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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药王谷迎来了一个人——拓跋坞。

    顾南颜没想到,詹无言和墨即谨当真与皇帝说了,要将拓跋坞给她送到药王谷来医治,她看着眼前还呆滞的人,心中歉疚万分。

    说来愧疚,她在药王谷数月,将药王谷的医术翻了大半,却还未曾找到能够医治拓跋坞的法子。

    “顾姑娘,也许桃花扇的霸道,非人力能扭转。”

    天叔把拓跋坞送进药王谷后,给顾南颜留了这句话便出了药王谷。

    顾南颜待在原地,始终深思着天叔的这句话,过了许久,她摇摇头,喃喃道:

    “不是的,若非人力不能扭转,拓跋使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她心知,拓跋坞的情况是因为他不愿意被桃花扇控制,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就说明,只要人的心智够强,桃花扇是没办法控制他的。

    顾南颜想,只要她够坚持,总有一日能把拓跋坞给治好。

    桃花扇,顾南颜不管身为十器之一的它有多厉害,她只知道,拓跋坞现在等于是心病,而她是大夫。她相信,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她总能找到医治心病的法子。

    兰心看着顾南颜的样子,她不禁摇头叹息。

    情不知所起,却根深难拔。

    对一个姑娘来说,先付出那颗心,付出的那极可能就是一辈子了。谁知道拓跋坞何时能清醒过来?清醒之后又愿不愿意与她共赴一生?

    默默转身进厨房去给他们备下吃食,对于他们之间,兰心觉得可惜,又不能言说什么,她虽是天机阁弟子,但是终究只是个奴婢。

    接下来的日子,药王谷几乎日日都要熬药,苦味几乎都要传出药王谷了。

    每一次天叔给药王谷补给五谷和常用之物时,都忍不住心疼拓跋坞,天天喝这些闻起来又苦又臭的药,要是清醒着,只怕都要跑了。

    “天叔,可不可以劳烦您再跑一趟?”

    这一日天叔来送补给的时候,顾南颜出来拦住他。天叔抱拳一礼,虽说顾南颜称他为‘叔’,但是他知晓顾南颜是宫中御医,是朝廷命官,他理应尊重。

    “姑娘您说。”

    顾南颜将手中的单子递给天叔,这单子是她刚写的,上头的东西并不算药,但是都是各大药引,药引这种东西太过随机,所以药王谷并没有。

    天叔一看单子,略微一愣,随后道:

    “姑娘,这些东西都不难得,可是老奴不解,您要这些东西作何用处?”

    他看着单子上的东西,有不少都像是姑娘的饰品上的珠宝,如果顾南颜要首饰,直接说要什么就好,非要把东西给拆下来,他便不解了。

    顾南颜一笑,当即给天叔解释,天叔这才了解,原来这些东西,要是品相好,可以当做药引。

    “那这随机物是什么东西?”

    “这也是我要跟您解释的,就是您时刻注意着些,看看有没有什么稀罕的石头、木头、玉、翡翠之类的,就是您辨认不出来的东西,都可以拿来给我看看,说不准能有用。

    唉!若是别的病,要什么药引,我都能想到,唯独拓跋使者这病,药引……只怕要一一试过去了。”

    一一试过去,天叔难以置信,这说不准一辈子都试不出来。

    “姑娘您是找到医治拓跋使者的法子了?”

    “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也许需要药引试一试,便想提前把药引给准备一下,多多准备一些,到时候找到法子,就能直接开始尝试。”

    天叔颔首,表示自己会尽力去寻,拓跋坞对大启来说,是与楼兰保持友好的一道坎。即便大启不怕楼兰,却也是能不敌对就不敌对,尽量还是选择交好的来。

    接下来,药王谷的日子又趋于往常,只是多了拓跋坞的存在,顾南颜要减少些许看书的时间,用来给拓跋坞熬药,喂药,再看拓跋坞的反应。

    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四月下旬,拓跋坞终于不会再碎碎念了,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当初顾南颜就是做到这一步之后,因为那根毒针,拓跋坞恢复原样,随后她就难以让拓跋坞的病情再有好转。

    “顾姑娘,你成功了!”

    兰心看着也是顶高兴的,拓跋使者有了好转,不用说她都知道顾南颜有多高兴。可兰心没想到,顾南颜并不开心。

    “兰心,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现在才是开始。”

    说罢,顾南颜转身进屋,她要继续看医书,把所有的书全部看完,她不信这里一点记载都没有。

    拓跋坞的病情是顾南颜手把手跟进的,她最了解了,当初她就是在这个进程遇到了瓶颈,而现在因为那根毒针,瓶颈之处比以前要更难医治了,当初她还有点头绪,现在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兰心看着顾南颜的背影,她原以为顾南颜会很开心的,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现在的医治更加困难。

    微微叹一口气,她还是羡慕林奕昀跟禾薇之间的感情,顺其自然又平平淡淡,没有曲折波澜,连林袖舒跟皇帝之间那样的曲折她都不忍心,何况顾南颜对拓跋坞的单方面爱恋。

    兰心想,她一定不能像顾南颜这样,因为太苦了,如果不能嫁给这个男人,付出这么多,着实没有意义,她宁可嫁给一个可以给自己回应的人,也不愿意将余生交给未知的一切。

    皇帝等人得知拓跋坞的病情有好转的时候,已然是五月上旬,平京已经完全用不着披风,林袖舒的肚子愈发的大,聂宇珑已经可以小步地跑上两步,他也长了几颗牙出来。

    “珑儿,你一直盯着母妃做什么?”

    自打林袖舒开始显怀,聂宇珑就喜欢盯着林袖舒的肚子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

    “梁……”

    林袖舒微愣,她觉得自己似乎听到聂宇珑喊她‘娘’,她当即凑到聂宇珑边上,急道:

    “珑儿,你方才喊什么?”

    “恭喜娘娘,太子殿下会喊娘了。”

    聂宇珑张嘴,流了不少口水,盯着林袖舒许久,随后将嘴一闭,转头靠在奶娘身上,磨蹭磨蹭,这是要喝奶了。

    林袖舒有稍许失望,但是她相信自己刚才应该买有听错,奶娘也恭喜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