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站在边城城墙之上,看着边上八个方位的门,都按着墨即谨计算好的位置掩藏着。
他的身后,便是其中一扇门,只等墨即谨发号施令,便用各自的武器划伤手掌,用自己血画下门上的符号,将鬼谷大军全数锁紧八门金锁阵之中。
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但是为了让玉衡放松警惕,不会那样发现阵法启动时的波动有所抵挡,大启还是要派兵出击。
今日一战,是早就跟将士们提前说过的,演戏,假装打不过,中途战鼓会减弱气势,他们也逐渐减弱气势,然后皇帝会发号施令,让他们撤回来。
在鬼谷大军乘胜追击之时,墨即谨将会发号施令,他们八个人将开始启阵。
时间要掐得准准的,让大启军队刚好进入城门,离开八门金锁阵的范围之中。
约摸过了有半个时辰,鬼谷大军开始叫阵,皇帝先假意让弩箭营用弩箭给了他们一点教训,先杀了他们几个副将。
这时,鬼谷那里退出一个高架,用黑布遮住的高架,拉开黑布,高架顶端绑着一个人,那是当初不咸山之战被鬼谷掳走的李副将!
“鬼谷真恶心,竟然用李副将做人质!”
林奕昀躲在暗处,自己要启阵的门前怒火冲天,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现在可能会冲出去解救李副将。
可是不行,现在是牺牲小我,为大我的时候。他可以为了李副将懊悔一辈子,却不能对不起大启。
皇帝看到李副将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林奕昀那里,他担心林奕昀会沉不住气,但是好在那里似乎没什么动静。
“皇上,不要管末将,末将只要不给大启带来危害,已然满足,还请皇上记住末将的家人,让她们一生无忧!”
高架上的李副将用内力大声喊了这话,随后便咬舌自尽了。
看着他断气的那一刻,皇帝承认他是自责的,因为方才李副将被推出来的那一刻,皇帝心里的第一想法是,他是不是被桃花扇控制了?
如果被桃花扇控制了,不论本心如何,至少他至死都与自己是敌人。
“可惜了,我会帮你安置好你的家人的”
皇帝低语,其实当初李副将被掳走之后,林奕昀便好好安置了李府的家眷,现在又有李副将这样的一番作为,皇帝更是要好好安置。
至于如何安置,只能等回京了再说。
此时,城门大开,大启三十万大军全数出击,这里没有一个残兵,全都是康健的将士们,这让鬼谷人很意外,尤其是玉衡和时浔。
“大启的兵力着实有些强,这样长时间的攻打他们,我们至少杀了他们有数万人了,竟然还有这样多。”
时浔睨了玉衡一眼,这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这眼前几十万人,哪儿是他们当初杀的一两万能比的。
“你现在该想的是,要怎么让我们赢,鬼谷王派了兵力给你,但是却没有人愿意跟你一起来打仗,你要知道,对面能带兵打仗的人少说有十五个,再加上现在这三十万大军,你要怎么打?靠你的阵法吗?”
时浔承认,到现在这个场面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害怕的,害怕会输,害怕没办法杀了皇帝,但是似乎又不害怕,毕竟这辈子不能杀了,那就下辈子。
总要缠着聂书君生生世世,总会有一世杀了这个男人!
两军交战,玉衡与时浔两人并未参战,玉衡打算布阵来制衡大启军队,时浔是躲到了后方,毕竟这战争跟他的关系只在于那个敌人相同,而他也为此贡献了整个时家的所有财产。
“时武,你去帮他们一起打,杀越多人越好!”
说罢,时武便飞身朝战场而去,他一直是时浔的杀人利器,从未有过反抗的时候。
这时,时浔睨了时倾一眼,他知晓时倾武功不高,所以没让时倾参战。
“你跟聂书君……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他抢了我最喜欢的人,你说什么深仇大恨?”
时倾哽住,时浔……不是姒月吗?不是一个姑娘的吗?她最喜欢的人怎么会被聂书君给抢了?难道……
“云水瑶,你说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栽在她聂书君身上了?我杀了时浔,装作时浔的样子,同样有着俊美的面容,可她还是看不上我!”
“我听过龙阳,却未曾听过两个女子,她只要喜欢的是个男人都不会接受你,至于你假扮时浔,我只能说,若是其他人喜欢你,你能否看上?你看不上人家,就像云水瑶看不上你一样!”
时浔瞪了过来,眼神犀利地仿佛能把他刺穿,但是时倾没有发憷,他正面对着时浔的眼神。
第一次,他对时浔说这样的重话,而是他从没想过,自己喜欢的姑娘是个这样偏执的人。
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所以就开始怨恨那个被她喜欢的男人,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为此她想要聂书君死,想要夺取他的皇位,甚至为了杀他还千方百计想要夺取林袖舒的命格。
“你真的是个坏的彻底的女人。”
说罢,时倾便转身进了营帐,眼不见为净,对于时浔,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想他之前做的事情应该是没有错的。
那些事情背叛了时浔,但是现在想来,他问心无愧。
“父亲,时家也许真的就剩下我和时风时柯两兄妹了,但是我罪孽深重,到时候重振时家的任务,就交给他们两兄妹吧,虽然不是嫡出,不过好歹是时家血脉,总比她姒月假扮的时浔要纯正。”
低语罢,时倾写了一封信,他是用的幼时时家所教授的文字所写,他想,若是姒月,那应该是不认得的,他要把这信送到边城那边,希望可以递给时风时柯两兄妹。
他们兄妹两个是背靠聂书君,也许等大战结束,他们能得到皇帝的安置,说不准时家还能回到闽州重建,在闽州有一席之地。
那个时候,时家可要走白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