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之强烈，反差之巨大。
同学们根本想不明白，童茜为什么想不开会跟高琳一起唱歌，更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想不开，竟然坐在这里听她唱。
歌唱完的那一刻，所有人齐齐整整的如释重负表情，童茜放下话筒，尴尬的摸摸鼻子，不敢作声。
她想把头埋到地板里去。
所有能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方式，她都想一试。
高琳忽然鼓掌，童茜柳眉倒竖，忍不住抬眸看她。
高琳笑盈盈的，视线掠过童茜，落到顾彦霆身上。
“顾总，你觉得童茜唱得好不好听呀？”
她声音娇滴滴的，能掐出水来。
仔细去看，她脸上隐约有几分期待，是的，有童茜这样的对比在，顾彦霆还能不夸她两句？
除非耳朵有问题。
顾彦霆斜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脸上，没丝毫的风起云涌，语气也平淡至极：“不错，挺好听的。”
高琳脸部表情裂开来。
什么？
顾总你确定自己没有耳聋？这也能叫好听？
她不服气，勉强扯动面部肌肉，挤出了个凑合能看的笑容问他：“那顾总觉得，是我唱得好听，还是童茜唱得好听？”
她继续期待。
“童茜。”
顾彦霆不假思索，淡淡道出她名字。
此刻，童茜一只小手正幽幽把桌上的果盘拿过来，从里头挑拣出一只水晶冻人的小葡萄，还没送到嘴里，听到顾彦霆的话，忍不住手一抖——
啪嗒。
葡萄滚到了地上。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顾彦霆，红唇嗫嚅两下，但没等她说点什么，耳畔又响起高琳声音。
“那我呢？”
高琳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到黄河心不死。
她双眼灼灼盯着顾彦霆，她倒要看看他还能昧着良心说谎到什么时候。
顾彦霆这才抬眼，赏赐般的，递给她一个眼神。
包厢里五光十色灯光，骤然打到他清峻面庞上，那立体俊美的五官在光底下，发光发亮，却也将他面容镀上几分宛若神祗般的清冷。
他坐在那儿，旁人都成了陪衬。
他清冷开口，逐字逐句：“嗯，你刚唱了什么？”
是很平静问话的口气。
稍加沉吟，仿佛是担心她感到疑惑，他才补充：“刚没注意。”
“噗嗤——”
周围已经有同学忍不住笑出声了。
笑高琳的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高琳脸色一寸寸黑到不忍直视，她震惊，也嫉妒，她更不懂。
童茜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让陆子豪为她神魂颠倒，连相伴多年的未婚女友都抛弃了……
这还不算。
现在甚至连顾彦霆这样的大人物，也为她倾倒，为她黑白不分，装聋作哑。
高琳视线狠狠的剜向童茜。
童茜正埋着头，毫无存在感的从果盘里抓圣女果吃，这次她一抓一个准，塞进嘴里很满意的嚼吧嚼吧。
她知道，顾彦霆是给她面子。
这局要是因为她唱歌难听给散了，他这钱就白花了，指不定账单给她，她都不报销了。
商人嘛，算盘打得都精。
童茜可了解他了。
所以她赶紧吃水果，找补些回来，免得自己亏得连裤头都没了。
忽地感觉背脊蹿起来一股股阴森凉意，冷得发抖，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她才慢吞吞的回头。
对上高琳要剜她骨喝她血般阴狠的眼神，童茜错愕的眨了眨眼睛。
不是吧……
她刚才没得罪高琳啊。
难不成她高琳是在怨她唱歌比她难听，胜之不武？
那也不是她的错啊呜呜，她只是个唱歌走调的小笨蛋罢了。
童茜继续吃圣女果，一颗，两颗。
跟只就知道啃胡萝卜的乖萌单纯小白兔，没两样。
顾彦霆视线偏过来，盯着她看了会儿，神色稍许缓和，视线才扫过在场众人。
“你们觉得，她唱歌好听，还是不好听？”
顾彦霆突然开口，童茜一愣。
她又仰着脖子看他了，不是吧还没完？她不会赖账的。
她冲他眨动两下眼睛，暗示他到此为止。
顾彦霆视若无睹，伸出手轻轻揉了下她柔软的发丝。
“继续吃。”
简单三个字，他压低了嗓音跟她说的。
童茜鬼使神差的，很听话很配合的埋头继续啃水果了，这下轮到哈密瓜了，吃一口，爆汁的口感在口腔中瞬间蔓延，甜到骨子里。
真好吃。
不愧是顶级会所。
反观同学们，满头黑线，压根儿不知道这种答案已经显而易见的问题，顾彦霆为何要问？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另类的折磨。
但还是不得不屈服于男人的淫威下，昧着良心，赔着笑脸诚恳道：“好听，童茜对于这首歌的演绎，是我从来没听过的全新版本。”
其他同学点头附和：“太好听了，以前童茜念书时没怎么唱过，我都不知道她嗓音这么甜美呢。”
“是啊童茜，别吝啬啊，多唱点，洗涤下大家耳朵，净化下心灵什么的。”
最后这位同学一发声，其他人都如临大敌般看向他。
他究竟知道不知道，这种话会一语成谶。
同学无辜摊手。
大家都在配合，他不能白长一张嘴啊，说点好听的话怎么了？怎么了？
陆子豪坐在旁边，视线自始至终，没从童茜脸上挪开半分。
他也是第一次听她唱歌。
她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到哪怕她唱歌没那么动听，甚至还走调，他也听得入迷。
可爱到她吃水果时嘟着嘴，像只小仓鼠似的，吃相一点都不优雅，他却有想捏捏她脸的冲动。
他想斥千金买后悔药，或者时光机一台，给他一次机会回到曾经，他的选择，一定是童茜无疑。
可惜没有这种东西……
对于诸位的答案，顾彦霆显然很满意。
他嗯了声，看向童茜，此刻童茜怀里抱着果盘，正用一种“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的表情，也盯着他在看。
“顾彦霆，我怎么觉得你是认真的？”
她本来还以为他只是想要账，才吹嘘她。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的确好听，我是商人，对于精品的嗅觉与听觉，都超乎常人，我能洞察每一支潜力股。”
顾彦霆微仰下巴，正经且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