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蓬莱仙岛,文昌大帝寝宫里,千大明珠辉光照射,纱幔低垂。
那日婚宴不欢而散,文昌大帝一直苦闷不堪,觉得颜面扫地!
虽说是世代之交的两家,文昌夫人几次三番想要登门管莺鸾家要人,迁怒鸾儿父母,埋怨莺鸾家不守信用,竟管教出鸾儿这等毫无规矩的女儿。
文昌大帝倒也沉得住气,自然知道缘分这等事不能勉强,几次劝阻夫人勿要焦躁,一切自有定数,虽然颜面无存,倒也不能在儿子面前提及太多。而且莺鸾家世代交好,鸾儿也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或许出现了什么不得已之事。
文昌夫人自然不愿听文昌大帝这样说,很是生气的说,“如今鸾儿逃婚,他们莺鸾家不该给个交代吗?你我乃属蓬莱仙岛之主,威名远播,这次婚散,你我有何颜面来对仙友?岂不被人笑话!明日我去御前告他们教女无方,捉拿那鸾儿到天庭说理,也能挽回我儿文殊君的脸面。堂堂我儿竟然被如此羞辱,岂能干休,哼!”
文昌大帝无奈,“好,好,告御状,讨回面子便是!”
仙童上来倒上茶水,文昌大帝和夫人却无心品饮,满面愁容。
文昌夫人本是天性高贵且傲慢,在仙界也是名副其实的显贵仙娘,本来喜庆之事,却变得如此狼狈,自然不快,又担心儿子,对莺鸾家自然也就心生怨恨。
文昌夫人道,“文殊君我儿怎么还没回来?去了哪里?”
文昌大帝安抚夫人,“夫人勿急。来人!”
这时候管事宫娥走过来,深施一礼,“大帝有何吩咐?”
文昌大帝下令道,“传四道仙速来。”
四道仙,乃文昌大帝修仙时,在人间收的四个徒弟。
东道仙,翩翩公子,水下功夫了得,锦心绣肠生性尔雅,手持仙笛【紫玉仙笛】。笛声奏起,如排山倒海,如卧美人堆,如喝千杯酒。
西道仙,三十面容,心却老成狡猾,善于谋略,手持一把宝剑【擒妖宝剑】。剑出必然伤人回鞘。
南道仙,美貌仙娥,微步罗裙,桃花面容,心思细腻,文采卓然,手持白色纱绫【雪龙飞天绫】。白绫飞绕,如雪飘至,深寒急冻。
北道仙,妙手丹青,莫测高深,清瘦俊朗,手持青铜卷【丹青如意卷】。卷中有世界,如进幻境。
文昌夫人看着文昌大帝疑问道,“这等时候了,为何传唤四道仙?”
“还能为何。”文昌君面色略沉,“还不是为了我们那逆儿。我那日去昆仑山下元天道友别苑去拜访,听他说,君儿和鸾儿下过凡间,去了昆仑山下,还与人结拜。除了君儿、鸾儿,还有灵山百花仙子,另一个是谁我倒不知,据说也是如我儿一般大小的俊才,来历不知。君儿、鸾儿、百花仙子都称那人为大哥,其余元天就不知了。”
文昌夫人有点惊讶,“哦?还有此事?我儿未曾说过啊。”
文昌大帝道,“夫人,我让四道仙来,就是去查这人来历。如果是人界之人倒也无妨,告诉君儿不交往也罢。如果是妖魔之类,必然杀之,免生后患。天界虽管理妖界,但妖毕竟是妖,岂能与天界想比。如若是妖留不得,别丢了我们文昌宫的颜面!”
四道仙依礼顺序排列,进到文昌大帝寝宫,礼拜后,排列站在对面。
文昌大帝威严坐在那,“你等拿着我的令牌,速速下界。切记,按照卷中吩咐去做,事事谨慎!”然后随手将令牌转换到南道仙手中,四道仙会意,告辞转身离开。
如梦幻境,如云翻涌,飘飘然,恍恍惚,文殊君张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清淡布帐,一张小床,屋子虽然不大,却充满书香味道。
文殊君一动,感觉头还是略晕,阳光晃着眼睛。
他下意识用手遮住眼睛,慢慢张开眼睛,却看到一个书生走进来。
那人淡色青衣,头戴书生帽,笑面迎着走过来,关切的问,“公子,你醒了?”声音清朗透心。
文殊君上下打量那人,但见他阳光照射下的脸庞棱角清晰,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席淡青色长袍,浅蓝色流苏在袖口边旖旎地勾勒出一朵玉玲花仙草图。
那人修长的身影一直伫立在文殊君面前,他从一边茶桌上拿过来文殊君的羽扇,递给文殊君,眸光直视着他,似乎在等待文殊君说话。
文殊君坐起来,接过元灵羽扇,气息也平和许多,又仿佛在迷茫之中,不解自己为何到了此处?
“请问,这里是?”他俊美眼神四处环顾,又落在那人脸上,“阁下是?”一缕睿智目光闪烁。
“哦哦,在下墨萧,这里是千狐洞天的水月阁,我们阁主是白若烟,在下是白若烟阁主的属下。”
文殊君觉得自己失礼,连忙起床,不经意间流露的举动似乎有点忙乱。
文殊君抱拳浅礼,“哦,墨萧兄,失敬失敬。请问,我怎么到了这里?难道........?”他迟疑了一下,回想自己被人击伤,估计是这个墨萧救了自己?若不是怎么会在这里。
墨萧客气的让坐,给文殊君沏茶倒水,不忙不乱中透着深不可测的淡然,“哦,在下奉若烟阁主吩咐,去外面办点小事,未想到在结界之处,遇到公子昏迷在那。也未多想,就将公子背了回来。在下自小会些医术,冒昧给公子医治,还请公子勿怪才是!”
“哦,原来如此,还多谢兄台。”文殊君回道。
“我冒昧的将你背到我这简陋之处,想必是委屈了公子大驾到我这寒舍。”墨萧说话谦卑有礼,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公子已经睡了一夜,现在天已经大亮。”墨萧坐在文殊君对面,笑容可掬。
“原来是这样。”文殊君虽有怀疑墨萧来历,但看来也的确是墨萧背他回来,心中嗔怪自己小家子气,不该如此怀疑恩人。他面带笑容,殷诚起身,深施一礼,“多谢墨萧兄相救,此恩无以为报,他日再还。”
墨萧连忙起身,轻摇右手,“哎,有缘才救了你,兄台不必挂怀!”
文殊君总觉得此人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略有不安,再一想,这墨萧是救了自己的恩人,又何必小人之心。
文殊君放下心中警惕,也是口渴了,便端起茶杯,喝了一杯茶。
墨萧目光闪烁,“这茶是玉玲花所泡,味道极佳,也是疗伤极品,公子不妨多喝几杯。”
文殊君琢磨不透这个墨萧,只见他十分殷勤,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二人礼让坐下闲谈。
墨萧又给文殊君倒了一杯茶,“请问这位兄台大名?为何晕倒在这深山?可方便讲?”
文殊君接过茶,也未喝只是端着,顷刻又放在茶桌上,他心里装着心事,苦不堪言。“哦,墨萧兄,在下姓文,名殊君,不值得一提!”
“哦?文殊君?真是雅名,听起来便知公子是一个谦谦之人,失敬了。”墨萧轻轻喝了一口茶,然后好像很沉迷这茶的样子,“方才我说了,这茶是我们白若烟阁主的玉玲花茶,入口芳香,清淡又浓郁,乃圣品之茶。文兄不妨再多饮几杯,治疗内伤提神气,修正内元,颇有好处,延年益寿更是佳品啊。”他示意文殊君喝茶,见文殊君不再喝茶,便自己多喝了几口,“好茶,好茶啊..........”
“多谢墨萧兄。”文殊君不好意思再加推脱,毕竟知道是墨萧救了自己,便拿起茶杯,点敬墨萧,也喝了一口。
他看着茶盏,忽然想起什么,心中自语,“玉玲花,不就是鸾儿为玉帝下昆仑,所采摘的玉玲花仙露吗?”他顺口说出,“玉玲花,属昆仑圣地的极品,墨萧兄说的对,的确此茶清淡香凝,入口如尝清泉的感觉。”
墨萧又喝了一口,用余光撇向正在品茶的文殊君,“呵呵,说来也是缘分。昨夜我去为我家主子白若烟置办大婚之事,恰好路过结界,才有缘背你回来养伤。公子看样子是不方便说出,来此山所为何事,在下也就不再追问。”
文殊君看他盛情,但心中又对生人有所忌惮,便言辞闪烁,“在下是来山中采药,不慎遇到蛇虫,惊吓跑到此处,就晕倒了。”
“哦?”墨萧淡笑,“这山中的确多是险恶豺狼虎豹,还有蛇虫,只是公子势..........哦,是我多问了,公子莫怪我,只是好奇罢了。”
“哦,还真是感谢墨萧兄。”文殊君放下茶盏,谦和的说。
文殊君并不知道白若烟是谁,只是知道这千狐洞天藏着无数狐族,称之为白狐的白若烟想必也都和白狐阡祖有关系。
他问道,“白若烟,可是与这山中千狐洞天的白狐族有关联?”
“哦,正是正是,公子也知道狐族?”墨萧甚是好奇的样子。
“哦,是这样,我与那白狐阡祖,乃是结拜之交,今日倒也是来拜访我那大哥,路上才遇变故晕倒了,巧遇墨萧兄,才不至于被豺狼虎豹吞噬。”
“公子客气了,唉。”墨萧叹了口气,摇头,好像有心事一般。
“墨萧兄为何叹气?”文殊君见他叹气,便随口一问。
“这不是提起我那主子,白若烟阁主了吗?阁主就要出嫁了,所嫁的白狐阡祖,哦,就是你那所谓的大哥,他还未娶,就已是金屋藏娇了!若烟阁主若是知道此事,岂不是会悲伤,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美艳动人,芳华正好,却要与白狐阡祖将要娶的六位夫人争宠,我为她不值得!”墨萧似乎很惋惜白若烟,说的时候心有所牵,情有所动的样子。
文殊君心中不明为何墨萧如此说,“墨萧兄何出此言?你家主子如何不值?自古帝王公侯,皆是妻妾成群,有何不妥?各自相安无事便好。”
“哦,我家主子呢,自小和白狐宫的少主,白狐阡祖定下婚约,自然是一直期望和白狐阡祖能结成连理,未曾想,狐帝要他多娶妻,因此我那主子心中不快,作为属下,我自然也是觉得不快。”
文殊君下意识心中一紧,但对生人他还是未曾多言,只是听着,“姻缘乃属于天定,墨萧兄对你们白若烟主子还真是.........”文殊君欲言又止,他看的出来墨萧提到若烟时候的神情,牵动身心的认真,“哦,你对你们主子还真是忠心,可敬。”
墨萧说,“我家主子心心念念白狐阡祖,再有几日便嫁给白狐阡祖。这本来是好事,未曾想,那日我去白狐宫,帮我们主子去送这玉玲花茶给白狐少主,遇见他与一女子在一起,缠绵于凤蝶之处,看起来也是恩爱至极啊。”墨萧说到这,把茶盏端起来,不再说下去,优雅喝着茶。
文殊君心中一颤,白狐阡祖大哥与一女子缠绵?会不会是........他有些急于知道墨萧接下去要说的话,“哦,白狐阡祖与何人缠绵?堂堂一少主,多与几个女子缠绵那也是寻常之事啊,墨萧兄又何以为你家主子不值?”他强压制自己听下去的好奇,故作淡定。
“是啊,说来倒也是常事,狐族向来都是妻妾多娶,未来的狐帝继承人白狐阡祖,也不足为怪,只是..........”他放下茶杯,“就怕情给一人,若是如此,若烟阁主又不是争宠撒娇之人,岂不是吃了大亏!”
“哦?是吗?白狐阡祖还真是风流。”文殊君心里有点反感,原来所敬仰的大哥如此不专情,一向高傲的他心中有些不快,但是还是依然压着表情,微微一笑,“那你家主子的确不值!”
“唉。”墨萧又叹气,“公子有所不知,我刚说了一半,那日我去送玉玲花茶,见那女子可不是其余六位白狐未娶的夫人。”他悠雅的给文殊君倒茶。
“那是何人?如此被白狐阡祖独宠?”文殊君紧跟着问了一句。
“我听白狐少主喊那女子叫什么,什么来着........”墨萧用手指轻轻点着自己额头,似乎忘记了名字。
这种忐忑的感觉,让文殊君不由拿出羽扇,打开遮住自己半边脸,慢慢摇扇,尽量掩饰自己面部的表情。
“哦,我想起来了,叫什么,鸾儿,对,就是叫鸾儿..........”墨萧轻轻拍了一下桌子,“那般恩爱,浓情蜜意,哎哎,所以我主子不值,何必嫁给如此多妾的白狐少主啊!”他似乎嗟叹。
文殊君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站起身,急匆匆行礼,“墨萧兄,我还有事,多谢相救之恩,他日再来拜访,不叨扰了,改日再登门拜访!”说着转身离去。
墨萧还礼,起身相送,“哎呀,公子,为何如此仓促啊,在这休养几日再走不迟啊!”他见文殊君远远离开后,站在门口,嘴角略挑,眼神深邃,摇头轻笑,这一笑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