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换了一个人?”
蕙质兰心一进屋子便听到秀娥在那里自言自语。
秀娥回过神来摇摇头,只说没有,便上榻歇息了。
蕙质兰心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得出秀娥的怪异,但是见她脸色苍白,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取了东西便出去了。
“蕙质姐姐,这个给你。”
兰心手心里是一对小簪花,漂亮的紧,又适合蕙质的气质。
“你怎么突然给我?”
“嘿嘿,今天是蕙质姐姐的生辰呀!我们都不在扬州,家里人没法子给我们过生辰,那我们至少也要相互过吧。”
蕙质笑着点了点兰心的鼻尖,随后伸手把自己发上的簪花取了下来。
“你给我戴上。”
“好!这是我让小白公公带回来的,款式是他挑的呢!跟蕙质姐姐可真搭!”
蕙质愣了愣,伸手摸了摸那簪花。
“你说这是小白公公挑的?”
兰心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白恪正巧从她们身侧经过,三人相互一礼,白恪便朝着正殿去了。
各自看了一眼白恪离去的背影,两人也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蕙质姑娘。”
白恪一出来便看见守在翊坤宫不远处的蕙质,打了声招呼。
“小白公公有礼了。”
蕙质回了一礼,白恪一眼便看见了她头上那一对簪花,微微一笑。
“这对簪花挺配姑娘的。”
这时蕙质想起兰心说着簪花是白恪选的,正要道谢,却听白恪道:
“生辰快乐,这个给你。”
只见白恪从袖中取出了一对耳坠子,是珍珠的,作工很好,蕙质在天机阁这么多年,看得出这东西不便宜。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白恪笑了笑。
“可有谁送礼还被驳回的?你是想让我做第一人不成?也没有多贵重,不过十几两银子,蕙质姑娘以往在天机阁,别说十几两银子的耳坠子,几十两的应该都是戴过的。”
这可不是白恪乱说,天机阁多有钱他虽然不知道,但是天机阁内外门弟子的服饰是个什么价位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蕙质被他说得哽住,没话回他,便收下了这耳坠子。
“多谢小白公公,这簪花……也很好看。”
“嗯,跟你很配,看来我的眼光倒不算差,不过怎么不说今儿是你的生辰,大伙儿还能给你庆祝庆祝,我还能让人帮忙做一碗生辰面给你吃。”
“这多麻烦,小白公公操心了,生辰而已,过不过都无所谓的,要过个生辰还会让我没法子专心做事。”
白恪看了蕙质一眼,笑着点了头。
“也是,你先忙,我也去办事了。”
白恪走后,蕙质慢慢呼出一口气,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又松了一口气。
低头看了看那对珍珠耳坠,摩挲了片刻便放进了贴身的荷包里头收好。
这一切,都被林袖舒给看见了,她微微皱眉,眼神中透出了一丝无奈。
“这都是些什么孽缘呐。”
狠狠叹了一口气,可却没有什么用,总觉得心中郁结。
许是因为白锡的悲惨摆在眼前,所以看着蕙质和白恪之间的样子,她充满了无奈。
白恪的长相是很讨女人喜欢的秀气,不似一般太监那样阴柔,而是秀气,白锡也是如此,因此他们师徒二人即便是太监,但是宫里头也有不少宫女对他们有倾慕之情。
只是林袖舒想不到,像蕙质这样稳重的姑娘居然会对白恪有感觉。
“玲珑,去把蕙质叫进来。”
蕙质单独这么被林袖舒给叫进来,心里不明所以,但是在林袖舒把玲珑给支出去后,蕙质心里不禁有了些紧张的意味。
“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吗?”
“奴婢不知。”
“蕙质,你是不是……心悦白恪?”
砰!
蕙质一下就跪下去了。
“娘娘,奴婢有罪!请娘娘责罚!”
宫规有定,宫女也是皇帝的女人,虽说到了年龄可以放出宫,但是只要没出宫,情感上有问题,那都是要命的大罪。
林袖舒不禁庆幸,庆幸自己不是个重规矩的女人,否则蕙质一定会被赐死。
“你是太自信本宫不会罚你吗?连辩解都不会!”
“奴婢有罪,不需辩解。”
林袖舒这才发现,原来蕙质也是个固执的,叹了口气。
“我怎么可能罚你,只是……”
话到喉间却不知如何说出,林袖舒真是觉得自己要难死了,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大几十年的阅历中是从未处理过太监与宫女的感情事。
因为上一世,没有太监与宫女间不能有感情的规定,可是这一世的宫规里头有这么一条,白恪与蕙质之间横跨了宫规这样一道鸿沟。
不仅如此,白恪本身应该也是不想耽误蕙质的,而蕙质在扬州的父母也是不会允许蕙质嫁给一个太监的,这便是剩下的鸿沟。
“娘娘,奴婢知道,所以……什么都没说,小白公公什么都不知道。”
林袖舒当然知道她什么都没说,一看就知道两个人都心悦对方,但是都在克制自己,只是身在其中,所以看不出来对方的意思。
她其实挺想撮合两个人的,因为她觉得只要心悦,未来有没有孩子不是问题,虽然会有遗憾,但是也能领养。
只是他们之间的鸿沟太难了解决了,宫规这一条可以等到蕙质出宫,可是蕙质出宫后她的家人那一边如何能过?白恪自己那一边又如何过?
这都是大问题,所以林袖舒才愁,她不希望两个人因为外因不能相守,因为如果在她和皇帝相爱的基础上,让她跟皇帝分割一世,去另外组建自己的家庭,她绝对受不了。
“这跟他知不知道没什么关系,算了,你去忙吧。”
蕙质反倒迷糊了,林袖舒这样不是为了罚她?只是问了两句话,又说了两句话,就让她回去继续守在自己的位置上,这行为她是真不能理解。
就在蕙质即将出正殿时,林袖舒的声音忽然传来。
“蕙质,如果排除一切外因,你愿意和白恪相守一生吗?”
蕙质顿住,她没想过这个问题,自然也没有答案。
如果排除一切外因,她愿不愿意与白恪相守一生,她自然是愿意的,可是这只是如果。
“娘娘莫忘了,还有内因。”
蕙质还不知白恪的心意,她也不知她对白恪的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可能只是三分热度,谁也说不清,她自己也是这样。
“你不是个三分热度的人,这一点你自己是清楚的,蕙质,你在排斥,你怕不能在一起,所以在为自己的心悦找借口,对吗?”
显然,林袖舒一语中的,蕙质连礼节都不顾直接跑了。
林袖舒不禁叹气,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了。
她觉得蕙质很矛盾,一边可以大方承认自己有罪,可另一边又会担心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而选择逃避自己的心悦。
躺下闭眼,心中想着蕙质跟白恪,以前她从没想过这两人会有感情上的交集,但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