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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只把我当大夫。”他淡淡回答, 将我那只脚扯过去查看。

    他动作很强势,握住我小腿的手有力,功力又高我很多, 我一时也挣不开他。

    好在他的力道把握的极精准,是一个可以制住我, 又不会把我握疼的力道。

    我微抿了唇, 有些难堪。

    其实我的脚平时挺好看的,足弓如月, 指甲莹润,连当年的金盏都夸我生了一副好看的脚, 还说什么挺勾人的。

    说我容貌生得好不说,连一双脚也这么勾魂, 实在是红颜祸水。

    我也很为自己这一双脚自豪,甚至想过待和夫君成亲之日,就让他好好看看我的脚, 让他明白娶了一个多么优质的媳妇, 从头到脚都是漂亮的。

    奈何我始终没找到这种机会, 两段恋情都无疾而终,以至于让我对婚姻也感觉绝望, 我觉得我这辈子大概也不会嫁出去了, 当然也没机会让夫君看我的脚。

    却没想到今日被他这么看了去!

    关键是我刚才还踩了一脚的沙子, 本来极好看的脚上又是土又是泥的, 甚至一颗脚趾甲还掀开了一半, 虽然没流多少血,但看上去一点也不美观,甚至有些难看。

    我最漂亮时你不看,最难看时倒让你瞧了个饱!

    难堪之余我胸中涌出了怒气, 又把我的脚向回扯:“大夫也不给看脚!”

    最起码等我用裙子把它擦干净了再看……

    他似乎不太明白我到底在别扭什么,顺口问了一句:“那你给谁看脚?”

    “我夫君,只有他能看!”我脱口回答。

    他僵了一僵,手一松,我的脚终于撤了回来。

    我将它藏在裙子下面,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夺回了自己的脚,我的心里却更闷得难受了,像是被谁塞进了一块四棱八角的滚烫铁块,又闷又痛又有说不出的难过。却又发作不出来。

    “转过身去,不要看!”我叫了一声。

    他顿了一下,果然转过身子去。

    我将脚又从裙子下伸出来,看着脏污的它,我忽然就有些自暴自弃起来。也没管它有多难看,先去查看那疼得钻心的地方。

    发现那里不红不肿的,也看不到有什么伤口,但却摸不得碰不得。

    我正观察,青燃帝君冷不丁问了我一句:“那谁是你心目中未来的夫君?”

    我没好气:“反正不是你!”

    他又被我怼得不说话了。

    我瞥了一眼他,他背对着我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只不过背影略有些发僵。估计他做帝君以来,第一次这么频繁碰钉子,让他颇为不习惯。

    我其实也知道他当初的选择并没什么错,甚至也很理解他。

    而且我刚才还在外面为了救人扎了他一刀,虽然没扎中要害,但看上去也流了不少血,让他受伤了。

    但我掉下来的时候,他还是不计前嫌地跳下来救了我,甚至还做了我的肉垫,要不然我这次十有**要摔成肉饼。这么算起来除了他不要我之外,对我还是挺不错的,应该是我有些对不起他。

    但我就是心绪难平,见了他就忍不住想要怼他。矛盾的不能再矛盾。

    他一定觉得我很不可理喻。

    我深吸一口气,微微闭了闭眼睛,说不出的沮丧。

    花绛,平常心,平常心。

    我略平复了一下心情,将心思转移到自己的脚上。

    想要治疗脚筋就必须要按摩那个地方,我一时有些踟蹰,先试探着抹了一点止痛的药膏,然后又试探着去揉。

    结果我又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可如何是好?

    或许可以用术法试试?

    但试着凝术法时我才发现我的灵力空空如也,连一个小小的治疗术也使不出来。

    糟糕,好死不死的,我的老毛病居然在此刻犯了!现在的我就如同普通人,脆弱的像个一敲就碎的蛋壳。怪不得摔一摔就摔出这么多的毛病。

    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我心情糟的想哭。

    这个鬼地方热得要命,我连疼带热带急,汗出了一身又一身。

    我望着我那不争气的脚横了一横心,正要忍着疼痛再去揉一揉,一股凉风拂过,我的小腿再次被人握住,“你自己不行,还是我来吧。”

    我又怒又难堪,甚至还涌出委屈:“我说了,我的脚不给你看!”

    “我没看。”他辩解,声音淡而柔和。

    我抬头,才发现他已经用黑纱自蒙住了眼睛,他还解释:“这是黄泉纱,蒙到眼上的话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我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将我的伤脚拉过去,他和我面对面坐着,我的脚就被他放在膝上,足底几乎蹭到了他的小腹。

    我挣了一挣,他握住我脚板:“别动,讳病忌医不好。此地不可久待,你这样会拖累行程。”

    我又脱口而出:“你不必管我,自己走吧。”

    他闭嘴不吭声了,但也没放开我的脚。

    我再挣时他说了一声:“对不住了。”很干脆地点了我的穴道。

    于是,我不但不能动,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愤怒地看着他,只可惜他蒙着眼睛,就算我的眼神能杀人,他看不到也就没有任何杀伤力。

    我颓然,最后把视线又挪回自己的脚上。

    看他先在我脚上施了个清洁术,让它恢复了白净,像是刚被清洗过的,除了半翻转的趾甲有些不和谐外,它又恢复漂亮了。

    我扫了一眼他,他半坐在那里,心无旁骛,一手在我脚上缓缓移动,另外一只手则发出淡淡白光将我整个脚笼罩。

    温凉的指腹不时碰触到我的脚背脚底,在各个穴位上按揉。

    他手法轻巧,也一直没碰触我疼得钻心之处,但所过之处如同被春风拂过,一点点冲开我凝滞的血脉,让它恢复正常流动。

    他的手捏遍我的脚掌,甚至连各个脚趾也不例外,那感觉很有些……我说不上来,只是心脏又不争气地跳得快了一些,脸又红了一个度。

    幸好他蒙着眼睛看不到我的脸,要不然我会更难堪。

    翻转的趾甲被他轻轻按了回去,白光笼罩之下,那伤好得飞快。

    而筋脉经过他的点按疏通后,他再按上我刚才疼得不可思议的地方时,居然也就不那么疼得钻心了,只是酸胀,也在可忍受的范围内。

    我心里模模糊糊闪过一个疑惑,女子的脚尽量不给不相关的男子看,要不然就是不贞,那给对方摸呢?

    我看着他,从再相逢后我还没拿正眼看过他,一来他的眼睛有毒,我每次和他对视线心脏就会漏跳几个节拍。

    二来我不想理他,不想让他发现我视线追随他。

    现在难得他蒙了眼睛,那我倒是能正大光明地看他了。

    他穿着一身淡青的衣袍,看上去极为随性,隐带一丝慵懒气息,和他穿黑衣时风格是不同的。当然,和他穿白衣就更不同。

    白衣的他孤傲如霜雪,出尘如谪仙,另有一种风骨。

    他极少穿白衣,这次穿白衣而来,是为了烛少绾吧?毕竟她是一条雪白的烛龙……

    心中又有些涩涩的窒闷感,我微闭了眼睛,待那窒闷感自行散掉。

    他的动作并不快,而每一个点按都是恰到好处的,未了,他的手掌轻轻环住我整个脚掌,活动我的脚踝。

    他掌心微凉,凉玉似的。

    我有些纳闷,我记得他的手平时是正常人温度的,这次怎么一直凉成这样?

    忽然,我目光一凝,落在他左手手腕上。

    他刚才一抬手时,露出半截手腕,那手腕上似乎有两排带血牙印。

    虽然只是一闪就被衣袖重新遮住了,但我依旧看的很清楚。

    我微微怔了一怔,谁咬了他?

    瞧痕迹,咬得还不轻!

    而且看那两排牙印的间距,像是女子的小嘴咬出来的。

    我忽然想起自己昏迷时模模糊糊喊渴,有人塞我嘴里一截甘蔗……异常香甜。

    难道我当时咬的不是甘蔗?而是他的手腕?

    不对吧?鲜血怎么会是甘蔗的香甜味道?

    是我当时味觉出了毛病?还是他当时给我咬的就是甘蔗?

    这一刹那间,我有把他衣袖撩起来好好看看的冲动!

    他的术法加按摩术还是很管用的,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他终于放开了我的脚,为我穿上鞋袜,又点开我的穴道:“再站起来试试。”

    我顿了一顿,试探着先用那脚踩了踩地,没异样感觉。再接着站起,果然行动如常了。

    他的医术果然不是盖的!看来治疗跌打损伤很有一套。

    “多谢,我可以了。”我又原地活动了一下,确认那脚已经完全好利索。

    他微微点头:“那就好,走吧。”转身前行。

    我抿了抿唇,在后面问他:“你知道出去的路?”

    “不知道。”他答得简洁。

    我凝眉,原地站定:“我们是直接掉在这里的吧?我猜出口也应该在附近,不如你在附近的上空找找?”

    “已经找过了,没有。上面没有任何传送阵之类的。那应该只是入口,只能进不能出的,要想出去需要另外找。”

    “那——要不你去找,找到后再通知我过去?”

    我的老毛病已开始发作,我知道我很快就会没有力气,仅有的灵力是用一点少一点,一旦用完,我连正常行走都成问题。所以我还是保存一下这少得可怜的灵力,这点灵力要用到刀刃上。

    他一顿,缓缓回过身来,视线落在我身上,打量我片刻,忽然一掠而至,握住了我的脉门。

    我吓一跳:“你做什么?”

    正要将他的手甩脱,他的灵力已经顺着我的脉门游走进来,片刻后他神色莫测:“你老毛病又犯了?”

    我:“……”

    作者有话要说:花绛抓狂:什么老毛病?我老吗?我老吗?我明明还是一朵小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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