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763/534275763/534275768/20201228181402/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一到未辛之交,不劳飞天神龙动手,他自已就能将自己置于死地!
确切地说,是千佛手任空行弄在他身上的“化功散”会让他乖乖躺倒在地,至少在半个时辰之内,任何一个不会武功之人,都能像摁死一只蚂蚁那样将他弄死!
所以他逃离了。
他一掌迫退飞天神龙,挟起一旁兀自懵懵然的独孤樵,便窜进了最为茂密的那一片森林。他认为森林是最好的屏障,因为自古便有“逢林莫入”之说。
但对脱逃的人来说,森林也有个毛病——越茂密的森林越能让人跑得不那么快!
仅论轻功一项,冷风月决不弱于飞天神龙,甚至还要高出那么一点。
但森林所固有的那个毛病,却被冷风月疏忽掉了。江湖就是这样,一丁点儿疏忽,也会铸成大错。
如果说大错是由小错累积而成的,那么冷风月的小错的确不算少。
他自幼生长于大漠,大漠千里无遮挡,只有在那漫漫无垠的沙丘上,他才能将自己的轻功发挥到极至。
而飞天神龙自幼与森林为伍,很难有人能在森林中寻到他的踪迹并将他赶出来,如果他不想出来的话。——这是一错。
冷风月挟着独孤樵,而飞天神龙身无别物。
如果功力相若。一身轻的人总要比身负重物的跑得快些。——这是二错。
追人莫入林这话,是对正常人说的,偏偏飞天神龙有的时候并不很正常。
不仅不正常,甚至还很邪,邪得令人头疼。
比如说,当他被惹怒了的时候。
偏偏冷风月的突施暗算已经将他惹怒了。
冷风月抢走独孤樵,不多不少,又使他的怒气加了一倍。——这是冷风月所犯的第三个错误。
这就够了。
既然三个臭皮匠都能合成一个诸葛亮,那么三个小错误又为何不能合成一个大错呢!
飞天神龙的一声怒啸,便说明冷风月大错已经铸成。
他入林了。
确切地说,是他“上林”了。
怒啸声中,飞天神龙陡然拔地跃起三丈有余,如若神龙一般,双臂轻勾树枝,熊腰微扭,人复升高二丈,直抵树梢!但见他恰似猿猴一般,攀跃于树梢之上,竟然如履平地,倏然间身形已沓于密林深处!
冷风月一口气奔出三里有余,已至密林尽头,转头看飞天神龙并未追来,心头正大觉得意,不料甫一出林,忽觉光亮刺目耀眼,抬头只看一眼,便惊得怔立当地!
此时距未辛之交,只剩下不到一盏茶时光了!
当下略作思忖,复又转入林中。
行不到十丈,见有两块巨石掩陷在树丛灌木之间,更有几棵高大茂密的乔木自灌木丛中拔地而起,最是藏身的好所在。冷风月大喜,奔将过去,放下独孤樵,四下打量一番,寻到二人各自藏身之所,才道:“你是独孤樵?”
独孤樵被他挟着跑了这许久,早是七荤八素了,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冷风月也不以为意,又道:“我知道你就是独孤樵,但你真的失去了一身武功了么?”
独孤樵使劲儿摇摇头,恰似大梦初醒一般,道:“我不知道什么叫武功。”
冷风月阴侧侧一笑,道:“很好,那我教你什么叫武功。”
语音未落,早已运指如风,重重地点在独孤樵昏睡穴上。
独孤樵未及吭声,人已瘫软于地。
冷风月弯下腰,正欲抄起独孤樵将他移至隐蔽之所,忽闻头顶之上传来一声厉喝:“小贼住手”
喝声宛如睛天霹雳,把个冷风月惊跌于地,内心之震骇,端的难以言表。
人随声下,飞天神龙早飘落而下,立于距冷风月不到三丈远的地方。
此时若是突施辣手,定然可以一举奏功,但飞天神龙只是高声斥喝道:“冷风月你这小贼,偷袭本大爷于前,欺辱不会武功者于后,在你眼里,可还有一丝儿江湖规矩么!本大爷今日定要与你讨个公道!”
冷风月惊魂稍定,立起身来,因羞愤而双目凶光暴炽,早是动了杀机。他只从牙缝中吐出二字:“找死!”
人随声进,电光石火之间已然拍出三掌!
飞天神龙因有前车之鉴,哪会再着道儿。但先机已失,当下只有凝神闪避。
冷风月心头惶急,只想在未辛交泰之前将飞天神龙撂倒,是以招招重手,式式进逼,一时将飞天神龙弄的手忙脚乱,暗自骇异道:这小贼心肠狠毒,手底下的功夫倒也真是了得!更不敢再存一丝小觑之心。
如此十数招一过,冷风月已势同拼命,招式间早无名家风范,只一味痛下杀手,竟是个两败俱伤打法!
飞天神龙怎知冷风月心头之难言隐患,只是暗自惊骇:这小贼疯了不成!
又过数招,冷风月已双目充血,面上一副极度怨毒之色,双掌由乌黑转为暗青,出招更快更狠,方圆十丈之内,尽已笼罩他掌风中所挟剧毒的腥风!
他已运出了平生修为。
但他进招快,飞天神龙的闪避却也不慢,二人轻功本在伯仲之间,一攻一守,竟是谁也奈何谁不得。
但见两团白影飘浮闪动,更看不清哪是飞天神龙哪个又是冷风月!
冷风月胜在天冥掌中含有剧毒,飞天神龙不敢硬接,但他心头之隐患使他心浮气躁,犯了武学之大忌,每每招式间操之过急,被飞天神龙闪了开去。
飞天神龙则胜在气定神闲,心头虽惊不乱,看似他险象横生,却总能化险为夷,因他心知若冷风月这般打法,只需时间一长,不劳他动手,冷风月累也会被累死,且他对冷风月的掌毒也委实有几分忌惮,是以只一味游身闪避,并不想急于奏功。
冷风月自不知飞天神龙心头所想,还道是他已知自己的致命隐患,心头之震怒,端的难以言表。
但闻他怪叫一声,猱身欺上,更不管自己空门大露,运足平生修为,轰轰两掌,一上一下,直取飞天神龙门面和小腹。
飞天神龙绝未料到冷风月会如此不顾身家性命,使出无赖打法,竟要与他同归于尽。当下也长啸一声,运出平生修为拔地跃起。
不多不少,仅仅只差一线,冷风月的掌风堪堪从飞天神龙脚底滑过!
“轰轰”两声,一株盆口粗细的栋树竟被拦腰击断,树身凌空飞出一丈有余!
饶是飞天神龙见多识广,也自被惊得瞳目结舌。
就这一惊,差点送了飞天神龙性命。
待他发觉自己身子已然下落,冷风月正在地下狞笑着即将发出致命一掌时,他已是无处借力再行闪避了!
飞天神龙只觉心头一寒,暗道:天亡我也!
随即又是大怒,暗忖道:纵是我飞天神龙今日毕命于斯,也要让你姓冷的小贼吃点若头,让你知道万大爷也非浪得虚名之辈!
写来话长,其实这只是一刹那之事。
但见飞天神龙熊腰一扭,空中一个大翻身,虽下落之势不变,却已头下脚上,双掌运出平生修为,恰似鹞鹰扑食般扑击而下。
冷风月笑了。
是一种好整以暇且满怀怨毒的笑。
他知道自己和飞天神龙凶险万分的剧斗就要结束了。
他几乎已经看到飞天神龙的躯体再度腾起,然后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颓然摔落于地!并且飞天神龙必将满面乌黑,嘴角沁出同样乌黑的血丝!
当然,这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嘣!”“嘣!”
两声巨响同时传出,声音如击败革。
飞天神龙怔立于地,他被眼前的景象弄懵了!
他使劲儿摇摇头,又连续眨自己的眼睛。
他不相信这一切会是真实的。
但他弄清楚眼前这一切并无一丝虚假成分之后,却又更加迷惑了。——冷风月委颓于地,满面乌黑,并且胸襟上沾满一大片同样乌黑的血渍!
甚至说不上气若游丝,此时的冷风月,已经没有呼吸,完全与一具尸体无异!
最让飞天神龙迷惑的事情是,冷风月为何不在占尽先机的时候痛下杀手,而仅仅只摆个虚招应景!
他连半招也没使完。
是他突然不想杀飞天神龙了么?
就算真是这样,他也完全有把握轻而易举地避开飞天神龙的搏命一击!
但他没有。
他只是将杀机毕露的目光在四掌相接的刹那间变成了惊骇与绝望。
然后他就“撤”了掌力。
或者说,是飞天神龙的掌力将冷风月那微弱而挟剧毒的掌力完全逼了回去!
冷风月倒下了,而飞天神龙了无异状。
飞天神龙甚觉惊诧,他抬头看看日头。
此时,正是未辛交替时分!
这个时间对飞天神龙来说毫无意义,他自然也不知道正是这个要命的时刻使他和冷风月交换了位置!
他坐下略作调息,然后替独孤樵解开了被冷风月封住的昏睡穴。
独弧樵睁开眼来,长长打了个呵欠,道:“这一觉真好睡。”飞天神龙哭笑不得,正欲开口,却听独孤樵又道:“咦?!他怎么啦?”
飞天神龙道:“大概他也想好好睡一觉。”
独孤樵连忙看自己的衣襟,见自己胸前并无乌黑的血迹,又道:“怎么他身上要弄这许多血,并且……并且你看,他的脸是黑的!”
飞天神龙过去一探冷风月的鼻息,发觉他与死人一般无二,便站起身来,对独孤樵:“他练的武功有点儿古怪,一以睡觉就是这个样子,咱们得尽快找个清静的地方躲起来再说。”
独孤樵点点头,随飞天神龙走出数丈开外,还兀自回头看了躺在地上的冷风月几眼,咕哝道:“会武功的人真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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