的话?”
“因为你的话是错的,我作为你顶头上司的亲妹妹,当然得替你纠正。你也太小看你的上意将军了吧?自己的妹妹都认不出来吗?我还意外呢,没想到,我哥居然这么出名,早知道就早早的自报家门算了。”
阿棠说话一向直白,时常将人气个半死而不自知。
步桑榆斗嘴斗不过她,便转头看向南诏堂。见南诏堂一点头,他就知道了——这是真的!
这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不是说两年前这位跋扈的天之骄女就得病死了吗?等等,十九门貌似也是在两年前。难道,南诏棠并没有死,而是被王上和将军派到这里来……
这也不太可能,明明听说她的眼睛是看不见的,为什么又能看见了?
不对不对,怎么想怎么不对。
再说了王上和将军把她当眼珠子疼,怎么会让她来这里吃苦?难不成,是为了逃避墨羽太子的婚约?这也太拼了,至于吗?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还真有可能!
现在墨羽那边一出事,上意大将军就立马亲自来接她了。被自己上司的妹妹抓了,这还真是……
“想什么呢?哥,我没亏待他吧?天底下坐牢坐的最舒服的也就他了。”
阿棠把门打开,说:“赶紧的,出来吧?否则哥又要说我虐待你了。”
一进来,老哥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生怕他受什么委屈似的。都说了没动他,怎么还不信了。
阿棠嘟囔着,嘴撅得老高,很明显是不满了。南诏堂笑了笑,说:“阿棠,怎么还闹小孩子脾气,生气了?”
“谁生气了?没有,绝对没有!”
阿尝说完,就扭头不理人。那模样,不是生气是什么?
其实阿棠只是有点郁闷,为毛两年不见,哥哥关心和担心的却只有这个步桑榆?
明明都知道他活的好好的了,怎么还是不知道问问她,问问她这两年来都经历了什么,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有没有想他,有没有想二哥……
但南诏堂完全不知道这个妹子生的哪门子气。不过步桑榆却看懂了,但他却没说出来。同时他的心里多了一个疑问——这还是前几天那个女疯子吗?
差距有点太大,我得缓缓。
但阿棠这样子,倒是让步桑输对她的印象大改观了一下。
本来以为这唐南南是个不讲理的,却没想到她也像其他小姑娘一样,看着就觉出人情味,还挺可爱的。根本不像是那些官员的奏报里显的那样,是个残暴不仁、刁钻古怪的人。
他想了想大将军平时的严肃的模样,问南诏堂:“将军,这真是你妹妹?”
他的意思是:你俩性格相差这么大,确定是亲兄妹?她这性子,倒跟王上十分相似,该不会是当年抱错了吧?
阿棠听到了这话,立马转身回来,以为是他在质疑便生怕他不相信似的解释:“我呢,肯定是我哥的亲妹子,这其中有太多弯弯绕绕了,就你的iq,我得解释到天荒地老你才能明白那么一点点。
但你放心,你的亲亲王桑已经写了招安文书了,他都打算招安了,那我们以后说不定就是同事了。往事就不要去追完了,人得朝前看!”
“……嗯。”
步桑榆听阿棠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还不带喘气的,楞了楞,却还是回以一笑,算是接受了。
“阿棠,明天我们就去蜀地处理好蜀地之事,之后再启程四王都面圣吧。放心,哥哥会护着你的。”
南诏堂摸摸阿棠的脑袋。阿棠也一副很乖巧的样子,这倒是很少见。
阿棠此时乖乖地点头,但此她心里却是这么想的——哥哥,我想保护的,是你啊!
当年失去哥哥的时候的那种心痛,完全掩盖了恢复视力的喜悦,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只要有哥哥,她怎样都无所谓。哥哥在乎她,而她又何尝不是很在乎哥哥呢?
步桑榆看着这俩人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地大秀亲情,突然觉得有点尴尬。
阿棠拉着南诏堂在牢里的桌前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