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体内的毒素已经无法控制了,恕微臣……无能为力!”
王太医已经是尽力了,就算是鬼医,只怕也是束手无措。
这是个禁忌话题,可王太医不敢回避。
圣上望着床顶明黄色的帷幔,缓缓突出一口气。
“无妨,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你起来吧。”
王太医这才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让文公公赐了座,文公公便识趣的退出去了。
寂静无人,圣上的喘息声尤为突出。
“朕还有多少时日?”
“回陛下,仅半年!”王太医回答得战战兢兢。
“半年啊……也罢,既然天命便是如此,朕也强求不来。”
生死有命,他命中的劫数逃不开的。
王太医连头也不敢抬,伴君如伴虎,圣上什么心思,他不敢揣测。
“下去吧。”
圣上揉了揉眉心,让王太医离开了。
既然时间所剩无几了,那有些事便不能再拖了。
第二日,消息便传来了。
说是容王刺杀太子殿下,圣上龙颜大怒,派人去容王府把容王压去刑部审讯了。
有物证在,只怕容王难逃其咎。
江荨一大早就去看了江妍,江妍半倚在床栏上,脸色不太好,有几分病弱美人的意思。
“那太子殿下可有什么大碍?”江妍问了一嘴,他是为了救自己才下水的,江妍知道。
江荨原本对太子殿下的坏印象,一下子都没了,不过身份有别,她懂得避讳。
“大姐姐放心,太子殿下无事,宫中有太医守着,出不了事。”
要是在圣上眼皮子底下都能出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江妍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敢妄议皇家之事,姐妹俩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江妍遇刺落水这事不算秘密,可笑的是,宗林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好像不知道似的。
“昨日你是故意拉着我去湖边的吧?”江妍突然点破了此事。
江荨抿嘴,没有否认。
江妍反而笑了笑,“你是我妹妹,自然不会害我,是我自己太蠢了。”
她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让江荨更愧疚了,江妍又不是铁石心肠,她是对宗林付出了感情的。
说长不长,可她的感情不假。
如今看穿宗林为人,她心里不会好受。
“对不起大姐姐,我该早点告诉你的。”
她知道江妍不会怪罪她,可江荨就是后悔,若是一早知道宗林这个变数,她当初就不会让江妍随她一起去云州。
江妍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不甚在意,“人的一生太过无趣,有这些磕磕绊绊,倒也不算坏事。”
她嘴里说着晦涩难懂的话语,江荨的眼角有些酸涩。
江荨把头埋在江妍怀里,姐妹俩互相温暖着。
江妍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理着江荨的长发,眼神纯净而不空洞。
“荨妹,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可是我醒来的时候却忘了。”
江荨突然惊醒,定定的看着江妍。
或许是江妍梦到了前世!
可她说醒来就忘记了。
“大姐姐,既然只是一个梦,忘了就忘了,你兴许是昨天被吓坏了,做了噩梦呢?”
江荨打着哈哈,总不能跟她说,你或许是梦到了前世一说。
江妍微叹,“或许吧。”
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要背负的太多,她惟愿江妍好。
连氏来看江妍了,江荨才离开。
安如兰知道了她的意思后,自然没有二话,兴许很快就会有个结果了。
“小姐,奴婢瞧着桃叶都走了半个月了,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蘅芜院没了桃叶,挽玉总是不习惯。
江荨没应答。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把这两个丫鬟栓在自己身边。
她们无论做什么选择,江荨都不会追究。
就算桃叶一去不回了,那也是桃叶自己的选择。
江荨不会因为一直卖身契就强迫她回府。
大不了,主仆情谊就此了断。
不过,她心里还是盼着桃叶能回来的。
她也相信,桃叶不会就这么走了。
——
“王妃,安胎药熬好了……”脸上带疤的侍女端药碗的手都在发抖。
容王被刑部的人带走,她动了胎气。
“滚出去!”安胎药也被刘梦茹挥袖打翻了,溅了侍女满身。
她就好像要吃人一般,那双眼睛太过凶狠了。
伺候的侍女皆是后背一凉,低着头不敢出声。
“备车!回刘家!”
刘梦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回刘家求她父亲。
她一介女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刘梦茹不想什么都不做,她想赢得容王的心。
“是!”
她的贴身侍女哪儿敢忤逆她的意思,赶紧找王府管家备车了。
她是王妃身份,回刘家的排场不小。
就连她父亲母亲都得同她行礼。
“父亲母亲不必行此大礼,茹儿是你们的女儿,按理该给你们行礼的。”
刘梦茹轻笑,一只手扶着肚子,另一只手招呼着他们。
“什么风把容王妃给吹来了?”刘太傅冷着脸,那不屑的语气让刘梦茹脸色微变。
当初把刘梦茹嫁进容王府是想让她当细作的,可刘梦茹却喜欢上了容王。
这颗棋子,作废了。
他们刘家是太子党,自然对刘梦茹没什么好脸色。
“父亲说笑了,您是茹儿的父亲,茹儿也是想来看看您和母亲。”
刘梦茹忍下了心中不快,讨好着父亲刘太傅。
“姐姐做了王妃就是不同,还得让父亲母亲给你行此大礼。你往后还是别回刘家了,父亲母亲可经不起你这王妃的折腾!”说话的是刘梦雪,乃是刘梦茹的胞妹。
刘梦雪不如刘梦茹,常常被人拉在一块儿做对比,刘梦雪自然不喜欢处处都压她一头的姐姐。
姐妹俩的关系很僵,所以刘梦雪说话的语气都是阴阳怪气的。
刘梦茹的脸色更难看了,冷眼睨了刘梦雪一眼。
刘梦雪轻哼,没将她放在眼里。
刘夫人也是左右为难,刘梦茹是她女儿,她说什么也不可能怨恨自己的女儿。
知道女儿有话要对夫君说,她便退下了。
“我知道你回刘家所谓何事,你也应该有自知之明,回去吧。”
刘太傅只是顾念着她怀着孕,不然早就翻脸了。
刘梦茹没动,“父亲!女儿不明白,明明王爷他才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您为何就是不肯帮他!”
嫁鸡随鸡,刘梦茹自然是想要得到刘家的支持。
“哼!刘梦茹我告诉你,你若是再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顾父女之情!”
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就是因为她,刘家要是再走错一步,必然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