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是喜婆来了。”梅香请进喜婆一行等人,“喜婆。这么早就要梳洗打扮的吗?”孟七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色,又看看喜婆,“孟大人,日出而梳日中而出,这是规矩。”喜婆放下手中的喜盘,站在孟七身边等待着服侍。
“规矩。规矩还不是人定的。”孟七不情愿的走上楼坐到了梳妆台前,孟七一夜没睡面容有一些憔悴,或许并不是这一夜才至孟七这样,孟七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喜婆打好了一汤盆的水,带着侍女一同上了二楼。
喜婆和侍女为孟七摘去发间的珠钗,珠花和配饰,扶起孟七就为她宽衣解带,孟七一下子慌了,“你们要干什么?怎么还要把人脱光呀。”孟七胡乱的裹紧裙子,喜婆在站那儿一脸的尴尬,“孟大人,宽衣为你沐浴啊。”孟七一听沐浴,一大早这么多人看着她洗澡?
“不好吧,这么多人,我怎么洗啊?”孟七脸颊绯红了起来,喜婆和侍女捂着嘴巴咯咯的笑了,“大人,进了冥府,沐浴之事都会有这么多人服侍的,您习惯就好了。”孟七眼睛瞪得老大心想,“那岂不是,日日都被人看遍了,这还不如澡堂子呢,最起码都是脱光的,谁也不占谁的便宜。”孟七裹着衣服向汤盆走过去。
汤盆散发着阵阵香气,味道很好闻,“梅香,你来帮我好吗?”孟七不习惯那些陌生的侍女,叫来梅香帮着自己沐浴,凝白的肌肤被清莹的水包围着,青丝散落在水里,随着手撩起的波纹摆动着。孟七突然看向月琴摆放的位置笑了,月琴的位置还在琴已不再,孟七微闭着眼睛泡在汤盆中,而此时小二带着月琴正在前往赵吏府中的路上。
“当当当。”小二敲响了赵吏的府门,赵吏睡眼朦胧的走到门口,“谁啊,你丫的我刚睡着。”一声开门声,赵吏打开了门,“赵大人,是小的。”赵吏一下子醒了,“小二?你这大早上来我府上做什么?今天不是你家掌柜的大婚的日子吗?”赵吏仰头看着刚刚发亮的天空。
“赵大人,我是奉我家掌柜的之命,把此物交给你。”小二从背上拿下东西递给赵吏,赵吏瞄了一眼,“哼,你家掌柜的要嫁人了还这么有心。”赵吏的话让人听着着实的难受,小二一直压着自己火,可听见这话恨不得把手中的东西摔了。
“赵大人,我家掌柜的今日大喜,小的也不想和您争执,东西给您送到了小的告退了。”小二把东西放到了地上,转身愤愤的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赵吏。你辜负了我家掌柜的真心,这世间在无人能抵我家掌柜的。”小二匆匆的走了,赵吏看着小二远走的背影沉思着。
“真心。我从来就没有心。”赵吏低头看看地上的东西,长条形的,还用步包裹着,皱了一下眉头,俯身伸手触摸它的那一刻,赵吏心头一惊,赶忙拾起匆匆回了府里,此时他困意全无,坐在桌子旁静静地看着那个包裹。轻轻地打开红布包裹,赵吏呆着了。
“大人,孟大人。”喜婆轻声叫着孟七,孟七扑棱醒了,“怎么了?咳咳咳。”孟七这一扑棱不要紧,竟把自己给呛到,吓得喜婆连连求饶,“孟大人,饶命,饶命。”扑通喜婆跪下了,侍女也跟着跪下来,孟七和梅香一脸懵的愣在那儿,“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孟七从汤盆里出来,裹上衣服上了二楼,喜婆和侍女吓得魂都快没了,听见孟婆没有怪罪起身跟着上了二楼,孟七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体香,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裸露的香肩上,喜婆试干孟七的秀发,摸着带着花香的发油,秀发更加的顺泽亮丽。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喜婆拿着喜梳一下一下梳着,嘴里振振有词,这是一种祝福方式,可孟七听着却很刺耳。
轻轻挽起孟七的青丝全部挽成发鬓,不再是姑娘的发髻,青丝垂下,喜婆和侍女在发髻间插上珠钗戴上凤冠。柳叶弯眉细致的描绘,额间的花钿鲜红欲滴,朱唇点着正红色,梅香站在一旁看着孟七,“主子,你真的好美!”
孟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精致,高贵的发鬓,像极了帝后,蹬蹬蹬,楼下传来脚步声,“梅香姑娘。”小二低声叫着梅香,梅香向楼下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孟七点头下楼去了,“梅香姑娘,掌柜的交代的事办妥了。”说过话小二就退下了,梅香慢慢地走回二楼,“主子,是小二回来了,事情已经办妥了。”孟七笑了。
而另一边的赵吏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流下眼泪,双手轻抚,琴弦依旧,“你可还好。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终于出现了。”赵吏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就像是他心爱的人一样,“月娘。你可好,你还在吗?”
赵吏沉浸在思念中,完全忘记的孟七的事,迫切的弹奏此琴,可那声音缺点什么?“月娘,为什么没有共鸣?”赵吏一遍一遍的弹奏着,始终没有月娘的影子,赵吏忘记了曾经的记忆,他只记得琴中有他心爱的女人,共鸣她就会随着琴音翩翩起舞。
赵吏的琴声传遍大地,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思念的苦楚,孟七看着窗外听着琴声,心头涌动着一股强烈的分离感,心口揪心的疼痛,“啊!好痛。”孟七一只手捂着心口,一只手撑在梳妆台的边上。
“孟大人,这是怎么了?孟大人。”慌乱的喜婆不停地喊着,梅香也不停地叫着,“主子。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梅香扶着孟七都能感受到她痛的浑身都在颤抖,“我,我心口好痛,啊!”孟七痛的大声喊着,突然琴声停了,孟七喘着粗气慢慢的恢复。
额头的冷汗浸花了妆容,喜婆从新打来一盆清水,擦掉孟七的冷汗,梅香倒了一杯热茶,“主子,喝点水吧。”孟七接过茶杯亲抿了一口,“没事了,梅香。”喜婆和侍女都看着孟七,梅香放下杯子,“刚才您是怎么了?吓死我了。”孟七握着梅香的手,脸色苍白,微微的笑着,“没事了,刚才心口突然很痛,这会儿无事了。”所有的人松了一口气,从新为孟七梳妆打扮着。
孟七稳定心神,端坐在镜子前,喜婆忙前忙后整理着,刚刚来时天还没亮,经这么一折腾,天都已经大亮了,孟七的妆容从新打扮好,凤冠置于头顶,金丝耳环垂在脸庞两侧,侍女端来喜服,“大人,更衣了。”孟七起身离开梳妆台,伸开双臂。
孟七一直都没看喜服,任由这些人给她穿戴着,这里系扣子,那里要收腰,这个挂玉佩,那个拿鞋子,“好了主子。”梅香扶着孟七走到镜子前,孟七才睁开眼睛,“这衣服,不是我亲手做的那件吗?”孟七看着镜子里红色的喜服,这是他她手做给冥帝的那件,没想到成了自己的嫁衣。
孟七心中暗自想着,冥帝这是你早有预谋吧?我不会成全你的。“孟大人,床已铺好了您坐下来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在稍等片刻。”扶着孟七坐到了床边,金丝线的红盖头盖在了孟七的头上。
喜婆和侍女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后再一旁等待着迎亲的队伍,“梅香。”孟七喊着梅香,梅香走到她身边,“主子,怎么了?”孟七拉着梅香的手,“今日有你送我真好,记住梅香,一定要好生看管这里,你就是我。”孟七再次嘱咐着梅香,“主子,我等你回来。”
隐隐约约听见有迎亲的音乐声,孟七坐在床边双手合十来回的搓着,喜婆遥望着庄子外面,两列红装的队伍向孟婆庄走来,“孟大人,迎亲的队伍来了。”喜婆吩咐侍女准备迎接接亲的队伍,蹬蹬蹬,小二跑来了,“掌柜的,庄里送亲的队伍也准备好了。”
“嗯,就有劳你和老爷子了。”孟七说完话小二就退了出去,滴滴答答的喜乐声传进了孟婆庄,两队人抬着凤轿走来,两只舞狮在前,舞动着,后面跟着锣鼓喧天的乐队,在后面打着旗排队伍,在后面是十六人抬着的凤轿。
侍女,随从站在凤轿两侧,后面还有护送的队伍,光迎亲的队伍就排得老远,按照习俗还有一些接亲礼节,要在孟婆庄完成孟婆才能上轿,这些事情也自有喜婆来处理了,孟七就等着扶她下楼就好了。
孟七也无心倾听这些细节,脑袋感觉嗡嗡的,嬉笑声,说话声,讨彩声都夹杂在一起,孟七的心更乱了,只听见喜婆一声喊,“新妇上轿了。”梅香扶着孟七缓缓从二楼走下来,孟七起身的刹那她将匕首放进了自己的水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