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牧明白他们的笑点。
没理他们，对妻子道：
“玉儿，你去把咱家吃的盐拿来。”
嬴玉点点头，起身出去，吩咐仆人去拿盐。
李斯大笑：
“来，来，走一个！”
“大郎的主意值得考虑！”
丁牧哈哈大笑，先让你们得意一会儿。
嬴玉说道：
“我家盐，和外面那些粗……”
丁牧摆摆手。
没必须解释，咱们用事实打脸！
很快，仆人抱着一个十斤装的大坛子。
还细心地拿了一个长柄木勺。
嬴玉哭笑不得：
“真是实诚！”
“灶台旁有个小罐子呀！”
丁牧对岳父他们笑道：
“看看，这盐还行？”
李斯没有动，他是丞相，自然知道大秦的盐是什么样。
淡黄色，掺杂了石子、沙粒、土……
秦始皇也没动，贤婿有些固执了！
章邯却起身道，
“我看看大郎家的盐！”
他打开坛盖，挖了一勺子。
只听章邯惊讶道：
“大郎，你家仆人拿错了吧？”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白？”
秦始皇、李斯也看到了，勺子上是雪白的碎粒子。
嬴玉掩嘴笑道：
“老章，那就是我家的盐！”
秦始皇、李斯都站了起来！
什么？
这是盐！
章邯吃了一惊，手一哆嗦，盐撒来了不少。
他顾不得其他，用手指撮了一点，放在嘴里。
没有各种奇怪的味道，只有咸味。
“这真是盐！”
“最上等的盐！”
“比青盐还好！”
秦国最好的盐，是产自蜀地的井盐，略带青色。
秦始皇、李斯也挤过来，一人尝了一下。
“彩！”
“精盐！”
他们身处上位，明白盐之所以那么黄，是因为杂质多。
即便是他们，用的也是青盐，略带杂质。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纯的盐。
秦始皇急忙问道：
“贤婿，你要走私的盐，就是这种？”
丁牧点点头。
精盐才有竞争力。
章邯看看丁牧，暗挑大拇指：
“大郎，胆略超人！”
他为什么这么说？
秦朝不仅控制盐的销售，还控制盐的生产。
私人生产盐是重罪，要砍脚指头的。
李斯问道：
“大郎，这盐价格几何？”
丁牧回道：
“我估计一斗盐一枚半两吧。”
他说的半两，就是秦半两。
秦始皇、李斯都大吃一惊，这么便宜！
李斯揪着胡子，郁闷地说道：
“官府的盐，市价一斗五枚。”
这还是咸阳的价格，有些偏远县甚至要七枚。
李斯追问道：
“大郎，后山有盐矿？”
丁牧点点头。
一次韩信追一头鹿，发现一处岩盐。
嬴玉看着父亲，关切道：
“父亲，这盐还能卖？”
她关切的是父亲的脑疾！
秦始皇觉得牙疼！
能卖！
当然能卖！
这么上等的品相！
这低廉的价格！
可是，这……
盐政一直是朝廷的重要政策，财政主要来源之一。
盐，是王朝的命脉之一。
现在女儿、女婿竟然鼓动他去贩卖私盐。
祸乱盐政！
挖自己的墙角！
可以想象，这样的盐一旦入市，谁还去买又贵又脏的官盐？
~
丁牧看岳丈便秘一般的表情，以为他是担心盈利，便笑道：
“只要控制住价格，利润不会低！”
岳丈说贩卖私盐没多少利，是误判！
那是秦初期，对社会控制有效、且严格。
随着秦始皇求仙问道，生活开始奢靡，控制早就松弛了下来。
贩私盐有贿赂的成本，官盐也有低效、渗漏的成本。
章邯却提出了一个问题：
“贩卖私盐是重罪！”
“朝廷一直在打击私盐！”
秦朝，贩卖私盐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丁牧奇怪地看看他：
“在暴利面前，一个合格的商人怎么会怕死！”
“我怀疑你们是假商人！”
“有大贤说，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商人就铤而走险；”
“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商人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商人敢犯任何罪行！”
“咱们的私盐，至少百分之四百的利！”
“你却担心朝廷的律法？！”
章邯被喷的哑口无言！
十分自卑！
自己真实个失败的商人！
竟然胆小了！
可转念眼明白过来，我就是个假商人！
可是他不敢，
始皇帝还要套路长生的秘法！
丁牧继续道：
“何况，你还想自己挑着担子去卖盐？”
“我们不做BtoC，要做BtoB。”
“咱们走量，做批发！”
“咱们是私盐贩子的上游！”
章邯被一堆陌生的词绕晕了！
秦始皇听明白了，但是他悲哀地发现，丁牧的办法可行！
秦朝对产盐控制的严，有盐根本不愁销路。
只要放出风声，私盐贩子会闻风而至。
丁牧继续道：
“这盐，放心卖，暴利！”
“必须的！”
盐不仅是百姓必须，也是军队的战略物资。
从盐史的角度看，秦朝统一六国的过程，也是不断争夺产盐地的过程。
即使到了公元前一世纪，罗马士兵还随身携带盐袋子。
没有了盐，人就没有力气。
盐也是一种药，清热解毒，消炎去肿。
盐是人每天必须的！
这盐价格低！
品相好！
质量上乘！
百姓会用脚投票，买便宜的好货。
丁牧说道：
“我有更快速、更坚固的四轮马车。”
“甚至可以空运！”
“官兵即使发现，也追不上我们！”
章邯半信半疑，空运？
用鸟吗？
丁牧得意地说道：
“我们能打的官盐落花流水！”
秦始皇恼怒地看了他一眼，老夫现在就想打你个落花流水！
可是生产、价格、安全都解决了，
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卖私盐？
秦始皇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