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百里凉介把一切都解释的很合理,根本就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和错处。
南轲本来想要从百里凉介这儿问出点什么,但是问来问去愣是没有问出一点东西。
南轲就不信百里凉介什么都不知道,即使不怎么关注这件事,那也应该多少有些印象吧。
可是百里凉介就是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不管南轲怎么问都问不出一点有关于这件事的线索。
南轲知道百里凉介打定模样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她,但是除了问百里凉介,她又能问谁?
南轲试探道,“太子,听说当年父皇极其宠爱这个柳妃,可谓是盛宠一时,但是由于误会两人之间产生了不小的隔阂和误会,现在因为璟妃的缘故,两人才得以解开矛盾。只是对于当年的事情,似乎有很多不同的说法,每一种都说的有鼻子有眼,根本让人分辨不出到底哪一种说法是正确的。”
百里凉介低头轻轻的摸着手边的茶盏,嘴角带着笑意。
“是哪一种又有什么重要呢,总归有些事情就会引起很多的猜测。再加上这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更是容易引起各种各样的流言。现在柳妃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谁又知道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南轲见百里凉介似乎有些想要开口说的意思,她斟酌着讲话接下。
“可是这也总比她独自一人在沐宫的时候更好一些吧,那样的生活太过孤苦冷清,能够从那样的生活中得意解脱,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只是外人的想法吧,谁又知道柳妃自己是怎么想的呢。”百里凉介一笑,继续道,“很多事情世人看的都只是表面,或者说只是从自己的立场和观点去看待一个问题。人与人之间的任何情绪都不是互通的,很多时候能够感知自己情绪的人就只有自己而已,旁人对其的喜悦和怜悯,都只是一直变相的施舍。实际上人们只是拿自己在做比较,自己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会如何,心情会怎么想?”
“人们拿着自身作为例子,生硬的将其套搬到那个人身上,认为那个人该喜、该悲,认为那个人应该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应该做出什么的表情、举动。若是和自己设想的不一样,心中一定会有所疑虑。会认为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个人如此。”
“即使到这一步,人们也不会真正去考虑这件事,去揣摩那人的心思。人们只是想要跟随着当下的那些所谓的真相去议论而已,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谁又会在意?”
南轲看着百里凉介的侧脸,她总觉得百里凉介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虽说她不是很理解,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想要说明什么,但是却总是隐隐有这样的感觉。
“太子的意思是……柳妃对于如今的一切并不开心?”
百里凉介扬唇一笑,“太子妃不是知道嘛。”
柳竺可桢拒绝冀文帝册封的事情,宫内人尽皆知。
有人说这个柳妃太过娇纵,即使被幽禁这么多年,这性子依旧没有磨平半分。
还有人说柳妃只是为自己感到不平而已。
被人诬陷,之后又被幽禁这么多年,任谁心中都会有怨气。
再加上当年冀文帝对柳竺可桢极其疼爱,但最后还是听信他人的谗言,直接将其幽禁,并且一幽禁就幽禁了这么久,换作是谁都会寒了心。
虽说柳竺可桢这行为确实有些让人诧异,也有些人说她是不识抬举,不知好歹,但是却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也有些人认为柳竺可桢这一行为很硬气,让人很敬佩。
毕竟天子的权威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挑战,面对一个突然勇于说不的人,人们对其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看法。
南轲当然知道这一切,不如说她私下让月娥去打探了好几回柳竺可桢拒绝册封的原因。
但是都没有打听出个所以然来。
南轲只知道柳竺可桢拒绝册封,但具体原因却并不知道。
宫中确实有各种各样的猜疑,但是南轲想要知道的是真正原因,而不是那些人捕风捉影的说法。
但仔细想来真正的原因应该也只有柳竺可桢一个人知道吧。
南轲对于柳竺可桢这个人实在是好奇,也有想要去结交的心思,但是却苦于没有门路。
现在每个人的眼睛都紧盯着柳竺可桢,都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所有动向都会成为整个宫中茶余饭后的谈资,根本就没有办法在隐蔽的情况下和柳竺可桢结交。
而且还不知道柳竺可桢愿不愿意与她结交呢。
虽说以前有过见面,但是距离之前的见面已经过去这么久,人家还记不记得她都还不一定,怎么可能直接就答应她这个陌生人的要求。
南轲觉得这件事有些难办,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南轲看着百里凉介,无奈的叹了口气。
果然就算她问百里凉介,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结果。
百里凉介指了指南轲手边的棋谱,“太子妃看看棋谱嘛,看下哪一本你特别喜欢,如果是遇到有哪里看不懂,我们还可以一起探讨一下。”
南轲顺着百里凉介的指尖看了眼那堆书。
见百里凉介如此明显的转移话题,南轲就知道百里凉介已经不想再继续说这个话题了。
“好吧……”南轲心里无奈的叹口气,看样子就算她继续再往下问也估计问不出什么了。
南轲拿起一本棋谱,认真的翻看着。
百里凉介找得棋谱确实很不错,她自己手上的棋谱都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久久都没有换过新的看。
一方面是因为搜罗棋谱本身就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在这宫里很多事情都不好做。
另一方面是因为棋谱这东西本身就值得多次去看,所以南轲也并不觉得手边的棋谱太少。
当然,若是有新的可以看,也确实是一件值得人开心的事。
南轲一看便认真的沉浸在棋谱之中,空气中一时寂静了许多。
百里凉介安静的坐在一旁,除了安稳的呼吸声之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一直认真的看着南轲而已。
南轲就像完全没有感觉到百里凉介的视线一般,只是看着手里的棋谱,半晌没有任何动静。
南轲只顾着看手里的棋谱,一时间竟忘了百里凉介的存在。
“灵儿,帮我把棋拿来……”南轲抬手,吩咐道。
百里凉介见状,便直接自己起身去帮南轲拿棋。
灵儿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百里凉介,轻声问道,“太子殿下,您这是……”
“我来帮太子妃拿吧,棋在哪儿?”
灵儿见百里凉介这么主动,心中不由一喜,连忙将放棋的位置告诉了百里凉介。
拿到棋之后,百里凉介便径直来到南轲身边,贴心的把一切布置好。
南轲拿起书本,挪到另一侧,空出位置让其布置。
布置好之后,南轲才挪回来。
一抬眼,便看到了百里凉介。
“太子……你怎么还在这儿?”
百里凉介眨着眼睛,笑道,“我不是一直都在这儿嘛,太子妃忘记了?”
“不是……我只是想说,你怎么还没回去?”
百里凉介指了指外头的天色,“现在还早,不急。”
南轲放下手里的棋谱。
百里凉介若是一直带在这里的话,她岂不是还要抽出心思来和他说话?
南轲此刻并不是很想应付百里凉介,只希望他快点离开。
“太子接下来就没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
“真的没有?”南轲又问了一遍。
按理来说百里凉介应该没有这么悠闲才对,他难道不要去明华殿吗?怎么一直有时间窝在她这儿?
南轲想了想,又开口,“太子这段时间不需要去明华殿吗?”
百里凉介挑眉,笑,“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最近没有听太子说起夏侧妃的事情。”
“我不是一直都很少说关于她的事嘛,不仅是最近。”
南轲一回想,似乎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每次说起夏依依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她主动问起,百里凉介确实很少主动说夏依依的事。
“那太子今日要去夏侧妃那儿吗?”
百里凉介笑得温和,“太子妃就这么在意我会不会去夏侧妃那儿吗?”
南轲还真不是介意,若是百里凉介想要去的话,她不介意开心的将他送过去。
南轲现在想要的就只是一个相对安静一些的环境,因为她很想静下来看看她手里的书。
南轲笑道,“太子误会了,太子去哪个地方都是太子的自由,我又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我还以为太子妃突然提起这件事,是因为很在意我去了哪里呢,原来不是啊……”
百里凉介一副有些伤心的模样,不知情的人估计都要被他这副模样给骗了去。
南轲叹了口气,只好收起手里的书。
既然百里凉介要待在这儿,那么她也只能花些时间在这儿陪着他了。
百里凉介一脸不解的看着南轲的举动,“太子妃为何将棋谱收起来?”
“陪太子。”
百里凉介脸上挂着笑,整个人似乎都因为这句话儿洋溢着一丝笑意。
“太子妃不用如此,我并不介意。”百里凉介拿起一旁的书,打开,放在南轲面前,“太子妃你看吧,不用在意我。”
南轲看了眼面前的书,又看了眼百里凉介。
她怎么可能不介意?
百里凉介就这样大刺刺的在自己面前,她怎么能做到完全不介意?
南轲真不知道百里凉介是怎么想的,她都已经说了不看书,陪他。
但现在又开始让她看书……
如果真这么想让她看书的话,那他离开……她可能可以更好的将这些东西看进去。
南轲手一摊,直接道,“太子你在这儿,我没办法看下去。”
“为什么?”
南轲一愣,这不是很正常的嘛,这有什么可问的?
“因为……很难集中注意力,所以没办法看下去。”
百里凉介扫了眼四周,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灵儿,“那为什么灵儿在的时候你可以集中注意力呢?”
这要她怎么说……
百里凉介和灵儿怎么能一样,灵儿的存在她早就已经习惯,不管怎样的情况下都不会因为灵儿而受到影响。
但是百里凉介不一样。
南轲无奈的解释道,“太子,你就别开玩笑了,灵儿是我的贴身婢女,她自然应该留在我身边。”
百里凉介嘴角一勾,笑着靠近了一些。
“那我也应该待在太子妃身边才对。”
“嗯?”南轲一时间没有听懂百里凉介这句话。
百里凉介一笑,“因为我是太子妃的夫君啊。”
南轲脸色突然一僵,这句话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因为百里凉介和她确实是夫妻关系。
但是这句话却还是直接撞进了南轲的心中。
是啊,她和百里凉介是夫妻,和辰沛之间什么都不是,充其量只是青梅竹马而已。
根本就算不上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百里凉介南轲的脸色似乎有些改变,笑着问道,“太子妃这是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没有,太子什么都没有说错,只是我突然想起了些事而已,和太子没有关系。”
“什么事?”百里凉介追问道。
“没什么。”南轲笑了笑,“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太子既然像待在这里的话,那就待在这儿吧。”
南轲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直接答应了百里凉介想要留在这儿的意愿。
百里凉介了然一笑,没有再问下去。
他点了点南轲面前的棋谱,笑道,“太子妃,我们按照这棋谱上的残局来摆一下吧,看下该怎么破局。”
南轲低头应了一声,“好……”
百里凉介按照棋谱上的棋局摆好两人便开始仔细思考起棋局了。
南轲看了眼认真思索着的百里凉介,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百里凉介对她也算是很不错,但是她却一直在心里想着别人,这是不是有点不应该?
不管她和辰沛以前是什么关系,现在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