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灵儿原本一直这样坚信着,可如今的一切却让人难以解释。
就算她想要找出所谓的理由,也没办法知道一个借口。
就算她可以尝试着说服自己,但也没办法用这些理由去说服南轲。
在这件事情上南轲应该有自己的判断才是,而这一点应该也不会受其他人影响才是。
灵儿无声的叹息着,只觉得在一时之间似乎什么都变了,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一样。
自己也没办法改变如今这样的局面,除了在心中暗自祷告以外,灵儿实在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原以为公主今后很有可能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太子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之前她一直都是这样想。
但是现在却开始有些迟疑。
如果公主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太子殿下和公主之间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
她也没办法在用以前的一切来衡量太子的存在。
原以为会是一个可以带南轲走出沼泽的人,结果却把她推向更深的深渊。
之后的事情灵儿也不知道到底会如何发展。
但依照公主的性子,打从心底原谅可能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难道真的要一辈子当一个物件,这样在宫内过一生吗?
灵儿不想让南轲过这样的日子,更不可能会想让她迎来这样的结局。
灵儿不忍心。
只是公主和太子之间的关系若是无法缓和,那么这一切都不可能会改变。
可若是真要缓和的话,又该怎么做?
除了让公主委屈自己,主动迎合太子以外,灵儿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的方法。
本来这件事对于南轲来说就不太可能,南轲不可能会低声下气的迎合百里凉介,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可想而知她更不可能做到。
只是一直下去,这样也不是解决的办法。
灵儿想要和南轲商量一下这件事,但是心里却也知道南轲并不愿意和她说这些,所以她也只能把这一切都掩藏在心里。
即使再怎么担心,也没有办法将心里这份担忧说出口。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无法成为南轲商量事情的对象,从南轲平日里的做法灵儿便知道。
南轲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做是一个可以商量的对象,也从来不会让自己接触太多。
虽然她就站在南轲身旁,但却不是那个离她最近,最值得她相信的人。
说不在意,自然不可能。
她心里当然在意这一点,为什么月娥可以做到的事情,她却不可以,甚至连一个机会都没有。
比起她而言,公主心里还是更相信月娥,什么事情都会找月娥商量,总是会和月娥有商有量,和自己却从来都不会说这些。
灵儿自然知道自己没有嫉妒的权利,对此也无法说什么。
但有时心里还是会难过。
只是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位置,也明白自己应该属于哪儿,属于什么地方。
自己只是一个侍女而已,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公主而存在,如果没有公主的话,自己便什么都不是,这一点灵儿心里十分清楚。
所以对此她从来也不敢奢求什么。
有时心中觉得有些难受的时候,她也会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从低迷的情绪中走出来。
现在她能帮到公主的是什么呢?
她有什么能做的?
灵儿还是照常照顾南轲的日常起居,这段时间南轲似乎又回归到从前得模样。
整日不是看书就是下棋,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灵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欣慰还是因为担心。
南轲已经回复到了从前的模样,之前的以前似乎完全不存在,连一次存在的痕迹都找不出。
只是灵儿心里也清楚,那有什么完全不存在,只是掩藏过深罢了。
人们总是会掩藏自己的情绪,这一点每个人都是如此。
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也有丝毫不愿让他人了解的心情。
这一切都是正常。
灵儿能够理解南轲的这份心情,可是往往到了这一步,意味着的并不是解脱,而是更深的束缚。
不是不在意这件事,而是这份在意已经不再留存于表面。
灵儿心里担心,但却没有办法。
这一点也不是她能够解决的事情,如果南轲愿意和她交流,愿意将这一切告诉她,可能她多少可以帮上些忙。
但现在南轲什么都不说,就算灵儿有意开导也找不到可以开口的机会。
冒然开口可能会引起他人的反感,若是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南轲感觉到灵儿最近似乎有些奇怪,似乎总是在观察着她。
南轲也能猜想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是她实在不想再谈起那件事。
更何况即使再怎么说下去也没有意义,这件事已经发生,若是一直分析来分析去,最后又能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
过多纠结也只是为这件事找借口而已。
南轲不想找借口,也不想为百里凉介开脱。
这些话全都是他亲口说出来的,不管什么原因,从他决定说出口风那一刻开始,有些事情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那些话本来就已经足够伤人,她又何必去为了这么一个人而自顾自的为其找理由开脱呢?
这样的做法无异于自欺欺人。
“灵儿,你去将书架第三排最右边的那本书拿给我。”
“是。”灵儿应了一声,便将书找了来。
自从那天以后,公主殿下便再也没有看过太子送来的书。
南轲没在翻动那些书,但也没有让人将其全部扔掉,只是任由书放在那个地方而已,不管不问。
灵儿也不敢轻易开口,只是顺着南轲的心意去做罢了。
南轲看了会书,便觉得看不下去。
她起身在院子里走了几圈,之后又回了屋子开始看书。
反反复复好几回,使得在院中打扫的小宫女都不由留意了一番。
“公主,您这是……”灵儿见南轲一副坐立不安的烦躁模样,不由开口问道。
“没什么。”
南轲淡淡回了一声,没再说话。
虽说南轲看样子似乎已经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但实际上内心却还是烦躁不安。
她可以劝说自己认命,也可以劝诫自己接受这一事实。
但这一切却并不是现在。
让她就这样接受这一切,实在太可笑。
南轲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往外走去。
灵儿一愣,连忙跟上。
“公主您又要在院子里散步吗?”
“不,我还去一趟太子那儿。”
“太子?”灵儿一愣,急忙返回屋内拿了件披风。
南轲一路走着,面上平静,但心里却想了很多。
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本就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性子,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
他人说自己是个物件,难道自己就真的只是一个物件了吗?
开什么玩笑,百里凉介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他以为自己是谁,
是,她现在确实受制于人,但是却也不是逆来顺受。
百里凉介早就已经从安插在玉茗殿内的宫女那儿听说了这件事,所以看到南轲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心里并不惊讶。
“太子妃怎么来了?我还以为太子妃并不想见我。”
南轲一笑,“准确来说,我确实不想见你,但是凡事不可能尽如人意,即使我再不愿见你,这儿也毕竟是你的地方,我难道还能忤逆你的意思不成?”
百里凉介坐在书案前,听着南轲略带讽刺的话语,嘴角只是挂着笑,没有丝毫不悦。
“太子妃说得对,有时候人还真不能为所欲为,若想要凌驾他人之上使其屈服,唯一的办法就是捏着对方的七寸,将对方在意之物紧紧的握在手中,那样便能够如愿。”
南轲拧着眉,对于百里凉介所说的话心中十分不喜。
经过那一天之后,不管百里凉介做什么,南轲心里都本能的觉得厌恶。
她很讨厌百里凉介的做派,也很讨厌他这个人。
若是百里凉介一开始就这么做的话,她可能还不会这么厌恶。
可是欺骗在先,恶言相向在后。
若是她对此没有丝毫感觉,这才是可笑。
百里凉介一笑,“太子妃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南轲冷着脸,“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百里凉介放下手中的毛笔,眼角带笑,“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只是想要太子妃留在这儿而已,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就这一点,太子妃能答应吗?”
“留在……这儿?”南轲心里十分不解,百里凉介所做的一切真的只是为了让她留在这儿吗?
为什么?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百里凉介费了这么大功夫只是为了留住她?
如果是百里奚仲,她可能还会相信这一段说辞,但是由百里凉介说出口这一切就不怎么可信了。
“你说的是真的?”南轲蹙眉问道。
面对南轲的质疑,百里凉介也不恼。
他笑道,“太子妃不相信我吗?”
“相信?”南轲冷笑一声,“太子觉得我应该相信你吗?还是说太子觉得我就应该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是吗。”南轲冷着脸,根本不想和百里凉介争论这个问题。
不管百里凉介怎么说,她都不会轻易相信。
这个理由本身就很难让人相信。
想让她留在这儿,难道指的是想要她作为三姐的一个物件留在这个地方?
若是这个理由,南轲倒是愿意相信几分。
自己在百里凉介心中有几斤几两,南轲心里还是清楚的。
对此她从来不敢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人们总是愿意对未知的一切进行猜想,从而达到安慰自己的目的。
美好的幻想确实能让人心生愉悦,但有时还是应该要面对现实才行。
南轲淡声道,“太子,我希望你能说实话,相信你现在应该不介意将内心所想直接告诉我吧。一直说些粉饰太平的话只会让人心生厌烦罢了,你认为我会相信那些话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因为你所说的那些话而认为自己在你心里占有一席之位,认为你是因为对我有意而让我留下?”
“不要再说这些会让人心生误会的话语,也不要再做那些会让人误会的事情。我不想管你到底怎么想,觉得那么做有意思也好,觉得戏耍我很有趣也好,不管你如何想,我只觉得厌烦而已。如果你真的想要玩,那拜托你找别人,我没这个时间,也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百里凉介略一垂眼,无论南轲怎么说,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半分。
他嘴角微微扬起,似是听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
“太子妃如果要这样想的话,我也可以办法。只是听着这些话,就算是我也会觉得伤心,之前我是如何对太子妃的,想必太子妃心里也清楚。太子妃突然之间有如此大的变化,难道是因为我说把太子妃当做物件看待的缘故?”
百里凉介顿了顿,扬唇一笑,“看来太子妃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这个称呼,没关系,之后我可以不再提。就算是物件,也是招人喜欢的物件,难道不好吗?”
南轲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和百里凉介说。
听听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什么叫做"就算是物件,也是招人喜欢的物件"?
难道她要因为这句话而高兴?
谁稀罕做个物件?
“别再说这些了,你到底想要如何,直接说吧。”
南轲不想再继续和百里凉介绕弯子,她只想要知道百里凉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百里凉介耐心的重复道,“我想我应该说的很清楚了,我先要你作为太子妃一直留在我身边。”
南轲抿着唇,实在不能理解百里凉介这个要求。
她想了想,道,“就算今后你的妻子不是南国公主,南国也会和冀朝保持友好关系,若是力所能及的事,南国也会愿意帮你。你大可不必因此而束缚自己,让你真正喜欢的女子陪在你身边不是更好吗?为何一定要因为这些而连自己的幸福也牺牲掉呢?”
百里凉介低头一笑,抬眼看着南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