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朝宗和曹破败打了声招呼,勒马调头,策骑到马车旁。“先生!真是你啊?”
凤东篱斜睨着眼打量他,“末等骑卒?嗯,那也比小相公强。”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杨朝宗心底倍感亲切,脸上苦笑道:“没想到先生会和观边团一起来,不是说夏秋……”
凤东篱打断他道:“听说雍凉边军校武很有看头,不知道具体时日定了没有?”
观边团不是来看边军大校的吗?“大校五天定在夏末初秋,除非先生在凉州住上一段日子,否则怕是看不到了。不过麻石镇大营小校快了,后。”
凤东篱微微颔首,“挥手自兹去,长做凉州人。”
杨朝宗默念一遍“挥手自兹去,长做凉州人。”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位兄弟,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杨朝宗回过头,南怀劫策马追了上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这家伙记性了得啊,当初在宁王府自己也就露了一面,他居然还记得,没必要藏着掖着了。“真是有缘,想不到在凉州能遇上南怀公子。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在昊阳宁王府见过一次。”
南怀劫恍然道:“我记起了,难怪看着眼熟。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杨朝宗。”
南怀劫和杨朝宗策马并行,“都说雍凉边军骄横悍勇,今日一见,确实不太一样。六先生以为呢?”
凤东篱谈兴不佳,“我看都一个卵样。”
南怀劫一愣,随即笑道:“有卵才是真男人,先生一语中的。”
杨朝宗对南怀劫印象谈不上好坏,这家伙自我安慰和解字倒是一把好手。“不知道这次观边团来了多少人?”
“由雍三先生和六先生带领我们师兄弟西来,一行十四人,原本是想观摩雍凉边军大校,不知为何尚书省把日子提前了。”
那你得去问尚书省了,还有可能边军不同意你们观摩大校,又不好意思拒绝,所以让你们来看小校。
杨朝宗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猜对了,确实是雍州方面找了个理由,所以观边团才退而求其次。
走了三十余里后,太阳躲进了云层里,风沙渐渐大起来,虽说吹面不寒,但初次来凉西的观边团吃得消可不好说。
曹破败让杨朝宗去后面问问,要不要稍作休息。真要累坏了这群来看热闹的,回去少不了要被贺素冬骂。
杨朝宗策马往回,凤东篱已经回到车内了,他轻敲车厢。
“开门”的不是宇文秀色,一张满是英气的脸露出来。“你找谁?”
“一路颠簸又起风了,我过来问问你们先生要不要在前面歇息会儿?”
书院三先生雍不昧探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谢谢这位小军爷。”
没见到宇文秀色杨朝宗略感失望,摇摇头道:“西北不比关内,什长让我问问先生,吃不吃得消?赶路不急。”
雍不昧温言道:“你们什长有心了,无妨,还是赶路吧。”
杨朝宗颔首道:“好,有什么要求先生知会一声。”说完就要走。
雍不昧出声把他留下,“这位小军爷怎么称呼?”
杨朝宗稍感意外,怎么?难不成老先生你神目如炬,一眼看穿我对你学生念念不忘,想拉我聊会儿?宇文秀色什么时候进凤仪书院了?“小子杨朝宗。”
雍不昧果然没有放下帘子的意思,笑道:“我有些年没来关外了,左右无事,杨兄弟能不能陪老朽聊聊,也好解解乏。”说完似是记起道:“不妨碍你军务吧?”
杨朝宗笑笑,“不妨碍,老先生想聊什么?”
“随便聊聊。”
南怀劫和卫子墨凑了过来。
“都说西北的风沙折磨人,可越往西我越觉得这西北天高云阔满山满水,最是磨练人滋养人啊。”卫子墨年约三十出头,看上去比南怀劫稍长,腰间悬着柄形状古朴的长剑,一身有些年头的青色袍子。
雍不昧轻轻道:“世人皆道中原好,不见关山雪满刀。此次西来,但愿子墨你能有所得有所放。”
卫子墨虚心道:“老师教诲,学生记下了。”
雍不昧接着道:“对了,杨兄弟不是凉州人吧?”
“老先生好耳力,我刚到凉州,新投边军不久。”
雍不昧似有所悟道:“难怪听着一口京音。不知道凉西麻石镇是否依旧热闹?”
杨朝宗答道:“开市后一日比一日热闹,没去过麻石镇的很难想象关外有如此热闹的市集,今年的旺市也快开市了。”
雍不昧轻叹道:“早听说了,大将军这一手棋走的漂亮。有几年没见你们大将军了,可好?”
杨朝宗心中一惊,这老头也会观人看相?知道自己是谁了?“大将军常驻雍州,我们也很少能见到,想必很好。老先生这趟来凉州,没有经过雍州吗?”
卫子墨代为答道:“经过雍州,只是没到总管府。”
杨朝宗点头,观边团从凤仪书院来,应该是得到了尚书省或是五兵尚书的允许,再由尚书省向雍州行文通告,雍州只需接待就行。以凤仪书院的地位,观摩边军演武不算什么,何况还有个尚书令千金推波助澜。观边团入雍州而不入总管府就没什么好奇怪的,或许别的原因错过了。亲爹早就回雍州了吧?扶摇那丫头的婚事定下来没有?
“听说雍州豹骑自诩天下无敌之师,不知是真是假?”宇文秀色的声音自车厢里传来,这口气比得上她爹了。
杨朝宗小心脏怦怦直跳,虽然在昊阳的时候只见过宇文秀色几次,但见一次丢一次,白天丢魂,晚上丢别的。
“是不是无敌我也想知道,但自诩肯定是没有,不知道宇文小姐从哪里听说?”
宇文秀色绝美的脸庞出现在窗口,把帘子挽上挂钩。
“咦!你怎么知道我姓宇文?”
杨朝宗暗叫不妙,幸好车内有人替他解围。
“小师妹,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天下谁人不识宇文呀?”
宇文秀色瞪了一眼车内,“季师姐也认识家伙吗?”
车内季宝钗笑道:“不认识。”
“那你怎么替他说话?”
季宝钗看了眼一旁假寐的六先生,“有吗?”
宇文秀色不再和他纠缠,又再回头上下打量杨朝宗,“你怎么知道我?”
杨朝宗被她看得脸上发热,目不斜视,“我在昊阳住过几年,去年才投的军。”KAo!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现在不是内教坊的龟爷,是雍州总管府的大少,有资格追求她。
宇文秀色“哦”了一声,却再没了兴趣。
杨朝宗胆子大起来,饱览秀色,水蜜桃熟透了啊!胸脯也变大了……也不知道哪个好运的王八蛋将来会把她收了?
宇文秀色正准备坐回车内,眼中闪过厌恶的讥色。
杨朝宗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
雍不昧淡淡道:“小兄弟新投边军,对这里可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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