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无言,便起身准备出去。此时,便看到一群人急吼吼地从门口跑过。阿棠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便赶紧跟了上去。
而悉昙,他见阿棠走了,自然得赶紧跟上。
这边的猛虎堂里,锦瑟正纠结着今日的打扮到底是怎么了,竟让那个丫头一眼就看出来他的身份,她总不可能专盯人那里看吧?
这时门外闹哄哄地飞奔过一群人,惹的他的心情更不好了。
锦瑟出门大骂:“怎么回事啊你们,一天到晚吵吵闹闹还要不要人活了!”
一个小喽罗被他拽住,见他一脸怒色,小喽罗有些害怕,赶紧说明情况:“大当家下山拦路,碰到郡守,被郡守的人暗算,受了伤。兄弟们损伤……”
小喽罗还没说完,锦瑟就飞快地跑走了留下小喽罗一人在原地木讷地说完最后两个字:“惨重……”
阿棠两人跟着那群风风火火的人,来到了一间房子前,正好跟锦瑟碰上了。阿棠还没来得及大声招呼问问情况,锦瑟就飞也似的跑了进去。
阿棠耸耸肩,看了一眼悉昙,拉着他进了房子。这件房子装饰品就比较多了,只是,为什么全是兽皮啊?跟进了突厥王子家似的。
扫视完这屋里的摆设,阿棠才挤进人群里。
一大群人围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个胡子拉碴的壮汉,看起来就很豪迈。这人的胸口中了一只短箭,嘴角也有一丝鲜血。
阿棠看了一眼躺着的那人,暗叹原来世界上不止有长得貌美如花的,还有粗糙如渣的。
锦瑟很是紧张,坐在床边,自动拉起伤者的手,几乎要哭出来了,还不忘催促一旁的一个文弱书生似的人:“书呆子,你快点没见流这么多血了吗?王然,王然,你别死啊,千万别死。赶紧治啊!”
那书生拿出剪刀,无奈道:“你先让开别碍事行不行,我怎么好下手?”
锦瑟听了,连忙让开,并威胁到:“华书岁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他给我治好,老娘现在就杀了你!”
华书岁默默拿出挑针,无语了。这话自他被掳上山寨开始,到现在他都说了,一年多了,这娘娘腔就不腻吗?我可是读书人,不是大夫。顶多只是看了几本医术而已,成天扯着嗓子使唤人……
华书岁默默吐槽了一番,准备上手。
这时,阿棠却出声阻止了:“你这样一剪刀扎下去,他离死也就只差这么一点了。”
箭扎在左胸口,但貌似没有伤到心脏。但要是经他这个非专业人士一倒腾,人没事也得有事。
作为一个医生,阿棠的职业素养再次发挥了人性的光辉。她一把拉开华书岁,还顺便拿过他手里的剪刀和挑针,说:“让开,这种技术活还是留给专业人士操作,看着吧。”
想当年,她不用眼睛都能做这种手术。这箭有倒刺,还得小心一点。阿棠先折断箭尾,然后很快速很熟练地取出了箭头,转过身,有些得意地说:“我可是专业的。”
锦瑟见箭头已经取出来了,便赶紧使唤人端来热水,想替他包扎。阿棠拿着箭头在鼻尖嗅了嗅,突然皱紧眉头,迅速阻止锦瑟的动作:“先别动,这箭上有毒。”
“什么?”
锦瑟手中的帕子掉落在铜盆中,溅起一片水花。
阿棠又嗅了嗅那箭,最终确定了毒的种类。这毒在古代非常常见,是一种蛇毒。
看来这土匪窝是惹到什么人了,非要致他与死地。
箭上涂毒,在古代可不常见,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享受这种箭矢的。如果我今天把这位大叔救活了,我不就成他们的救命恩人了吗?
不过现在人命关天,阿棠也顾不得仔细打什么小算盘了,救人要紧。
锦瑟回过神来,趴在床边,活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他呜咽了几声,突然抬起头来,说:“是不是要把毒吸出来?”
说着,他便有了动作。阿棠赶紧拦住他:“吸什么吸,脑残电影看多了吧?先去抓药来。”
阿棠把需要用的几种药材告诉了锦瑟,锦瑟慌忙跑出去,速度快到阿棠只能看的残影。还不等那个书生替王然擦干净血迹,锦瑟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阿棠需要的药。
阿棠瞪大眼睛,惊讶道:“大哥,你飞过去的啊?”
锦瑟懒得解释这么多,说:“这是轻功,你赶紧治啊!”
见他一脸紧张,阿棠也就不好再耽搁了,让人拿了泥炉小灶来,将草药称量了,扔进小灶里煮药。待到一锅药汁子浓缩成了半碗,阿棠才将药倒入碗里,交给锦瑟。
锦瑟在一旁早已等不住了,接过药碗,迅速吹凉了,这才跑到王然的床边,准备给他灌进去。
此时毒性早已发作,王然已经是满头大汗、嘴唇乌紫了。锦瑟将他扶起,端着药碗喂他,但那些黑乎乎的药汁子却顺着王然的嘴角和胡子,流了出来,丝毫也入不了他的嘴。
锦瑟心一横,也顾不得还有旁人在了,将药汁子一口闷了,然后附唇上去……
站在床头打酱油的华书岁默默转过身子,打开折扇遮住脸,心里默念:“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无耻败类有辱斯文,小生我非礼勿视。”
相较于华书岁的回避,阿棠的动作就很大胆了。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丝毫也不顾及,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还伸出手蒙住一旁悉昙的眼睛。
而悉昙,则表示自己受教了,原来喂药还能这样喂,不过她……怎么是一脸兴奋的表情?
悉昙捉住阿棠的手,又曲臂将阿棠揽在怀里,蒙住了她的眼睛,轻声在阿棠耳边说:“非礼勿视,闭眼,听话。”
阿棠想打落他的爪子,可又想到他那一手的伤,便硬生生地忍住了。此时,阿棠也就只能在心里骂他封建迂腐,不通人情了。
锦瑟喂药很慢,等他喂完,阿棠已经觉得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了。阿棠感觉悉昙已经松开了手,便睁眼看了坐在床边的某人。
阿棠忍不住打趣:“锦锦,怎么样了?”
锦瑟这才发现某人正在一旁“观战”,脸瞬间就红透了,支支吾吾地说:“什么,我……”
“我是问他怎么样了。”
阿棠指了指躺着的王然,一脸坏笑。锦瑟知道了阿棠是诚心在拿他开玩笑,但看她似乎没什么反感,锦瑟的内心也就对她起了好感。
“那个,他,好像好多了。”
阿棠唯恐天下不乱,狡黠一笑,问:“那你感觉怎么样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这样的生物存在,怪不得一身紫色。以前就有耳闻,紫色这种颜色,穿在女人身上叫典雅,穿在男人身上,那就叫……都懂,心照不宣。
还不等锦瑟开口,悉昙就赶紧拉着阿棠出去了。怎么觉得她三观有点不正?她现在不会不喜欢男人了吧?
悉昙深表担心,赶紧拉着阿棠出去,不准她再与这个锦瑟接触。
阿棠被强行拉走后,华书岁才慢慢转过身来,期期艾艾地问锦瑟:“那个,我能……”
“你,你怎么还在这儿?滚出去。”
锦瑟一见这个碍事的书呆子还在,便毫不留情地将华书岁撵了出去,华书岁面对强权,也只得就范,乖乖“滚”了出去。
切,想我堂堂一个举子,居然被这群土匪给成天使唤来使唤去的,时乖命蹇,无法无法啊!
当晚,王然就醒了过来。
王然此刻只觉得头昏脑涨,口中苦涩,又见锦瑟在自个儿床边,便问:“娘娘腔,娘娘腔,我这是怎么了?浑身乏力,头疼得很。”
说着,王然还拍了拍脑袋。一觉醒来,怎么感觉去了冥府一日游啊?
锦瑟见他醒了,自然是高兴,说:“这次还多亏了那丫头,你这次可不仅仅是外伤,那个书呆子压根没用。对了,到底是哪个腌臜货,居然对你下毒!”
说到这里,锦瑟又是一番气恼。不过就是下个山,怎么还差点死了?
王然倒是不在乎什么毒不毒的,反正没死就没啥大事。他问:“什么丫头?”
寨子里除了这个娘炮,还有别的年轻姑娘?
锦瑟特别感激阿棠不歧视他,便替她美言道:“哦,你前日下山去了不知道。我们寨子昨儿个来了一男一女,小姑娘长得还特漂亮,医术也好。你中的可是剧毒,她半碗药酒给你治好了,当天就醒。”
王然点点头:“哦,那,她在哪儿呢?这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得去见见。”
王然要下床,就被锦瑟给强行按了回去。恰巧,阿棠就在这个节骨眼闯了进来。
一看这俩人的动作,阿棠立马僵住了表情,但下一秒,就控制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啧啧,那,那啥,你们继续,当我空气。”
说完,便捂着嘴吃吃地笑着,转身跑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锦瑟一见她误会了,赶紧起身去追。谁知,他一出门就看到了某人趴在窗沿上,鬼鬼祟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