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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3714/527653714/527653737/20201115150100/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李仁杰颔首道:“当日见他跪在木叶令主卢前辈身旁默默流泪,属下便断定他便是独孤少侠。经属下再三相询,方从独孤少侠言语中探到一丝头绪,随即便与蒋兄随独孤少侠到了城南一条隐秘小巷,找到一间极为简易的小土屋,屋内恶臭弥漫,却是两具早已腐烂的尸体发出的。据独孤少侠说,他叫他们大爷大娘,向来便住楼下。他自己则是住在阁楼上,早先是木叶令主每日为他送饭,后来便是由大娘大爷送上去,他自己是不下楼的。但有一天突然没人送吃的给他,他饿了下楼来,就见到大娘大爷死了,原先屋里的东西也没有了。自此他便自己出去找吃的,又不知如何乞讨,便常受一群小叫化摁在地上作弄。蒋兄初见他时,也确见独孤少侠被一群不会丝毫武功的小叫化正摁在地上取乐。”

    蒋昌扬颔首证实,李仁杰又接着道:“当日独孤少侠带咱们上阁楼时,里面也是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破席子和一床破毡子铺在床上。独孤少侠说,原先屋里也是有些东西的,大爷大娘死后,有一天他出去找吃的,回去便什么也没有了。当时属下便猜定是遭了劫财害命之事,因而问道:“屋里再无任何别的物什么?’独孤少侠道:“还有一样东西,是木叶婆婆帮我藏的,她叫我千万不可拿出来给坏人看’。属下当即连忙证明自己不是坏人。独孤少侠看了属下和蒋兄良久,一言不发地从阁楼左边顶上抽下一块木板,取出了那柄曾刺死东方圣的松纹木剑。属下再不疑有它,当即运了一成功力,轻轻一掌拍向独孤少侠,却决无觉到一丝反弹之力,只闻‘咔嚷’一声,独孤少侠的身体已被击得撞破阁楼木板跌落出去,幸得蒋兄见机眼快,跟着飞身而出,独孤少侠才未被属下击伤,否则属下便万死莫赎了。”

    布袋和尚道:“整个江湖均知独孤公子身具奇特内功,李舵主如此细心试探,倒也怪你不得。”

    李仁杰谢过帮主,又道:“属下几经查证,才从知情的邻居口中得知,独孤少侠口中的大爷大娘,便是小土屋房东夫妇,向来是老实巴交的人,卢前辈突然遭难之前,曾给了许多银子,让他们代为照料独孤少侠,不料有一天房东喝醉之后,泄露了风声,被一个叫胡守金的屠夫得知了,以至招来杀身之祸。”

    布袋和尚插言道:“此事倒有些古怪,那屠夫既为劫财而杀了房东夫妇,因何不跟着上楼杀了独孤公子灭口?”

    李仁杰道:“此节先前属下也是不解,好在未过七日,本舵兄弟便追查到了携财而逃的胡屠夫踪迹,他竟然到城西充起富豪来了!属下恨其卑劣狠毒,便在那屠夫娶第三房姨太的当夜,借了独孤少侠的松纹木剑,冒充太守府中当差的,将其诱至无人之所,略施手段,便让那屠夫吐露了真情。原来是他平生第一次见了那么多银子,一时乐昏了头,又怕被人撞见,便忘了再上阁楼,劫了银子便逃了。直至一月之后,他才又壮着胆子偷偷溜回,意欲杀了独孤少侠灭口,正巧独孤少侠不在,便又窃了阁楼上的东西。”见布袋和尚又欲动问,李仁杰接着道:“据那屠夫说,他再次到那小土屋时,小土屋门户虚掩,屋内的两具腐尸上满是苍蝇蛆虫,决不像尚有人居住之所,他以为独孤少侠早被吓逃了,才放心大胆的在城西做阔佬,没有第三次再去劫财害命。”

    室内三人俱是怒气大炽,李仁杰又道:“属下听那屠夫竟如此阴毒无耻,未等他语音落地,当即便用独孤少侠的木剑结果了他!”

    蒋昌扬高声道:“如此卑劣宵小,确是人人得而诛之!杀得好!”

    布袋和尚也轻轻点头。

    李仁杰呷了一口茶,接着道:“宰了那屠夫之后,属下便将木剑包了还给独孤少侠,又着人知会帮主,自以为万无一失,不料次日却听说独孤少侠又失踪了。属下……唉!属下玩忽职守,甘受帮主降罪!”

    言罢竟跪在布袋和尚面前。未等布袋和尚开口,蒋昌扬也轰然跪在李仁杰身旁,高声道:“当夜是属下带兄弟巡夜,却怪李舵主不得,属下敢请帮主降罪责罚!”

    布袋和尚忙道:“二位快快请起。独孤公子行事之奇,我老叫化也是领教过的,又怎会责怪于二位。”

    二人谢过帮主不罪之恩,起身尚未坐稳,蒋昌扬又大声道:“果如帮主所言,独孤少侠行事之奇,端的是天下无双!试想本舵大院,别说寻常之人,纵是武功未臻绝顶高强之辈,要想悄悄离开而不被人察觉,也是千难万难的事,偏偏他不会丝毫武功,竟然……咦?!莫非当日李舵主试探时,独孤少侠竟是使了诈么?”

    李仁杰连忙道:“蒋兄休要多言。”

    蒋昌扬讪讪地闭口不言,布袋和尚见状道:“依独孤公子心性,似不大会使诈。且像木叶令主那等江湖阅历甚丰之人,若独孤公子未身逢剧变,也断不会将他隐藏起来不敢见人。只是独孤公子因何神功尽失,却是令人费解之事。”

    默然良久,布袋和尚又道:“好在独孤公子总算在江湖现身了,本帮弟子遍布大江南北,要再次寻到其踪迹也决非难事!”

    言语间豪气千万,言罢却突然神色黯然。

    李仁杰和蒋昌扬对视一眼,均是心头大觉惑然不解。

    却听布袋和尚又道:“自即刻起,本帮川陕分舵弟子,除李舵主和护院弟子外,一律出动,纵是搜遍每一寸土地,也要找到独孤樵!”

    李仁杰和蒋昌扬肃然受命。

    陕南,距凤凰山五十里许,有个瞎眼村。

    顾名思议,瞎眼村最多的是瞎子,因此它挺有名。

    然而瞎眼村半年多前还没有名,其时它也不叫瞎眼村。它“名头”之响亮是闹鬼闹出来的。

    鬼,是索眼厉鬼。

    索眼厉鬼垂着一条左臂,独眼,既古怪又凶残。

    他来去如电,一伸右手,便能挖出某个人的两粒眼珠,并在嘶哑的狂笑声中将眼珠吃掉!

    索眼厉鬼只在白昼出现。

    因此瞎眼村的劳作一般都在夜间进行,白昼总是家家门户紧闭,人人胆战心惊。

    好在对眼眶空空荡荡的人来说,夜间劳作并不影响什么。

    并且那厉鬼只索眼珠不索命,这总算是不幸中之万幸,有些老人,便会因着那厉鬼尚存这一丝“良心”为其念佛。某年某月某日,瞎眼村来了十三个人,他们自称为侠义十三弟。

    侠义十三弟非但不听从瞎眼村老人的劝告尽快离去,反倒留了下来。

    他们说他们要将那厉鬼除去。这委实令村民们惊疑不定。

    有胆大的后生仔去问他们怎的不怕厉鬼,他们便嘿嘿冷笑,更有一大汉,名叫宗维侠的,说他的名号便叫“锄恶务尽”。后生仔们便想:“锄恶务尽”宗维侠肯定错了,因为“恶人”和“厉鬼”是不一样的。转念又想:这姓宗的和他的兄弟们倒也不是坏人。便好酒好菜招待,不叫他们“侠义十三弟”,而叫“除鬼的”。

    “除鬼的”十三人在瞎眼村只住了三天,那“厉鬼”便出现了。

    是在正午时分。

    太阳是灿灿的白,瞎眼村仍是家家门户紧闭,忽然村头响起了一个嘶哑的声音:“真倒了他妈的八辈子邪霉,受那母夜叉的鸟气不说,这村里的人也像是死绝了,竟连一口水也讨不到喝!”

    一个老人瑟瑟发抖,颤声道:“索……索眼厉……厉鬼!”

    宗维侠轻轻冷笑数声,和他的兄弟们互递眼色,人人功布全身,蓄势待发。

    须臾,便传来了“厉鬼”的脚步声。

    待那“厉鬼”路经他们把守的必经之地,宗维侠暴喝一声,与他的兄弟们一齐跃出,同时扑向“厉鬼”,拳脚刀剑,更分不清先后,直似巨网一般,猝然间将那“厉鬼”罩了个严严实实。

    那“厉鬼”倒也了得,大惊之下,就在电光石火之间,一个旱地拔葱,身形陡然跃起一丈,险之又险地避过拳脚刀剑加身,空中一扭熊腰,已从侠义十三弟头顶滑过,稳稳落在二丈开外,怒喝道:“何方鼠辈!竟敢暗算……”

    宗维侠见对方轻功了得,哪敢存轻视之心.未等对方将话说完,早暴喝一声:“上!”侠义十三弟子历来同进同退,未等“上”字音落,又一齐扑将过去。

    对方似未料到侠义十三弟竟这般不顾江湖道义,尚未亮出兵刃,见十三人又已扑至,似饿虎扑羊一般威势骇人,当下也顾不得将余言吐尽,只施展轻功,在十三人之间游身闪避。

    宗维侠见己方合围之势已成,心头自是暗喜,更不容对方有缓手之机,施展快拳,恰似狂风骤雨般狂攻猛袭。

    另十二人与他们的龙头大哥一般心思,见对方轻功了得,武功远在己方任何一人之上,若待他亮出兵刃,己方却是大有堪虞。当下人人抢快,直攻得那“厉鬼”手慌脚乱,险象横生。

    数十招之间,侠义十三弟虽未得手,却是占尽上风,那“厉鬼”怒吼连连,仍难扳回劣势。

    瞎眼村的人们几曾听闻过如此威势骇异、快逾闪电的“人鬼相斗”,心头之震惊再难言表,便有几颗尚存双目的脑袋探出窗户,看得良久,只觉眼花缭乱,却未看出一丝儿头绪。

    而“人鬼相斗”已过百招,那“厉鬼”端的了得,竟尔扳回劣势,形成攻守相若之局!侠义十三弟决未料到对方功力如此深厚,百招抢攻下来,连龙头老大宗维侠也已渐觉气力不继,快拳的威力难以挥发出来了。

    又过十数招,虽那“厉鬼”仍未亮出兵刃,却已将攻守之势扭转异位,双掌举重若轻,以一敌众仍是游刃有余。宗维侠等人虽觉骇然,却存了以死相拼之心,更不顾身家性命,竟不约而同地使出两败俱伤打法!

    “厉鬼”大吃一惊,猛劈一掌震退宗维侠,跃出二丈开外,怒喝道:“尔等何人?与田某有何仇怒?竟……”

    一语未了,便被另一个粗豪的喝声盖住:“尔等何人?竟敢欺辱我家夫君,照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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