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群陌生人在自己面前谈论着过去的种种,秦枫心中只觉得古怪无比。
他坐在原处,眼观鼻鼻观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才谈完了一切,赵红叶冲着贺家众人打了声招呼,带着秦枫离开了。
整整两天的时间,她带着秦枫重新走了一遍当初游玩的路线,只可惜物是人非,直到最后,后者也没有出现半点儿好转的迹象。
赵红叶颓然的坐着,面颊埋在双膝之上,努力不让自己哭出了。
“算了,我觉得,即便带你去京都,恐怕也是无济于事,还是让她们试试吧……对不起……”
半晌之后,赵红叶抬起头,眼睛红红的说道,她伸出手,摸着秦枫的脸庞,后者这一次并没有躲开。
“就算我失忆了,你为什么要这么难过呢?这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下去的吧?”
秦枫的话有些冷漠无情,但实际上,却正是现实。
“你说得对,再深厚的感情,经过岁月的冲刷洗礼,都会变得寡淡无味,直至变心,可是我们的感情,才刚刚开始,就要匆匆结束,我不甘心,明明彼此喜欢,却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变成了毫不相关的两个人,我无法接受!”
“所以,除非原来那个秦枫亲口告诉我,他不喜欢我了,谁离开谁都活得下去,我才会放弃,否则,我是不会放手的,你明白吗?你没有资格代替他说这种话!”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二者没有分别……”秦枫淡漠的说道。
赵红叶摇了摇头。
“不,区别很大,你不过是他睡着之后冒出来的替代者而已,等他醒了,你就会消失不见的,明白吗?所以我不准你代替他做任何决定,也不允许你就这样离开我们!”
她抓着秦枫的衣领,泣不成声。
“你心里其实明白,我和他就是同一个人,如果,如果我这辈子也想不起来那些记忆呢?难道你们打算跟我互相折磨一辈子?”
“你要知道,红尘浊世,人生百年,眨眼即过,将精力投注于修炼之上,方才是正道。”
赵红叶失魂落魄的退后两步,怔怔的看着秦枫,苦笑道:
“也许你说得对,但是我不这样认为,人一生下来,就是感情的结晶,有父母,有家人,有朋友,有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若是为了修炼,为了实力放弃一切情感,无欲无求,就算最后成为天下第一的强者,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的悲伤,你的喜悦,你的一切都没有办法和人分享,陪伴你的,唯有亘古青山,唯有邈邈天地,可是它们,注定和你不是同类。你们的悲欢无法相通,甚至连交流都做不到,只能彼此相望,默默无言,纵使你得道长生,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秦枫点了点头,他觉得,赵红叶这番话,也不无道理。
“算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走吧,咱们回滨海!”
赵红叶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轻声道。
…
当得李清雪与姜冰薇得知了行程的结果之后,虽然猜到了结局,但心中仍旧不免有些失望。
看着伤心失落的赵红叶,李清雪也是安慰道:
“也许是我们太操之过急了,这种事,要慢慢来,我觉得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来的!”
“对,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姜冰薇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成的,总之我绝不会放弃……”
秦枫看着她们,终于是叹了口气,说道: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执着呢?”
“他何德何能,值得你们这样苦苦坚守?”
李清雪咬着嘴唇,回答道: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秦枫身躯一震,看向对方的目光当中充满了复杂。
这句话的意思是,当山峰没有棱角,天和地再次合在一起,她才愿意和自己分开,当然,反过来说的意思,就是说无论怎样,她都不会离开自己。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秦枫看向姜冰薇和赵红叶。
两女哽咽着点头。
“这辈子,我就认准你了,哪怕你一辈子想不起来,我都不会离开你!”
“我也是……”
三女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各自的眼眸当中,看到了相同的坚决。
她们伸出手来,紧紧握在一起,因为秦枫产生的那点醋意,早已经是消失不见。
三人之中,姜冰薇虽然明面上有个孩子,但她的岁数,和李清雪是差不多的,甚至比秦枫还要小一些,而赵红叶,则是最小的那个,两人小了两岁多,此刻说出来,李清雪才发现,自己竟然比姜冰薇还要大上两个月。
“想不到外界的传言,居然是假的,冰薇,你年纪这么小,那个孩子……”
李清雪不解的问道。
“诺诺是我收养的孩子……”
“原来是这样,那从今以后,咱们三个,以姐妹相称,互相扶持,一定要坚持到秦枫恢复记忆……”
“对……绝不放弃!”
三个女人,脸上充满着坚毅之色,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秦枫,脸上满是感动。
“雪儿,冰薇,红叶……”
“这一次,是我错了!”
秦枫的声音,传入众女的耳中,李清雪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片刻之后,喃喃道:
“你,你叫我什么?”
姜冰薇也是瞪大了眼睛,咀嚼片刻之后失声道:
“秦枫,难道,难道你想起来了吗?”
唯有赵红叶若有所思的盯着秦枫的双眼,片刻之后,她咬牙切齿的握着小拳头,朝着秦枫身上砸来。
“什么失忆,他根本就是装的,骗子,骗子,大骗子……”
“呜呜呜……为什么要骗我们,你知不知道,你消失的时候,我们有多担心,有多害怕……”
“我绝不会原谅你这个大骗子……”
自从喜欢上秦枫之后,赵红叶觉得自己和从前一点儿都不像了,动不动就流眼泪。
说来说去,还是要怪秦枫这个臭家伙。
“什么?”
听到赵红叶的话之后,李清雪和姜冰薇都是愣住了,她们两看着低头不语的秦枫,想了想前因后果,突然醒悟过来,也是冲了上去,对着秦枫一顿乱锤。
不过谁都没认真打,反倒是打着打着,都抱着他开始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