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裴后扫了眼众人,眉眼间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什么都没有发觉。
她笑道,“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一位嫔妃听了这话,张了张嘴,开口道,“诶,还有……”
话还未说完,身旁的一位粉色宫装的嫔妃连忙拍了拍那位嫔妃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在这个档口上,谁提这件事谁倒霉,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人这么不识趣想着去和裴后唱反调,让裴后下不来台吧。
可是偏偏就是有这个不识趣的人,要不是旁边的那个粉色宫装的妃子,现在还不知道情况会变成怎样。
虽说也算是避免了悲剧发生,但总是会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不少妃子对提醒的那人投去尖锐的目光,似乎是在质问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而那名粉衣妃子只是平视着前方,装作没有看到。
这时,一直站在原地的南轲才留意到裴后身后的一个身影。
夏依依。
原来她也来了。
只不过也算是情理之中,如今夏依依和裴后的关系正好,这样的场合下裴后怎么会忘了她呢。
只是许久都没有见过夏依依了,现在看来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
南轲也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只是觉得夏依依的眼神和给人的感觉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
但是具体如何,南轲也不敢断定。
毕竟只是一眼罢了,也判断不出什么。
“夏依依这段时间一直跟在母后身后,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未央宫度过的,说句不好听的,她对母后都比对六哥要上心的多。”一旁的百里菲适时解释道。
南轲眼角余光看了眼百里菲,随即又看向站在裴后身后的夏依依。
夏依依似是感觉到了南轲的视线,也顺着这视线看来。
两人视线一交汇,夏依依便对着南轲点头淡笑了一下,随即收回视线。
一言一行,给人感觉与提前确实有些不同。
“夏侧妃她……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了。”南轲也不是很确定,所以便也只是这么说一句罢了。
“是不同。”百里菲直接点头同意了南轲的说法,她笑道,“比以前更会装了,这可不就是不同。在母后身边带了这么久,有些改变也算是正常。以前母后根本就不给她个正眼,现在倒是花了些心思在她身上,也算是她走运了。只不过这是不是真是运气,可就不知道了。”
南轲一愣,总觉得百里菲这话里似乎带了丝嘲讽。
夏依依如今站在裴后这边,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南轲对此也并不觉得意外。
原本南轲对夏依依也没多关注,以至于这段时间她都快要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同理,这么久以来夏依依也没有再在南轲面前刷过存在感,整个人低调的就像是不存在一般,在东宫内也怎么听过她的消息。
这和以前夏依依的性格可不太像啊。
虽说内心确实存有一些疑惑.,但是南轲的注意力却并不在夏依依身上。
夏依依固然值得人细想,只是此时的南轲却压根没有这个心思。
她看了眼柳竺可桢,发现她依旧那样站着,只是视线一直停留在花草上,对于周遭发生的事仿若未闻。
南轲心里不由有些佩服,这份恬静与淡漠和周遭勾心斗角的气氛丝毫不相容。
南轲心里不由更对柳竺可桢好奇了一分。
裴后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之后便各自入席。
精致的糕点,可口的佳肴。
宴席上可谓是应有尽有。
南轲坐在宴席上,时不时有人与她寒暄几句。
之前因为百里菲就在身边的缘故,靠近的人并没有很多。
虽说这两年百里菲已经收敛了不少,但是余威还在,没什么人敢上赶着去触霉头。
南轲和百里菲的位子是分开的,不少嫔妃看中这个机会上前和南轲寒暄几句,混个好印象。
实际上南轲觉得大可不必如此,现在这种时候与其来巴结她,还不如去巴结裴后比较实在一些。
她手上可没什么实权,就算真混了个好印象,之后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南轲真想将这几句话说出口,但也只能忍着。
与南轲这儿的热闹相比,柳竺可桢那儿便显得冷清了许多。
虽说如今身为皇上的宠妃,只是据说一直到现在皇上都没有沐宫看过她一眼。
有人说皇上有意想要去沐宫看她,但是却由于什么原因改变了主意,明明都已经到了沐宫,结果一刻都没待到就出来了。
不少人怀疑是柳竺可桢将皇上赶出来沐宫,拒绝他进来这个地方。
也有不少人说是柳竺可桢得罪了皇上,惹皇上不高兴所以才会如此。
事实到底是哪一点,现在还没有人知道。
只是为何柳竺可桢现在依旧风头无两?
众人推测的解释是柳竺可桢惹怒了皇上,但皇上念着往日的情分以及心里的那丝愧疚,还是原谅了柳竺可桢的无礼。
对于这些猜测,南轲听完之后不由扶额。
虽说推测的都有理有据,可是却还是让人不太能相信。
南轲对这些事心里也很好奇,但却并没有过分猜测这件事。
南轲瞟了眼柳竺可桢所在的方向,唇边溢出一丝叹息。
柳竺可桢与这儿的一切太格格不入,让人难以注意不到。
应付完周围的人,南轲叹了口气,只觉得这样的宴会无聊又枯燥。
还以为自己能和柳竺可桢说上句话,结果人家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南轲想了想,也只是放弃了心中的这个念头。
算了,今天这一趟就当是出来散散心吧,之前也一直都呆在屋子里,出来一趟自然要开心一些。
就在气氛正浓厚时,璟妃姗姗来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都来了?”璟妃抬眼看了眼天色,“现在还早啊,大家怎么都来得这么早?”
璟妃一出现,场面霎时间变得安静下来,只听得到来往的风声。
众人下意识的齐齐看向裴后,似乎想要知道她是什么反应。
裴后淡淡的抿了一口杯中的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在如此尴尬的情况下,璟妃依旧笑得肆意,似乎并没有把眼前的一切放在心上。
她也不理会在场众人的反应,自顾自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原以为落了座,这件事也就这么到此结束,结果却并不是这样。
一入座,璟妃也没闲着,居然主动开始和裴后搭上话,有一句没一句的冲着裴后开口,也不管裴后到底理不理会,独自一人也说的很开心。
南轲嘴角不由一抽。
她真不知道璟妃到底在想着什么,这种时候安分一点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上赶着去找裴后说话,你看裴后人家搭理你吗?
由于璟妃的出现,底下人连打气都不敢出一声。
南轲也有些无奈,现下这样的情况她也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
说实话她已经有点想要离开了,与其在这儿看璟妃说话,还不如回去看棋谱来得更开心一些。
南轲不经意扫了眼众人,发现还真有认真看热闹的。
这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
面对璟妃言语上的挑衅,裴后也没有给出明确的反击,要不就是不予理会,当做没有听见,要不就是极为敷衍的看一眼,随口说两句。
看得出裴后根本就不想和璟妃斗嘴,也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南轲摸了摸眼角,有些看不下去,借口有些醉了,起身醒醒酒。
在灵儿得搀扶下,南轲终于离开了那一群人,向着一个偏僻些的角落走去。
南轲看了一眼,确定看不到那些人之后,松了口气。
灵儿见南轲有些不耐,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南轲吐了口气,“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无聊而已。你看看刚刚那场面,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南轲想着那些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说完这些废话,她待在那里真的是一刻都坐不住,太难熬了。
而柳竺可桢一直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根本就难以靠近,就算是想要搭上几句话,估计也难得很。
想了想,南轲觉得没有需要再待下去的理由,还不如早些准备回去。
南轲招了招手,道,“灵儿,你去和裴后说一声,就说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
灵儿点头,快步朝着宴会所在地邹去。
南轲按了按额角,似乎真感觉到一丝不适。
她走到一出假山旁靠了靠,挑了个平稳些的石块坐下。
南轲按着额角,一抬头,便看到了百里奚仲。
南轲眉头一蹙,怎么她连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按理来说有人靠近,她应该能有所感应才是,除非那人的武功在自己之上,不然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
可是百里奚仲根本就不是个练家子,也并没有在这一道上多加研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自己这几年来太疏于练武了?
“太子妃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处?你身边的那个宫女呢?”
南轲起身道,“我让她去办些事了,过会儿就来。”
百里奚仲笑了笑,道,“太子妃不必如此拘束,更不必客气。我俩也算是相识多年,不需要拘泥于各种礼节,你还是坐下吧。”
南轲眨了眨眼,当真便直接坐了下去。
既然百里奚仲都这么说了,她也没必要一直站着。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坐了也就坐了,一直站着多累啊。
再加上南轲现在确实觉得有些疲累,一时间也懒得在意这些礼节。
百里奚仲笑着也找了块石子坐下,“太子妃这是在参加皇后娘娘准备的赏花会?”
“嗯……”南轲点头。
百里奚仲知道这件事并不稀奇,真要说的话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若是他不知道才是真的让人不解呢。
百里奚仲眼角含笑,打趣道,“那……太子妃这是在躲懒?”
“不是。”南轲摆了摆手,“我只是有些不舒服,所以便过来透透气罢了。”
“不舒服?”百里奚仲眉头一皱,“哪儿不舒服?”
说着,百里奚仲便凑上了前,似乎想要查看。
南轲往后靠了靠,解释道,“我没事,就是……有些太闷,所以才想着让透气的。”
百里奚仲一笑,不动声色的回到之前所在的位置。
南轲话里的意思他大概也听到了些。
原来是不适应那样的场合和气氛,所以才找借口溜了出来。
现在这个时间,母妃应该也已经入了席,看来也算是也母妃有关了,真不知道母妃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只希望不要玩的太过分便好。
百里奚仲笑了笑,道,“那我的出现岂不是打扰到了太子妃的休息时间?”
“这个不打紧,没什么影响。”
百里奚仲的出现对于南轲而言确实不算什么影响,她本身就只是想要暂时离开那个地方而已,只要不待在那儿,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百里奚仲扬唇一笑,“看来太子妃确实很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呢,是发生了什么让人不舒服的事情吗?还是说我母妃又做了什么?”
南轲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向百里奚仲。
她有些诧异,听到百里奚仲这么说。
“那个……你这话的意思是?”南轲以一种尽量委婉的方式问出这句话,实际上她很想直接说。
既然百里奚仲都知道自家母妃做了什么,怎么压根就不带提醒和控制一下呢?
就这么放任璟妃自由发挥?
虽说璟妃并不傻,可是一直这样毕竟也是个问题,未免有些过于嚣张了。
百里奚仲看着南轲这表情,心里只觉得有趣。
他还想再多看一些南轲的表情,多在她身边待一刻。
“没什么,只是母妃她行事有些大胆,所以我怕她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南轲尴尬的笑了笑,这已经与失礼不失礼没关系了。
璟妃的所做所为摆明了就是挑衅,并且还是大张旗鼓的那一种。
南轲不管璟妃如何想,只希望她真如百里凉介所说,是个聪明人。
只是为什么百里奚仲对璟妃的这些所作所为没有丝毫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